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爵醫師．Médecins de Peste - 第 25 章：崩塌

「你，你認識我的父親？」艾肯愣愣地瞪着歌麗德，她的眼神奸狡巨猾得令人忌畏，就好像一條盯着獵物的毒蛇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認識。」歌麗德的笑容變得更明顯，好像盤算着甚麼似的，令人捉摸不透。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他的兒子？」

「哼哼，你們兩人身上都有着相同的氣味。」歌麗德說着，吐出前端分叉的舌頭。

瞧着歌麗德的模樣，艾肯好像明白了甚麼：她纖瘦的身體異常靈活，關節也非常柔軟，可以做出靈巧的動作，至於她的舌頭就跟蛇一樣，可以收集空氣中的懸浮粒子，並將其傳遞至位於嘴部的犁鼻器以測試氣味。

「你們到底是甚麼人？你為甚麼會認識我爸爸？」這回輪到艾力，腦海裡突然出現對父親模糊的回憶。

「你們很想知道是嗎？哈哈哈，也難怪，你們父親死的時候，你們還是小孩子。你們對父親的記憶應該不多吧？」

「快回答我的問題。」艾力不耐煩地說，他很討厭這種被別人牽着走的感覺。

「我也很想告訴你。」歌麗德弄賣關子地說。

「嘻嘻，歌麗德，現在我可以把他們吃掉了嗎？嘻嘻。」翰修強忍着自己的食慾說，他的唾液流在地上，已成一灘水。

「不可以。」歌麗德對翰修嚴厲地說：「我們要是把他們帶回去，爸爸一定會很高興，讓我們回家的。」

「嘻嘻，回家？嘻嘻。好啊！終於可以回家！嘻嘻。」聽到「回家」兩個字，翰修立即欣喜若狂。

「我們不會跟你走的。」艾力說。

「艾力，小心，不要輕易被她的話所迷惑。」艾肯機靈地在身後提醒。

「這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啊。」艾力回答，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翰修。但與歌麗德相比，艾力更害怕的是這頭看似甚麼都會吃的怪物。

聽到兩人堅決地反對，歌麗德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金黃色的眼珠在黑暗中發出駭人的光芒，她的瞳孔逐漸收細，從圓的變成豎的，眼神比剛才犀利，好像一條準備咬向獵物的毒蛇。

換上了一副非常醜陋的表情，她的眼睛泛起了陰森的白光，一雙猶如毒蛇的眼睛比剛才變得更加明顯，即使在黑暗中，格雷兄弟都看到那雙可怕的眼睛所展露的殺氣。

另一邊，艾肯的目光卻不斷注視着歌麗德。她雪白的皮膚，令人驚艷的身材，就像藝術館裡的雕像一樣，她的外貌極似米雅蘭人（Mielanian）。

米雅蘭（Mielan），古名「雅妃蘭（Altheland）」，是一個位於維納恆東面的大陸之國，有很多優美的湖泊和山林。被譽為「美人國」，男人英俊瀟灑，女人美若天仙。其首都位於凱妃利（Kelfery），鄰近城市有藝術之都——但丁斯（Dantes）和古城帕里森（Pariçon）。世上最優秀的藝術家、音樂家、文學家、詩人、建築師和巧匠，很多都是米雅蘭人。

「來吧，格雷兄弟，我帶你去尋找你父親的秘密。跟我來吧。」歌麗德用有誘人的聲音說。

「父親的秘密？」艾肯被歌麗德的話迷惑了一剎那：「我的父親早已死了，他還能隱藏甚麼秘密？」

「你不相信我嗎？」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為何要相信你？」

「嘻嘻，歌麗德，我們要把他們抓回家嗎？嘻嘻。」翰修在旁邊說，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走近格雷兄弟，忽然又分泌出一層光滑的黏液，那些黏液不知道是否有毒，或者可以麻痺敵人。他還伸出長長的舌頭，準備對他們展開攻擊。

艾肯站在艾力的前面，兩人一直後退，跟翰修保持一定的距離。怎料，歌麗德轉眼從側面衝撲上來，掛在她脖子上的蟒蛇隨即快速移動，從她的手臂上借力，身體捲成彈弓的形態，然後張口一噬，咬住了艾肯的脖子。

