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 犇末篇-09-下

另一側，操場焰光四射，紫粉色的火焰隨風紛飛，時不時擊落幾隻紙紮動物，一下子就將其燃燒殆盡。米米和葛夜的對峙已逐漸失控。

米米在火焰中穿梭，時而閃避時而用身邊的飛石作為盾牌阻擋火焰，一有空檔就會扔出猶如子彈般的石子朝葛夜發起攻勢。

「說到底，為何您非得痛下殺手呢？」葛夜一個側翻猶如翩翩起舞，凌空轉了一圈，蓬鬆的尾巴隨著畫了個優美的圓弧，巧妙地閃過了層層石雨。

「我反倒想問妳，為何要救那小子。」米米踩著浮空的石塊迅速迴轉，伺機應對。

「您鐵定知道原因的吧，那靈魂香味的意義，對我們很有幫助。」葛夜話音未落，瞄準米米起跳的剎那，引爆四周焰火，凝聚成巨大火箭朝祂射去。

「哼，聽起來就是沒有很重要。」米米從容地聚石成盾，擋下來襲焰箭「那也難怪妳到現在還藏著實力。」

「是這樣嗎？」她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焰體閃爍火光，焰火驟然變向，掠過米米身側，在祂的下個落腳點上聚集。

「嘖！」距離已經太近，米米想變軌已來不及，祂悶哼一聲老老實實地落入火堆中，頓時焰光四起，紫粉色的火焰彷彿真正被點燃般的映出紅光。

「如何？我這只燒宿體的火焰？溫度還合您意嗎？」葛夜笑靨如花，但尾巴已悄悄纏住自己，警戒退後一步。

「如果妳想惹怒我，那就成功了。」粗啞聲音自火海中傳出，米米全身著火，宛如地獄焰犬般步出火堆。火焰下，祂的身軀逐漸崩裂，毛皮剝落，白色的形體從內部膨脹開來，最終將米米的身軀撐破，碎片在半空中化為餘燼。

細看，那碎片似乎只是些布料。

從黑色博美狗的軀體衝破而出的是巨大的白色犬靈，體型可與公車比擬，其毛髮白如雪隨風飄逸，在這夜晚映襯下似乎還發著光，但更亮眼的是祂那銀眸怒睨如炬，死盯著在牠面前顯得渺小的葛夜。

「逼我現形，我會讓妳後悔。」米米四足踏地，看似優雅輕巧，但腳下的路面卻逐漸龜裂、下陷，彷彿乘載著不堪負荷的重量。

「原來您這麼中意那可愛的模樣嗎？」葛夜雙眼一沉，將所有焰火往自身匯聚，全身彷彿化為火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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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打個岔嗎？」一個人影突兀地緩緩走到兩方中間，他氣定神閒地抽著菸，狂風吹得牠大衣不斷甩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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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們，究竟是在打什麼架？」紙紮大叔左看看右看看，不太確定現況，而紙紮松鼠正從他手中不斷湧出，各個抱著靈魂將其歸位回原本的肉體。

「這裡沒你的事，閃開。」米米看都沒看一眼，揮了一下尾巴，強風直接將他口中的菸給吹熄了。

「你們在這打我很困擾，我正忙著救人呢。」大叔不為所動，想拿出打火機將菸再次點燃，但狂風中連打火機也燃不著，只好悻悻然地將菸扔掉。

「彌守大人打算去殺了那個小子喔。」葛夜見縫插針，似小朋友告狀，笑盈盈地看著他，雙手擺在身後故做嬌媚。

「嗯？為什麼？」大叔皺眉不解「雖然那小子確實不討人喜歡，但不至於要髒了大人您的手吧？」

「……要中止這場因果風暴，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米米深呼吸一口「數百年的緣線已崩潰，所有因果糾纏著那孩子與那白髮妖魔，再不解開，災害只會持續擴大。」

