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跟之前《如果還有明天》情況是一樣的。我當時提供了三個有關那食品的故事呢!《如果還有明天》因為是末日題材,所以當時最先被相中了。然而,《泡麵的記憶》這個大綱也寫了三稿,最後變成備案。擔心大家沒看前面三篇【構思。末日】一頭霧水,也把那三篇的前言一併放過來吧。
這是一個好幾年前接的劇本開發,出品方是島國某食品產商,歷史還蠻悠久的。其說法是想拍一齣末日電影,卻同時為其成立xx周年作個紀念之類。能夠以這形式出現於此,自然代表這案子最終沒談成了,這其實不是甚麼特別事。劇本這回事,十個在談九個棄,是這個圈子的日常。我自己當然還是把她視如己出的帶回家啦。我們都無法預言未來,怎麼就沒想過只要不入土為安,孩子或許無論如何也能活下來?這次純粹分享,可能不久將來,這構思會成真的?我不知道,或許真的是電影?劇?還是小說?甚至動漫?真不知道。可她既然已存在了,總有方法讓她成長的。就讓看到的你或妳,作個見證。
《泡麵的記憶》
易星照一天到晚都在吃泡麵。有時,她會邊吃邊傻笑;有時,她吃著吃著卻哭了。旁人問她怎麼了,她只是尷尬的搖搖頭。有理說不清,因為那些都不是她的情緒……
一個月之前,她從來不知道人的情緒除喜怒哀樂之外,還有許許多多。那時候,每當她如常以泡麵隨隨便便又一餐的醫肚,吃著熟悉味道的同時,她卻多出一些別的甚麼。大概可稱之為異能吧?異常恐怖的能力!
她會在吃著泡麵時,感覺到很多不屬於她的感受、想法、回憶……
當時,她除震驚之外,就是不斷尋求方法,想知道自己發生甚麼事。
在雜誌社工作的她,除了家中泡麵特別多之外,最多的就是人脈。她四處探問,亦同時不斷嘗試,試吃不同的東西,不同的品牌。她很快就發現,她的「異能」只會在吃過某特定品牌的麵條後才會生效。於是,她集中調查該品牌,並從而得知那特定品牌的麵條,原來有個沒多少人敢多說的傳說。相傳麵條會盛載打造過程中,方圓五米內的人該刻的情緒與思想……
那,是始創人的詛咒……
始創人製麵的過程,因背負太多人的希望,所以一直一直都想以自己能力回報他們。然而,他日日營營役役,從來沒有機會去了解他的恩人有何需要。直到,品牌成名,他更得日理萬機,根本沒有餘暇。他沒有發現,自己與心中所想的已背道而馳。直至,其中一個恩人因抑鬱而死。恩人曾在他不斷擴充的廠房外徘徊,他知道恩人的心事一定跟錢無關,因為為了報恩,他在能力許可下,一定以金錢回饋他的恩人。那麼,是跟何事有關?
創辦人為了悼念恩人做了一頓全麵宴,炒、煎、焗、煮,甚至扭揑成球,內裡釀著點心……想得到的方式,他都嘗試用,卻忽略了泡麵的特性是速食,久了就會變質,如同人與人之間的恩情。其後,他不斷改良成品,終於發展出以杯碗所盛的包裝。這令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但卻亦讓他再次錯過了為恩人分憂,僅餘的一對恩人,留下了孫兒雙雙墮機離世……
星照知道自己的恐怖能力,背後有著這樣一個故事後,決心甚麼泡麵都吃,就是不吃該特定品牌,縱然她小時候曾以吃掉的杯麵剩下的泡杯,造了一隻飛得起的模型飛機,更因它而得到勞作功課的高分,所以她一直留著它。那讓她對該品牌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意結。但這一點沒有改變其倔強。她每天就是對著模型飛機邊工作邊吃不同品牌的泡麵。
直至,一個很細心的男生同事,為她準備了支撐她通宵工作的宵夜,還很有心機把麵條以可洗器皿盛載……
星照就只一口就像著了魔!腦袋閃現無數屬於不同的人的回憶片段!當中,有個一直含著淚的老公公……星照直覺相信,她一定得找到那老公公,才能「收起」她的異能。然而,為了追尋那名老公公,她先要肆無忌憚地吃其實她自小便愛吃的該品牌泡麵,然後任由自己無節制地接收不屬於她的記憶與思想……
星照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明哲保身是她的人生態度。然而,愈知道得多,而且不只知道,而是直接感受,星照發覺自己無法無動於衷。
當日讓星照陷進泡麵魔力的那位好心同事楊川文,一直觀察著星照,甚至把她一言一行攝進鏡頭。但據他自辯,他既非變態,也非龍友,只是單純一個攝記,喜歡把美好的東西拍下來。然而,在他一大堆美好的照片中,星照卻找到了最醜惡的東西!川文的攝影檔案中,根據時間地點分類,當中有十年份的日本拍攝紀錄。星照在其中一輯明明是城市實拍的照片中,看見了自己!