同時，蟒蛇迅速綑綁着他的喉嚨，強壯的肌肉完全扭住了艾肯的氣道，艾肯感到一瞬的窒息，氣管收窄，令他難以呼吸。

下一秒，歌麗德雙手的指甲延伸出跟指頭一樣粗的黑刺，黑刺長三十公分，甚至可以更長，看起來相當強韌，上面滲透着毒液，同時她張開嘴巴，上顎的收縮肌一拉緊，兩枚凌厲的毒牙立刻展露無遺。

艾肯感覺到動靜，但他忙着解開喉嚨上的蟒蛇，無法防備歌麗德的攻擊。

歌麗德眼見獵物將要得手，露出興奮的表情。

砰！咔千！

電光石火間，艾力的電極刀出現在歌麗德的眼前，擋住了歌麗德的攻擊。黑色的巨刺被火紅的電極刀斬斷，幾乎同一時間，艾力用另一把刀反手剖開了艾肯脖子上的蟒蛇。

蟒蛇被一分為二，露出驚恐的表情，鮮紅的血液從蠕動的身體中濺出來。雖然如此，牠的嘴巴仍然死死地咬着艾肯不放。

艾力見狀，給蟒蛇的身體再添一刀，這次直接把牠的頭和身體分離，把心臟一分為二。蟒蛇痛苦地鬆開了嘴巴，艾肯的氣道一鬆，立刻憋着一口氣說：「小心！」

這時，翰修從高空俯衝而下，張開着鯊魚一樣的嘴巴，瞄着艾力的身體。

艾肯一個瞬步，把艾力推開，同時拔刀擋住翰修的嘴巴，但電極刀還沒來得及加熱，只能硬撐一下，勉強砍斷了翰修的兩顆牙齒。

「嘻嘻！好痛啊！嘻嘻！」翰修說着，把嘴鬆開，被砍掉牙齒的空缺，很快就被後方的牙齒填補。

另一邊，歌麗德望着自己被切斷的黑爪怫然不悅，但被切斷的部分很快又長出新的來，這回比剛才更堅硬。

「切，你們這幫殺不死的怪物。」艾力瞋目扼腕地說。

「咳咳咳……」艾肯難受地咳嗽着，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就被歌麗德狠狠地打斷：「我要把你們抓回去！」

這回歌麗德的毒牙看準了艾力的脖子，準備一口撕咬過去。

「艾力！」殊不知這個時候，艾肯看準時機，投放出一枚催淚彈。

咔嚓！咻！

「咳咳咳！可惡！」雖然只是吸入了少量的催淚瓦斯，但由於歌麗德對氣味極爲敏感，所以立刻感到胸悶和頭痛，短暫失去戰鬥能力。

「嘻嘻，歌麗德！嘻嘻！」翰修衝到歌麗德身前保護她。

他們完全被催淚瓦斯籠罩着，艾肯抓住機會，把艾力拉走。

「艾力，趕快跑！」艾肯說，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悶痛。

「哥哥，你沒事吧？」艾力回頭看了艾肯一眼，發現艾肯的面具被蟒蛇咬破了，催淚瓦斯從洞口穿透到面具中。

艾肯漸漸失去了力氣，意識也開始有一點模糊。

「來！我來背你！」艾力把艾肯扶起，然後單手把他扛在肩膀上撤退。

這時，翰修張開大嘴，以驚人的力量把大部分的催淚氣體全部吸進肚子裡，卻對催淚氣體沒有半點劇烈反應。

煙霧一散，歌麗德立即發現格雷兄弟的蹤影。

「快！抓住他們！別讓他們逃跑了。」歌麗德激動地上前。

艾力背着艾肯迅速奔回之前進來的隧道。

同一時間，歌麗德和翰修也追趕過來。

「不好了。」艾力深知不妙，背着艾肯的他無法同時跟兩人戰鬥。

就在這個時候，艾力聽到隧道的另一端傳來一把陌生的聲音說：「快跑！」

艾力透過夜視鏡看到一個人影，就在隧道口的另一端站着，卻看不清他是誰，但剎那間，直覺告訴艾力那是可以信賴的人，於是他奮不顧身地加速前進，用盡全身的氣力衝到對方的後面。

