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緣物語 - 犇末篇-06

被催更了

只好提早放出存稿

我甘心我甘願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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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悄悄在泥地上暈染，遠方的風暴漸漸靠近，綿綿白絲交織在雲層與城市之間，以學校為中心的災禍也蠶食侵略到了羅巧雯的家門前。

「哈啾！」娜娜打了個噴嚏，卻面露喜色，摀者鼻子對這生物特有的反應感到新鮮。

雨勢一層層疊上來，像把她整個人往現實推回去。娜娜甩著濕掉的手足時，那股冰冷貼膚的不適讓她微微縮肩。

她緩緩深呼吸，縮起肩膀，閉眼冥想，伴隨著些許疼痛，身上的獸毛化成細碎紅塵，被雨絲一點點抹淡。

「成功了！？」娜娜睜眼看著恢復人形的手腳，猶如欣賞新做的美甲般，喜出望外，畢竟這才是她熟悉的模樣「嗯？」

查覺到些許異樣，她摸了摸頭、屁股，有毛茸茸的觸感，原來獸耳跟尾巴還在。

「唉？」

「怎麼？在琢磨那小子的喜好嗎？」

「咿啊！」

米米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腳邊，嚇得她全身猛力一顫，蓬！剛剛收起的毛皮全部又長了回來，像受驚的動物般毛髮全數炸開。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妳。」一隻黑色博美跳過門檻坐在那那腳邊「喔，這娃娃是備用的，剛剛找它花了點時間。」

「⋯⋯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恢復原狀。」娜娜端詳又變回獸足的雙手，不知為何看起來似乎比原本的更接近野獸了「因為毛濕掉的感覺很不喜歡。」

「這倒是。」米米望著地面逐漸淹起的水灘，小腳挪動閃避「我似乎也太早回到娃娃裡了。」

娜娜盯著牠閃來閃去的小短腿，不知不覺間注意力全被牠吸走「你可以進屋裡等，我自己在這沒關係。」

「主人在屋內清閒，客人在門口淋雨，這不是我的待客之道，如果必要，我願意恢復犬神姿態替妳遮──欸？」話說到一半，米米就被娜娜雙手捧了起來，抱在懷中，像是在抱一條溫暖的抱枕「妳、妳做什麼？」

「娃娃濕掉應該更不舒服吧，那我們就一起等吧。」

「我堂堂犬神，怎麼可以被妖怪抱在懷中！放、放我下來！」米米扭動身軀，前腳在她懷中揮舞掙扎，但一切都是徒勞。「省省吧，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吧。」娜娜抱著牠蹲下，把臉埋進米米的後頸裡「好軟，真的是娃娃耶。」

「放、放肆⋯⋯」雖然這麼說，但娜娜的手臂像是天然暖桌，被她的臉貼上後⋯⋯牠只剩下微弱的象徵性踢動。尾巴不爭氣地放鬆下來。

一妖一神，一狐一犬，一魔一寵，彼此靜默聽著雨聲逐漸密集，遠方的城市終於模糊不清，眼前的墓地旁的巨大地震魚娃娃也猶如巨浪裡的孤舟，彷彿身後的房屋是最後的淨土。

「妳不再試著恢復人形嗎？或著解除降世，靈體狀態就不怕淋雨了吧。」米米呼著白霧，慵懶地將下巴承靠在娜娜手臂上。

娜娜抽動了一下耳尖「剛剛已經把嘗試的力氣用完了，而且解除降世的話⋯⋯我怕家威就看不見我了。」

「這倒是有可能⋯⋯」

娜娜與家威之間的契約已斷，緣分已盡，直到分別前還能互動、談話，全是依賴娜娜自身妖怪化顯世於人間，但⋯⋯

「但這也是有極限的，妳不可能一直維持在這個狀態。」米米雙眼半閉，看起來依偎的很舒服「而且妳覺得恢復人形有困難是因為，妖狐型態才是妳本來的樣子。」

「是這樣嗎？」

「嗯⋯⋯應該是這樣，不過妳力量覺醒前也是維持人形很久，說不定我是錯的。」米米搖了一下尾巴，身軀愈來愈放軟。

「哼。」娜娜本想出言嘲諷，但見牠如此無防備的慵懶模樣便算了「如果家威失敗了，你會殺了他嗎？」

米米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幽幽地說「妳想趁現在殺了我的話，現在確實是個好機會。」

「⋯⋯」

「不過殺了我對事情不會有任何幫助，而且妳會失敗。」字字句句裡透露著身為神靈的餘裕。

「⋯⋯我可沒想動手，這裡可是你的地盤，我只是個客人。」娜娜撫摸著米米的背，像在安撫寵物一樣。

「哼。」牠舔了一下娜娜的手「如果那小子失敗了，輪不到我動手，他自會消失在因果之外裡。」

米米話說出口後，雨聲彷彿刻意停頓了一拍。

「蛤！？」抱著米米的手臂收緊了一些，難掩內心的驚愕。

米米沒有回頭，只閉著眼輕聲說「凡事都有風險，更何況是拯救世界的事，我想那小子應該也明白這道理，難道妳認為他沒有這等覺悟嗎？」

娜娜耳尖抖了一下，尾巴無意識地收緊成一圈。原本想反駁，但話在喉嚨裡轉了一圈，變成沉默。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小瞧家威，也厭惡著差點侮辱對方決心的自己。她抬起尾巴包住全身抵禦寒風，思緒飄向了她所不能踏足的屋內。

