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計程車》 - Chap.19 - 秘密基地

此際回想，真不曉得當日是怎麼答應下來的。

隨着約會的日子愈來愈接近，芷瑤幾乎沒有一分鐘不在猜想余文禮口中的「秘密基地」到底藏着甚麼秘密。不過最困擾她的，還是如何瞞過同房的紫藤。

幸而宿舍網絡要到開學後才開放登記，這期間，宿生若要上網就只能到電腦中心，或使用校園 Wi-Fi。偏偏芷瑤的房間無線網絡接收不良訊號不穩，是以宿生泰半傾向到電腦中心。

芷瑤知道，但凡跟母親那宗婚事有關的，紫藤都不會過問，於是藉詞到電腦中心查看母親剛發給她的婚禮策劃書，才找到開溜的機會。

初秋夜裏雖有一點涼意，不過對一口氣跑上山頂的芷瑤而言，幾絲微風根本不算甚麼。芷瑤佇立在校巴站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雙目環視四周，企圖在黑暗中揪出余文禮的身影。

「是我的腕錶走快了十分鐘？還是你的走慢了十分鐘？」身後傳來余文禮那把揚揚得意的聲音。

芷瑤嗤之以鼻，「你該慶幸我沒爽約，才等十分鐘算你賺到了！」

余文禮給她一個「好男不與女鬥」的眼神，「跟我來吧。」

「去哪？」

「只管跟我走便行了。」

余文禮拉起芷瑤的手往其中一幢教學大樓走去。

兩人到了頂樓，穿過迴廊，來到盡頭那條通往屋頂的扶梯。

「慢着。」芷瑤拉住余文禮，「你不是要爬這個吧？」

「不是我，是我們。」

「要是被保安員發現的話 ──」

「你怕？」余文禮給她挑釁一的瞥。

芷瑤昂起小小臉蛋，「誰怕誰！」

「很好。」余文禮一個閃身，沿着扶梯爬上屋頂，「來，手給我。」

芷瑤正要盤算尚未開學已被保安員逮個正着的後果有多嚴重，可是接下來看到的景致足以讓她在瞬間渾忘一切。

站在四十五度角傾斜的屋頂，面對一整片星空，那種天地與我為一的感動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我的秘密觀星站還不錯吧？」余文禮跟她耳語。

芷瑤雙眼始終無法自眼前的藍寶石夜空抽離，感動得無法言語。

「來，躺下。」余文禮拍拍身旁的位置，「讓我教你如何以雙手協助肉眼觀星：手舉起，對，手指張開。一根食指的直徑，放諸天空，相等於一度；把五指張開，由拇指指尖到小指指尖，距離約為十八度，剛好是獵戶座的α星與κ星的距離。」

「獵戶座在哪？」

「看到那幾顆串起來像字母『W』的星沒有？」

「嗯。」

「那是仙后座，獵戶座就在她的東南方，不過要到十一月才看得見。」

芷瑤從沒想過自己的五指竟然跟宇宙星體有這樣微妙的連繫，「可是……如果那人的手指特別長或者特別短，這方法還可行嘛？」

「傻瓜，手指長短跟角度大小沒有關係，粗幼才會有影響。」

「喔。對。」

半晌，余文禮舉起食指，眼神落在遠方。

芷瑤笑問，「你的指尖正點向哪一顆星？」

「我和你的距離。」

「甚麼？」

「這是我和你的距離。」余文禮感慨，「看似觸手可及，然而中間卻隔着一個宇宙。」

芷瑤本想說點甚麼回應，可是搜索枯腸，卻找不到半個派得上用場的詞彙。

「沒關係。」余文禮把雙手枕到腦後，愜意地欣賞頭頂的星光，「就像航海員仰望繁星一樣，只要抬頭能望見你的光芒，我就不會迷失了。」

「我……」

余文禮把食指輕輕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靜。

面對這片星空，一切說話都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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