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愛情】我同鍾意咗十一年嘅人表白，佢竟然跳海死咗 - （三）

轉過頭來的，竟然是一個文質彬彬，甚有文青氣質的男子。

「你係邊個啊？」雖然他的樣子看起來頗為斯文，但始終他不太似一般人類，所以我還是帶點小心地問他。

「愚蠢嘅人類，我係死神......」即使是自我介紹，他仍是一貫地用陰聲細氣的怪聲。

「你咪玩啦，死神點會著白色衫啊！」我不相信地反駁說。

「你哋香港人呢期唔係興好人著黑色，壞人著白色嘅咩？我都係配合下你哋嘅潮流啫。」

「就當你係死神啦，你做咩入我間房啊？」正當我想發問的時候，突然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心頭涼了半截：「唔通我就快要死？」

「死你個頭...... 愚蠢嘅人類，今次真係多得你唔少。」死神搖搖頭，一邊用吊高八度的聲線說話，一邊坐到了我病房的一張沙發上。

「你知唔知陰間同醫院一樣，係有限床位㗎？」死神問我，而我搖搖頭。

「就因為你飲大咗無啦啦同胡皓晴表白，令已經飲醉咗嘅佢一時間接受唔到，搞到本來仲有三十年命嘅佢，就因為你一句說話而無啦啦死咗。」

死神這樣說，我才更肯定阿晴的死是因為我，一時之間，內心湧上了無數的自責。

「其實呢，陰間一向都會出現無啦啦早死咗嘅人。無啦啦飲醉自殺啊、無啦啦食野味病死啊，其實呢啲無啦啦嘅死亡，好多都係因為死神睇錯日子或者名而勾錯魂。」

聽著死神娓娓道來陰間的事，我好像在聽著衛斯理的科幻故事一樣，既不真實，卻又引人入勝。

「反正人始終都要一死，閻王對勾錯魂呢件事本來都無咩意見。點知最近肺炎死得人多，陰間一時間多咗好多意外因病早死嘅人。所以閻王一早已經吩咐我哋要小心勾魂，唔好再俾其他類型嘅早死魂魄出現，以免陰間無位。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點知，就因為你一句嘢，就令到我負責管理嘅靈魂提早死亡。」

聽到這裡，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這個尖酸刻薄的死神要用他的鬼聲鬼氣來對我說了那麼多句「仆街啦你」，看來是因為我而令他惹上了麻煩。

「閻王講過，若然犯錯，下輩子必會投胎成最低等的飛禽。」死神的高八度聲音微微抖震，看來他對於處罰也感到相當恐懼。

「即係變成咩啊？」我開始對這個死神感到好奇。

「蝙蝠，生長喺中國嘅蝙蝠。」死神臉如死灰地回答說。

我回想起武漢的蝙蝠湯，馬上明白死神為什麼怕成這樣了。

「但既然阿晴都死咗啦，你搵我都無用㗎。」我起初還有點不明所以，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係喎，你係死神嚟㗎嘛，你直接幫阿晴復活咪得囉！」

「愚蠢嘅人類，幫人復活嗰個係耶穌，我哋係唔同功能界別嘅。」死神站了起來，「不過，呢個都係我出現嘅原因。」

我滿腹疑問地看著死神。

「我需要你，幫啊晴復活。」

「我幫阿晴復活？」我驚訝地說。

「無錯，死神話哂都係神，自然多多少少都有神嘅能力，而我擁有嘅能力，就係穿越時空。」死神一臉自豪地說，但卻與他高八度的聲線非常不配合。

「我明啦，即係你可以幫我去翻阿晴跳海嗰一刻，然後等我拉住佢？」我興奮得從床上彈了起來，這樣說來就有機會救回阿晴了。

「果然係愚蠢嘅人類，穿越時空，無你想像得咁簡單。」死神像是不屑我太愚蠢而搖了搖頭，「人與人之間嘅連結，係基於記憶。因為彼此之間記得大家嘅相處經歷，所以先可以建立關係。而「記憶」就係穿越時空嘅重要一環，亦都係點解我會搵你嘅主因。」

聽到死神似乎要說到正題，我不禁也跟著認真起來。

「喺人世間，同胡皓晴有最豐富而且最貼近佢死亡嘅人，係你。所以借助你嘅回憶，就可以建立一個個『載點』，而你就好似要經歷一個個景點咁翻到去以前，改寫胡皓晴已死嘅事實。」

「你咁講，唔通我唔可以直接去翻阿晴死嗰刻去救佢？」我發問說。

「好彩你都仲有少少智慧，穿越時空呢種能力某程度係一個旅程，你必須要走完成個與胡皓晴有關嘅旅程先可以翻到嚟現實。」死神熟練地回應說。

這時候，我很懷疑這死神上一輩子的身份是一個太監，否則為何聲音如此陰聲細氣，說話為何又如此尖酸刻薄呢。

「但係我同阿晴由中學開始已經認識，你咁講，咁我咪要經歷十幾年嘅事？」我再次發問。

「愚蠢嘅人類，同你玩個遊戲你就明。」死神坐到了我的身旁，但身上卻絲毫不帶半點溫暖的應覺。

「我每講一個人名，你就講一個形容詞或者你對佢嘅一個感覺啦。」死神說，而我點頭表示明白。

「好，咁開始啦喎。九公。」

「死狗公。」

「Aiko。」

「貪靚。」

「蕭揚。」

「冷靜。」

「林奠。」

「......」

「咦？咁都講唔出咩？」死神好奇地問。

「唔係，而係一個形容詞真係形容唔哂，唔知講邊個好。」我搔搔頭。

「好，anyways，從呢個遊戲你會明白，其實即使兩個人相處再多，其實腦海入面都會對對方留有一個籠統嘅印象，專業少少叫做「刻版印象」，簡單啲，可以稱為人與人之間嘅一組『關鍵詞』。所以，即使你同胡皓晴嘅回憶再多，但能夠成為你可以翻到去嘅回憶載點，必定係由你腦海中對胡皓晴唯一一個最重要嘅『關鍵詞』串連起哂嘅片段。」

死神一邊專業地解說，我一邊在想，我一直以來對阿晴有的都是愛慕之情，難道我所穿越的將會都是與阿晴曾有過的浪漫畫面？

「當然，『關鍵詞』係咩，連我都唔可以決定，因為我嘅能力會直接讀取你的內心，幫你搵出一個可以扣連多啲回憶載點嘅『關鍵詞』，等你盡可能有多啲機會改寫阿晴已死嘅事實。」死神把手伸到我的額前，然後說：「愚蠢嘅人類，而家你合埋眼，我會讀取你心入面屬於胡皓晴嘅『關鍵詞』。」

一隻冰冷的手貼在我的額前，感覺就似黏上了一塊退熱貼一樣。

當我閉起雙眼嘗試喚起對阿晴的回憶時，我想起了我們中學時代的快樂、想起了大學時代的放任、畢業後的共同成長，不知不覺間，原來她陪我走過了那麼長的路。

然而走了那麼久，我還是欠她一句說話。而那句說話，偏偏又說錯了時機。

錯得，回魂乏術。

這懦弱的我，確實很討厭。

這時候，額頭的涼意退去，我睜大了眼睛，只見死神蒼白的臉上有著掩藏不了的驚訝。

「估唔到，你同胡皓晴之間嘅『關鍵詞』竟然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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