「我個人是希望妳別再糾結。」米米豎起耳朵，聽出了她不安的心跳「妳倆緣分已盡，早點放下對大家都好。」

「什麼意思？」

「成功的話他將會與巧雯一同渡過餘生，失敗的話就是帶著世界消失在因果之中。不論成敗，其實都不再會與妳有所交集。」闡述的過程，米米也緊緊皺眉「為何偏偏是那小子⋯⋯真是的。」

這話聽起來相當刺耳，但是實話，娜娜沉默許久遲遲無法回答。

她回憶著兩人一開始的相遇，過程中的種種點滴，最終卻要以這種形式結束嗎？明明經歷了這麼多，明明努力了這麼久，明明一起走了這麼遠，一切都是徒勞嗎？

「放下吧，不然妳會受傷的。」米米抬起下巴重新擺放，試著找到更舒服的位置。

「不。」

「哼？」

「他說過他會回來。」娜娜將包覆彼此的尾巴收得更緊「而我也會等他，我們約定好了，到時候我會接受他的一切，不論結果。」

米米感受著娜娜胸口的起伏平穩，心跳沉著，想必心意已決，無論自己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了，牠只能給予祝福。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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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台下五光十色，搖擺的螢光棒們整齊劃一，隨著抒情歌曲拍點揮舞，茫茫燈海都注視著司令台上的兩人，家威與羅巧雯。

「很感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我也一直以來沒好好注視你，一直單方面的認為你只是個糟糕的宅男，但現在仔細想想，其實你很溫柔、善良、勇敢，你其實是個很棒的人。」

兩人緊貼著彼此，羅巧雯羞澀地揪著對方的衣領，在昏暗的環境下她紅潤的面龐依然清晰可見。

「我已經⋯⋯沒那麼討厭你了。」羅巧雯緩緩閉上雙眼，輕輕仰頭。

「⋯⋯巧雯？」

她露出滿意的微笑，在歡呼聲之中用顫抖的手揪著家威衣領踮起了腳尖，整個世界像被按了靜音。

黑暗之中，羅巧雯可以感受到雙唇順利抵上了對方，鼻息都不敢發出，憋著氣靜靜體會著這人生唯一一次的初吻，有些緊張、後悔，但更多的是釋然，雖然並不是自己的理想對象，但經過深入交談後，家威應可勉強通過門檻，自己便不再苛求。

「嗯？」還沒惆悵太久，羅巧雯感受到了異樣，疑惑著對方的雙唇也未免太過粗糙堅硬。

睜眼一看，一張大手手心面向她的擋在兩嘴之間。

「嗯嗯！？」

司令台下的躁動不絕於耳。

「妳不用這樣勉強自己。」家威嘆了一口氣，輕輕將她推開，摸摸她的頭，拍拍她的肩，幫她整理好因抱在一起而亂掉的上衣「嗯⋯⋯總之如果這是這麼痛苦的事，讓妳抗拒到會引發緣之風暴，我覺得妳也沒必要這麼做。」

『什麼情況？』羅巧雯傻愣地望著眼前這位明明一直期望能跟自己交往的男性，為何這一刻卻做出如此反應？不論如何，此刻他都應該接受這一吻才對呀。

『必須趁現在！趁這短暫的戀愛錯覺效果時間未結束前──趁還來得及讓緣之風暴解除的時刻！』

「都說了，如果是現在的話──」羅巧雯急了，自己明明就做好的心理準備，氣氛也到位了，如果錯過這個時機，恐怕很難再有機會挽回這場災難。這不禁讓她想起了那一天，焰光與哀號交響著，燃燒的衣料與脂肪散發難聞的氣味，眼角餘光彷彿還能見到母親漆黑的身影。

「這一定也是遷就緣之線的決定吧？如果妳不是真心地想吻我，我也不會開心的。」家威摸著自己的後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臉色處之淡然。

『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焦急地往前湊近，迫切地在腦中找尋合理說服的字眼「可是──」

「在找妳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然後當面聽了妳的話之後我更確定了一個想法。」家威低下頭，一邊說一邊露出淺淺地微笑「災難就災難吧，戰爭就戰爭吧，末法什麼的就隨便它吧，我覺得這都不是讓妳扼殺自己的好理由。」

母親的身影似乎離自己更近了，面目早已全非，身上的皮也龜裂開來露出裡面熟透的血肉，彎曲著僵硬的關節，像隻殭屍緩步走來，緣之線也逐步繃緊，羅巧雯愈來愈感到迫切，顧不得面子。