或者,應該說,是個跟自己一模一樣,但上了年紀的女人……那裡是新宿街頭,那女人正在兜搭男人……好吧,說醜惡有點過了頭,但大概算不上美好。川文當時亦曾誤會過,但回港後證實星照忙於做一系列民間活動的紀錄攝製與專訪,根本不曾離港,於是便不了了之。
在威迫利誘下,星照與川文來到新宿街頭,尋訪與星照一個模樣的女人,卻遍尋不獲。但星照的「異能」偏偏在日本那陌生的地方變得更強。一次進食後,星照甚至能看清原本只模模糊糊的感覺裡那一張張面孔!
在日本,星照放著一大堆料理店、拉麵館或居酒屋等等不去,美食不吃,就只在醒後或睡前躲在民宿的房間裡吃泡麵。川文以為星照拒絕與他同桌,耿耿於懷下,開始作出更多惹來笑話的舉動,以試探星照的心意。可她的心思一直在泡麵讓她知道的事上,根本沒有餘閒理會川文。
直到有一天,川文刻意在星照房門外跪坐著吃泡麵,星照才醒覺一直忽略了川文。重獲星照的注意,川文終於開始積極地為星照分析。看著川文像極小孩的舉動,得不到就鬧彆扭,得到了便喜孜孜的模樣,星照不禁失笑,但卻又掩不住心甜……
川文花了一個夜晚,把星照過去個多月的感受,具體化繪成一幅人物關係圖。當中除了最初感覺到的老公公之外,還有為數不少的麵廠工人與管理層,他們大多年過半百,該是上一代的元老吧。
星照與川文,終於找到了泡麵記憶裡的其中一個關鍵人物。但最先找到的這個,卻是當中最奸惡的一個……白頭大叔!
泡麵的故事,是一回事,業務經營,又是另一回事。遇上白頭大叔,星照與川文在採訪生涯中屢見不鮮的人性醜惡,直接展現眼前。然而,白頭大叔似乎有所顧忌,對著這兩個外來人,卻不敢真的威脅甚麼,只是「好言相勸」,希望他們別追查老公公,還有始創人與他的幾個恩人的事……
星照將白頭大叔的威嚇當成鼓勵,所謂「當所做的事,不斷有人阻止的時候,代表你正在做不能再對的事了」。星照麵吃得愈來愈兇,連帶川文也被迫成為該品牌的俘虜。然後,比星照更細心的川文,發現了一個事實──如果泡麵帶來的,是打造過程中方圓五米範圍內所有人的記憶與思感,那麼泡麵記憶便有特定的時間,成品出產的時間、上架售賣的時間、最佳享用的時限,泡麵記憶離不開這幾個時間點之間的時期。那麼,以星照所得的泡麵記憶,與那些時間在麵廠發生過的事比對一下,或許轉眼就能找到那位失蹤了的老公公。
星照興奮得一時忘形,抱著川文又笑又叫的。而這一切,都被某個人看在眼裡。而那個人,在翌日便正式登門造訪,更重金禮聘星照與川文入職泡麵的企業!兩人當然覺得不尋常,單單身為日本人,卻表現得那麼直截了當已夠非比尋常了。只不過,這或許是一個加快二人達到目的之機會,於是兩人還是跟來人走一轉。
相比想像中的危險處境,真實情況有點太過安全又有利星照了!聘請他們的,是企業經營者的直接安排。他們要做的,就是領正牌查他們想查的事!據稱,麵廠近幾個月的工作氣氛非常奇怪,山雨欲來似的,似乎快要有工潮發生,更可能是另一管理層要員,即白頭大叔在暗中搞鬼。大老闆,亦即始創人的曾孫安田彥理,彷彿很清楚星照所擁有的「異能」,打一開始便開門見山,完全沒有隱瞞的把麵廠與企業管理層及經營者的關係和盤托出,正正就完全引證了川文當初所做的人物關係圖。
只是,當中有一個空出來的位置,屬於兩位分別叫安田晴與安田倩音的女人。星照與安田彥理四目交投,卻似了會於心,甚麼也不再多說。川文看在眼裡,也大概猜到個大概……
