時巍嶼從電腦那一端抬起頭來,就看到時南奚笑吟吟地站在跟前。
今天時南奚似乎格外的好看,穿了一身簡單的小西裝,白木耳邊襯衣打底,外面是緊繃繃的紅色短禮服,兩枚聖誕綠的紐扣將他精緻的腰線給勾勒得恰到好處,脖子上隨意搭的一條圍巾將白皙幼嫩的臉襯得越發俊秀,整個人仿佛帶著水氣,一出現,連客廳的色調都暖熱起來。
“聖誕快樂,奚奚。”時巍嶼忙把筆記本合上,站起來擁抱他。
可不能讓時南奚看到他剛才流覽的郎昕州發來的那些檔,鮮血淋淋的,一準把孩子嚇著。
時南奚應了聲,順手把兩只胳膊圈在哥哥脖子上捨不得拿下來,滿臉的依戀,抿著嘴笑。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時巍嶼隱約覺得他今天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了幾分俏皮羞澀。
“怎麼了,這才幾天沒見!”時巍嶼笑說。
時南奚唇動了動,一抬頭,撞進時巍嶼那雙自帶幾分溫潤柔情的目光中。
這張臉十分鐘之前還在樓上與他顛鸞倒鳳!
刹那,洛爾戴著時巍嶼的面具與他耳鬢廝磨的畫面閃過,他沒來由的噌地紅了臉,忙放開手。
他這邊心中似小鹿亂撞,時巍嶼倒沒覺著,依舊興致很高:“聽說,有人這次又考了年級第一?”
“嗯。”時南奚揚了揚下巴,有幾分小得意。
“吳教授說了,這次的藝術博覽會讓我代表學校去參展。哥,到時候,你一定會去看我的吧?”說著,他伸手攀住了時巍嶼的小臂,滿眼期待。
“我當然要去!”時巍嶼點了一下他額頭,“不光我去,我還要帶著咱們公司上下的員工和領導班子們一同去給你捧場好不好?”
“真的?”時南奚喜出望外,想不到自己頭一回辦展哥哥就這麼支持。
看小少爺傻乎乎被哄得屁顛屁顛的,郎昕州在旁邊別過了臉,抿嘴偷笑。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他也不想想以時巍嶼的性子,如果光是為了時南奚的美術展,怎麼能發動全公司!還不是為著去和此次合作夥伴羅吉爾公司領導班子面談。這種哄小孩兒的把戲從時先生嘴裏說出來,對時南奚那是一哄一個准。
時巍嶼只覺得今天的時南奚和以往有所不同,他好像特別黏自己。以前兩人之間可沒這麼多肢體接觸,頂多問候告別的時候淺淺的擁抱一下。今晚時南奚恨不得膩在他身上,對他又是拉手又是摟抱,晚上站在天臺看遠處放煙花的時候他還從身後貼著摟時巍嶼的腰。
時巍嶼不明就裏,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明顯見著時南奚的手僵了僵,然後低下頭,訕訕地縮了回去。弟弟失落了,時巍嶼忙上去攬著他的肩膀,把話題岔開來逗他開心。
平安夜晚餐,靳姨準備了戰斧牛排和煮紅酒。郎昕州習慣性地接過刀叉要幫時南奚切牛肉,時南奚眨了眨眼,阻止了他,說想吃時巍嶼的那塊。
時巍嶼失笑:“可是我已經吃了一口了。”
“沒關係。”時南奚固執地盯著。
他的性格一向讓人摸不著頭腦,可是時巍嶼寵他簡直毫無原則,檢查了自己盤子裏沒有時南奚要忌口的食物,於是抄起刀叉,細細地把肉切分成大小剛好的小塊兒,就叫傭人們交換了兩人的盤子。
“好吃麼?”看著時南奚心滿意足地吃著從自己口下搶來的肉,時巍嶼哭笑不得。
“好吃。”
時南奚舔了舔叉子,抬頭看了哥哥一眼,含笑:“哥哥的,總是更好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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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他們兄弟二人其樂融融吃晚飯,大約不需要郎昕州了,趁此工夫郎昕州上樓去時南奚的房間,準備幫他收拾收拾,甜品過後,他就要按時上床睡覺了
郎昕州掏出懷錶看了一眼,現在是七點半,離時南奚上床還有三個小時。
他輸入了房間密碼,這會兒就毫無阻礙,門“啪”地一下彈開了。
剛才他來叫時南奚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種智慧科技密碼鎖是嬴聯公司的產品,賣了好幾年了幾乎零差評,從來沒聽過輸入正確密碼還打不開門的情況。回頭得跟品控好好反映一下這個問題。
郎昕州在心裏頭給自己的記事本上添了一筆,推門進去,冷不丁面前站著一個人,他抽了口氣下意識滑步後撤,兩手就擺出了格鬥的架勢。
洛爾緩緩抬起頭,電子眼一掃,微笑:“郎管家。”
“是你!”郎昕州低聲說,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他冷冷瞪著洛爾:“剛才和南奚在房裏……的,是你?”
“嗯。是我。”洛爾微笑。落落大方地認了。
郎昕州一股火沖了起來:“仿生人,你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嗎?”