大叔沒立刻回應，臉色卻顯然不信。

「你是在質疑我嗎？」看得出米米快沒有耐心了，前腳忍不住踏步，揚起陣陣沙塵。

「豈敢……那妳呢？妖狐小姐。」他不慌不忙，轉頭看向全身燃著狐火的女性。

「我說不說，有差別嗎？」葛夜肩膀一聳，尾巴晃了晃，狐耳輕顫，語氣輕浮。

「妳果然很會看人呢。」大叔不吃她這一套，雙手一合，冥紙在手中展開。

一道焰火徑直射向紙紮師，手中的冥紙全數點燃。

葛夜笑了笑「紙是包不住火的，你對我沒有任何勝算。」

「是這樣說沒錯。」只見冥紙上的火苗逐漸擴散，大叔抽出新的菸用其點燃，啜了一口「但我本來就沒打算贏。」

「真的？」本想挪動腳步，但葛夜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你做了什麼？」

一開始並沒有查覺到任何不對勁，但很快得葛夜就注意到異相，看似陰暗的操場似乎有什麼覆蓋在表面，快速的起伏、移動，等發現時早已包圍了四周。

「我這種弱小的人類，跟你們這些超乎常理的存在對峙，總是要多動點腦筋。」

那是數萬數億個僅有拇指大小的蜘蛛。

紙紮小蜘蛛。

地面異樣扭動，數億指尖大小的紙紮小蜘蛛悄然遍佈，織成巨大蜘蛛網，將她與米米四肢纏住。

「這些靈力絲沒有宿體，妳的火燒不著。」

葛夜嘗試著點燃它，確實文風不動。

「你這是想阻攔我！？」米米有些惱火，抬著前腳試圖掙脫。

「我不會讓任何人死，也不打算讓任何妖魔得逞，僅此而已。」說著，長吐了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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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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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聲響從校門傳來，家威摔在地上，以自己作為墊背抱住了娜娜。

稻草人在空中翻了數圈，最終恢復直挺挺的姿態插回地面。

一少女佇立在家威面前，身形嬌小，看似只有國中的年紀，那模樣，家威不可能會忘記。

「我救了你們嗎？」玨玟甩了甩因重重踢擊而脫臼的腳踝，轉瞬就恢復原狀。

『她……很正常的說話了！？』家威看著幾小時前只會簡單詞彙、認知行為猶如像嬰兒般的殭屍，如今卻語調平穩、話語清晰，讓家威無法置信。

「媽媽在哪裡？」背對著家威的她，如貓頭鷹般將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看向家威，漆黑的瞳孔猶如深淵，氣場如渦般吞噬四周的靈氣。語氣平淡卻冷得刺骨。

「媽媽？」

「啊……不是媽媽，羅……巧雯？這裡到處都是她的味道。」玨玟的眼神空洞，令人猜不透她的所思所想。一開始還以為玨玟是在找冷冽女，但似乎並不是。

家威想不明白，為何會稱羅巧雯為媽媽？又為何要找她呢？但這些疑問在他心中悄悄連成一線，羅巧雯這名字突然密集的出現在大家的口中，莫非……

「不知道嗎？」玨玟搖頭晃腦，在他身前蹲下，低頭看著娜娜「需要幫忙嗎？」雖然口中這麼說，但卻伸手掐住了娜娜的脖子。

「妳幹嘛！？」家威驚慌抓住她手，卻拉不開。

「你不是被她絆住了嗎？早點給她痛快就可以扔下她了。」

家威怔住了，那聲音、身形、外貌，熟悉得不像話，但話語中卻只有冰冷與殺意，這他重新體認到果然眼前的這個殭屍與記憶中的玨玟是截然不同的個體，退一萬步來說她仍然是殭屍，仍是需要警戒以及拔除的對象。

「放手！」寒氣自家威手掌蔓延，凍住兩人交握的手腕。

她盯著被凍住的手，不語，但力道確實減弱了。

「還有時間東張西望！？」平頭妹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此時家威才意識到稻草人高速旋轉的風聲正急速逼近，一下子就重擊在玨玟身上。

接著她整個人被擊飛數十公尺，被凍住的手腕直接被扯碎，玨玟身體以不規則的形狀扭曲，重重撞入警衛室，埋在殘破的牆垣中。

「喂，還能動嗎？」平頭妹一跳落在家威面前，臉上滿是血痕與塵土「雖然很不情願，但我有個提議。」

「什麼？」

「它似乎會無差別攻擊，我想我們聯手吧。再拖下去，大家都要死。」她盯著仍在地上像陀螺迂迴旋轉的稻草人，神色緊張。

「……妳是誰？」玨玟緩緩爬起身，把骨架重新扭正接回，斷掉的手腕竄出幾隻黑貓又如捏黏土般定型成手的模樣，恢復如初。

「蛤！？白天我們才打過一架耶！？」荒謬得令平頭妹差點移開視線。

「……所以妳是誰？我是玨玟。」她伸手扳動一下脖子，喀啦一聲聽起來相當療癒。

「不需要知道名字吧？」平頭妹看起來相當抗拒。

「為什麼？這是禮貌吧？不是這樣嗎？」玨紋伸手捏住了平頭妹的肩膀，勁道似乎不小，平頭妹身子微微一縮。

「……紅……」

「什麼？太小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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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紅豆啦！煩餒！」平頭妹的臉在夜色下也能清楚看出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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