星照接受委託,開始與川文一起深入調查。星照泡麵記憶中「見」過的所有人,都一一正式見面了。只有似乎真的無人得知其所蹤的老公公是唯一的例外。就連白頭大叔也敢怒不敢言,只能以最不合作的態度表達不滿。然而,在二人愈查愈深,泡麵新建的生產線所牽連的人也查個一清二楚,新品種的泡麵給他們吃個不亦樂乎之時,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存在已經產生了阻嚇作用,化解了一次麵廠有驚無險的經營危機。
而他們所得到的資訊,其實跟泡麵記憶給他們的,並無太大分別。直至星照與川文被請到安田的辦公室,安田身邊出現了一個星照與川文一直在找的女人。原來在新宿紅燈區街頭被川文攝進鏡頭,跟星照長得非常相似的女人,就是安田彥理的二姐安田晴。星照依然像沒事人一樣,縱然她已很明白她跟眼前姓安田的到底是甚麼關係。
星照把安田晴也放進川文所繪的人物關係圖當中,立時把她、白頭大叔與老公公的關係清晰呈現出來。安田晴與其姐姐倩音在少年時代離開了家族,原因是老公公嚴重干涉她們的私生活,當中牽涉到不倫關係。安田家卻苦於祖上的訓示,而姑息老公公……
當年始創人的三位恩人,兩個家庭,一直想請求始創人做的事,就是確保他們的後代能「協助」始創人安田良夫經營麵廠企業。但直至其中一位鬱鬱而終,另兩位意外身亡,他們與安田良夫始終沒有機會談及三家人的將來。安田良夫因為愧疚,想為恩人們做點甚麼,於是無心插柳的完成了恩人們的遺志,讓他們的後代成為麵廠的中流抵柱。直到恩人們兩個家族出了白頭大叔與老公公兩個人。老公公與安田倩音的事,讓三個家族的關係陷於破裂邊緣,安田晴因抗議家族而出走,在新宿經營酒館。安田倩音則離開日本到了香港,誕下了易星照。
泡麵記憶中,老公公淚流滿臉的原因,是積聚了廿多年的愧疚。星照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生父,竟然是透過「異常恐怖的能力」。哭笑不得的她,不得不否認,隨著每吃一次泡麵,便愈能感受到老公公發自真心的悔疚,在未得知全部真相之前,她已經代母親原諒他了。
接下來,就只有把老公公帶回來……還有,解決白頭大叔的密謀。只是,在終於見到老公公的時候,星照實在沒有勇氣,也無法欣然接受的稱他為爸爸。川文為父女倆製造了一次又一次機會,甚至學當年始創人般,胡亂來一頓全麵宴,笑話倒鬧出一大堆,卻始終沒有成功。
星照在異常陌生的老公公所煮製的泡麵中,感應到一直以來始終沒能得窺全貌的真相……
在白頭大叔的威脅下,老公公知道只有他的離開,才能把安田晴換回來。只有安田三姐弟所擁有的股份集合起來,才能讓白頭大叔無功而還。老公公一是出於歉疚,二是出於大局為重,於是決心遠離企業。把整件事理清楚後,星照雖仍未能欣然接受老公公,但在她離開之前,至少二人能打開心扉地交談。
回到安田家,星照把原本屬於亡母留給她的股份,正式轉讓予安田彥理,再數度透過泡麵記憶搜集了白頭大叔想作反的證據。星照更拉著川文為她壯膽,直接拿著證據跟白頭大叔談判……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但星照的「異能」並沒有消失,而且更變本加厲,她的感應從「打造麵條過程中方圓五米內的所有人」變成「凡是接觸過的人」!而在星照身邊,最常接觸過她所吃泡麵的,就只有川文一個人……
回港途中,在飛機上,星照要了個杯麵,更罕有地公主病病發,要川文為她弄。在吃過滿載川文心意的泡麵時,星照知道她所擁有的異能,不是始創人的詛咒,而是他的祝福。
《泡麵的記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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