“執行我主人對我的命令。”
當下屋裏只看到有人影一閃,當下郎昕州就已欺身上前拽著洛兒的衣領狠狠摜到牆上:“馬上從這裏滾出去。不然,信不信今天我就把你大卸八塊。”
居然系統無法捕捉到他方才的動作軌跡,仿生人顯然有些詫異,不過很快調整回平靜的語調:“您沒有資格趕我走。郎管家。我住在這裏是南奚的允許,而你只不過是他雇傭的執事。你沒有許可權單方面處置他的價值超過千元以上的物品,這是你們雇傭合同裏明確約定的條款。”
也不知道這東西哪里找到了他的雇傭合同,只不過他說得確實沒錯。
洛爾這種級別的仿生人少說也得數十萬一臺。時南奚如果真的鐵了心要留著,郎昕州還真不能就這麼直接將洛爾丟出窗外去。
指著洛爾的鼻尖,他用力點了點:“最好不要再讓我發現一次你對南奚做那樣的事。否則的話,根據仿生人定律你立馬得被丟進嬴聯車間拆卸。”
“仿生人定律要求我們不能傷害人類。我並沒有傷害南奚的身體,相反,他在我的服務裏得到了十分的愉悅。”洛爾看著郎昕州,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你……”郎昕州氣得捏緊了拳。
一個物件,居然敢跟他這麼針鋒相對。郎昕州懶得跟他廢話,繞過洛爾,在他肩頭用力撞了一下,走進時南奚的房間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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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來不知道,時南奚這傢伙日子也不曉得咋過的,上午剛給收拾好的房間轉眼就能弄得一團亂。
郎昕州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發疼,挽起袖子來撿他小少爺掉一地的衣服。這一看就知道是為了見時巍嶼,已經快把房間衣櫃翻爛了,換了千八百件好不容易搭配出來今天晚上的款式。
真是人小心思大。郎昕州無奈,順手把衣服歸類收納起來。
家裏也不是沒有收拾房間的傭人,可時南奚不習慣他們的收納,畢竟他從回國起就是由郎昕州照顧,因此其他人只負責別墅公共區域的打理,與時南奚貼身相關的一切都是郎昕州親力親為。
忽然,郎昕州手顫了一下,停在了那裏。
小山堆似的衣服收拾完,就好像掃盡了雪地上的積雪,終露出了本色來。
淩亂的衣物底下,是一張白羊絨毯子,此刻被蹭得一片淩亂,上面丟著一些粉色紫色的情趣用品。飛機杯,濕漉漉的跳蛋,乳夾……羊絨的毛髮上、周圍地面上,明顯都沾染了已經風乾的水漬。
不遠處,一只白瓷面具被隨意撇在角落。
有點尷尬……
說實話,郎昕州能夠明白,時南奚畢竟是個成年的男子,有自己的欲望很正常;何況他心頭所念所想都是不能被世俗接受的畸戀,甚至未來永遠不可能實現,總要容許人家抱著一絲絲幻想吧!
但他卻從未想過,時南奚能玩得這麼花!
看向這些七零八落的小玩具,腦中時南奚倚著門嬌喘浪叫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郎昕州慌忙搖了搖頭。
“郎管家,您愛慕他?”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冷冽、平和,又不帶絲毫情緒與評判的聲音。
郎昕州當即回過身瞪了洛爾一眼。
這只AI的目光讓郎昕州本能地覺得不舒服。他見過的人工智慧,目光偏呆滯,畢竟他們不需要靠“眼神”來工作。並且為了供給家用,設計師們通常還會在眼睛上稍稍修飾一下,弄得更加圓潤呆萌,以免仿生人的眼神給人產生恐怖穀效應。
然而,這個洛爾從見到郎昕州第一面起,他就隱約藏著冷漠和嘲弄,似乎是高維生物看待低級的螻蟻一樣。
郎昕州皺眉:“仿生人,關閉語音系統。”
洛爾完全不理會他的指令,淡淡地說:“您對南奚有性欲。”
話音剛落郎昕州霍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您想和南奚做愛。”洛爾歪頭,換了更加直白的說辭。
“你特X的瘋了!”郎昕州後撤了一步,指著洛爾。
猛然間,他看見自己抬起的手裏還抓著時南奚的內褲。剛才他心神恍惚地蹲下身查看那一地狼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將那條潮濕的帶著時南奚體液的貼身底褲拿在了手裏。
“這沒什麼羞恥的。只不過,我不明白,人類社會,雇員對雇主產生這種情感,是否會違背你們之間的雇傭契約。”洛爾歪了歪腦袋,一臉真誠求教,然而電子眼中的冷笑更明顯。
“這與你無關。”郎昕州不動聲色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旁邊,神情戒備。
“您沒有否認我的提問。”洛爾望著他,機械地扯動嘴角,“下一個問題。您留在南奚身邊悉心照顧他的底層心理邏輯,究竟是您對他的生理欲求,還是您和他之間的雇傭契約?”
“你知道你在胡扯些什麼嗎?”從沒見過自由度這麼高的仿生人,如果不是他一雙幽幽的電子眼,郎昕州一度會懷疑這東西是哪個人惡作劇假扮的。
“嗯,明白了。”洛爾迎上他冷厲的目光,語氣不變:“我還有一個問題。南奚,或者說時巍嶼,他們知道您對南奚的欲求嗎?如果他們知道,你們的雇傭關係還會繼續存續嗎?”
郎昕州抿緊了唇。之前他或許會覺得是自己多想,但現在他確信,這個仿生人已經高智到接近人類的水準,不管他是怎麼迭代的,洛爾一定是他目前見過的最智能的仿生人。甚至他居然學會了挑釁他。
“郎管家,你是一個健壯的成年人。您在南奚身邊時,身體溫度都會升高並且最終血液會集中在您的下腹部。如果放任您的雄性激素與荷爾蒙指數不斷增加,您將會在38.8日後壓制不住性欲而與南奚發生性關係。”
“你給我住口。”
郎昕州驚駭之下一拳朝他揮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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