下一刻，對方拿着兩枚柄式手榴彈，拉動拉繩後，把它們投向隧道的另一端。

艾力看到這情況，立刻往上撤退，背着艾肯直奔上螺旋樓梯，而另一個人投彈後也極速撤離。

轟隆隆！

五秒後，手雷爆發，隧道傳來一陣爆炸聲。

一團火舌從隧道口噴發，火勢蔓延到歌麗德和翰修所在的位置。

「啊！」歌麗德來不及閃避，被火燒到，同時她發現格雷兄弟的氣味已經開始消失。

這時，隧道的牆壁和天花受不住爆炸的威力，開始崩塌，天花的碎石也開始掉落。歌麗德立刻靈敏地閃避，動作猶如蛇一樣輕巧。

「翰修，快去追！」歌麗德叫道，翰修立刻照辦。

就在這個時候，一塊巨石從高空壓下來，把隧道的出口堵塞了。

「把它溶掉！」歌麗德一聲命令，翰修就張開嘴巴，嘴裡的舌頭有一個噴口，他聚力一下，便吐出一坨透明的液體。

巨石碰到這些液體之後，瞬間溶化成泥漿一樣的流質狀，並釋放出一股令人嘔心的酸臭味。

雖然巨石被溶化，但整條隧道已經崩塌，無法修復。

翰修沒有挖土的能力，只能眼白白看着灰塵在空氣中飛揚起來。

「格雷兄弟！我們下次一定要把你們抓回去！」歌麗德在心中憤怒地哀怨。

另一邊廂，艾力背着艾肯和另一個人沿着下來的螺旋盤梯一直往上爬，雖然不知道地底發生了甚麼事，但他們只能趁機會逃走。

「艾、艾力？」過了一會兒，艾肯的意識開始清醒。

「哥哥。」聽到哥哥的聲音，艾力高興極了。

「你有沒有受傷啊？」艾肯模模糊糊地說。

「沒有。」艾力堅定地說，以此同時，他們來到剛才進來的黑色門前。

殊不知，那裡竟然站着四名僱傭兵。

僱傭兵看到格雷兄弟，立刻舉起衝鋒槍，瞄準了艾力。

「慢着！」正當艾力想出手之際，身後的聲音說。

艾力回頭一看，在微弱的光線中，他終於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戴着防毒面罩，身上卻穿着跟僱傭兵一樣的制服。

看見此人，四名僱傭兵立刻放下武器，恢復原來的站姿。

「你是誰？」艾力問。

那人回頭確認沒有追兵之後，才對艾力說：「我叫安東尼。我是『RG-6』的成員。」

「RG-6？皇家憲兵軍情六處（Royal Gendarmerie Cypher-6）？」艾力震驚地說。

皇家憲軍情報六處（RG-6），是英格特皇家憲兵團的部隊隸屬的軍事情報機關，其成員全部都是精英間諜。

格雷兄弟對RG-6特別熟悉，因為湯也曾經被這個部門工作過。

「沒錯。他們是我的部下。」安東尼指着四名僱傭兵說。

「原來如此。」知道是自己人，艾力可算鬆了一口氣。

他把艾肯安頓在地上，然後問：「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是尼爾告訴我的。」安東尼說。

「尼爾？原來你就是尼爾口中的朋友。」

「嗯，是的。我本來打算今晚就帶他去莫科威的哈迪斯公會附屬醫院看病，殊不知聽說醫院被炸毀了，無奈之下，只好把他藏起來，再想辦法。結果，我剛剛去看了他，發現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他說有三位戴着奇怪面具的醫生來過，我便知道一定是國家大醫生公會的黑公爵醫師。本來我還想去把情報告訴你們，沒想到你們竟然會今晚採取行動。」安東尼解釋。

「原來如此，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也就是說，RG-6早已發現這個地方有問題了。」艾肯聽完安東尼的話後說：「所以才會派你們來潛入調查。」

「沒有錯。」安東尼說。

「哥哥？你覺得怎樣？」艾力問。

「我沒事，已經好很多了。」艾肯擺擺手說：「謝謝你，艾力。」

「沒事就好。」艾力道，然後轉身問安東尼：「現在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請跟我來。」安東尼說，然後連同其餘的部下一起帶路，引領格雷兄弟走進另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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