「家威！」

「沒有什麼比自己更重要。」在羅巧雯撲上來前，家威擋住了她，也中斷了意圖「聽好了，巧、巧雯。」

台下的鼓譟已逐漸轉為噓聲，但家威不以為意。

「我希望妳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事後後悔就算了，當下明顯會後悔的事別做，做自己就好，好嗎？」

他雙手握住羅巧雯的雙肩，露出了慈眉善目的笑容。

兩人四目相對，家威的眼神清澈無比，沒有任何城府，本來還有數百疑慮的羅巧雯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彷彿一直以來如此煩惱的自己只是個蠢蛋。

母親的身影停止靠近，甚至看起來有些痛苦，身上逐漸佈滿裂痕。

「真的⋯⋯可以？」

「可以呀，為什麼不行，這一切都是『意外』、『天災』，跟妳有什麼關係。」家威誇張的張開雙手。

意外？天災？這種豪無責任感的詞彙衝擊了羅巧雯的心靈，她不禁笑了出來，這是她從未思考過的方向，緣之線的一切都是可控的，只有失誤、取捨、犧牲，『意外』這種免責的定義不在她的自我認定裡，也因為如此，『意外與天災』這兩詞在緣支線面前根本毫無道理。

這根本就是詭辯。

卻猶如沙漠裡的綠洲，羅巧雯不由自主地雙手捧著這乾枯大地中鮮有的露滴，本該放手卻連舔嚐都捨不得。

這句話像是遺失多年的鑰匙，在已經放棄找尋的晚年卻忽然在抽屜深處出現，除了表面有些鏽痕之外，還是能完美的契合栓在雙腳上的枷鎖，輕巧地解開了承受無數歲月的苦難。

焦黑的母親漸漸崩解為無數碎片，散落在地之前還緩緩伸手似乎想做最後的呼喚。

她的心稍稍舒坦，此刻她只想對這一切一笑置之。羅巧雯望著家威了臉，這一刻她竟覺得沒那麼的排斥，彷彿他臉綻放著光，彷彿任何事遇上他都能迎刃而解。而在那個縫隙裡，她的心跳，悄悄為他亂了一拍。

『他，可以。』

羅巧雯一個跨步，捧住家威的臉，一個小跳躍便要吻上。

但家威一個後撤閃過。

「你！」被拒絕了第二次，這次羅巧雯徹底怒了。

「都說了不要勉強自己啦！」家威一邊說著一邊後退「而且⋯⋯妳也不用顧慮我的感受，我沒有很難過。」

「什麼！？」

「就是我發現我⋯⋯其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喜歡妳。」

「蛤！！！？」

「我還是喜歡妳！但被妳說討厭之後我卻沒有想像中的難過。」家威抬手擋在兩人之間，避免一切的衝突「我發現⋯⋯其實可能只是欣賞？一開始就被娜娜的那些攻略訊息帶歪了，而且我也是剛剛才真正認識真正的妳，我覺得我不能算是⋯⋯喜歡妳。」

羅巧雯一臉傻住的看著他，心想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心裡戲怎麼這麼多？愈想愈莫名其妙。

「噗。」

「咦？」

「哈哈哈哈哈──」羅巧雯抱腹蹲下，大笑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眼淚從眼角滲出「抱歉，我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哈──」

羅巧雯的視野裡，母親已消逝無蹤，連個碎片也沒有留下，她的心睽違了十幾年終於開闊了。

「痾⋯⋯」雖沒說出口，但家威就是一臉『有什麼好笑的？』的表情，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羅巧雯笑得如此開心，不禁看得有些入神。

「這十幾年的努力，我就像個白癡一樣，結果你幾句話就推翻了，哈哈──」她緩緩站起身，笑聲總算緩了下來「我知道唷，你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畢竟誰能抗拒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女孩子呢。」

「痾⋯⋯我、我可沒說我喜歡娜娜啊。」

「我也沒提娜娜呀。」

兩人相視一秒，家威尷尬地掩面轉身「啊啊啊──好想死，就算這空間是假的，在這麼多人面前演這齣我覺得要社死了。」

她看著家威氣急敗壞地掩面，突然覺得胸口暖得不知所措，她知道這是什麼感情，但時機早已錯過了。

「那現在要怎麼辦？要怎麼離開這裡？」羅巧雯雙手落於身後相握，踢著空氣緩緩踏步而走，湊到了家威身旁。

家威摀著臉，覺得如果直接說不知道的話鐵定會被罵，只好故做鎮定地說「一定有其他方法是緣之線沒發現的，我們一起找吧。」

「所以你也不知道呀。」羅巧雯雙手一攤，兀自走下司令台。

「我只是──」

狂風像突然醒來的巨獸，從遠方咆哮奔襲而來。燈海被撕碎，人群被吹散，操場像被旋起的黑海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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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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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聲悶響，『犇』從天空砸落至地面，卻如鋼釘般立在操場上，以他為圓心周圍三公尺完全淨空，留下凹陷的泥沙。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神色怒不可遏，面貌猶如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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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準備來標題回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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