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緣物語 - 犇末篇-04

本篇在11/14重製

因為原內容解說感太重

決定重寫一次也加強了家威與羅巧雯兩人之間的情感交流

有在11/14之前閱讀過的懇請再抽空重讀一次

造成不便我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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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家威的身影被拖曳著破空而來，像溺水一樣不斷掙扎，沒看錯的話也是裸體的狀態。

「咦！？」羅巧雯愣了一下，幾乎要失聲尖叫，猛力甩手想將手上的紅線給扔掉，但纏在手上的編織紅線早已糾結成團，她只愈纏愈緊。

眼看距離已逼近，兩人不約而同地捲縮身子想盡量減少碰撞的疼痛。

一眨眼，兩人相撞的瞬間，空氣被擠出一聲悶響，緣之線往四處炸開，隨即又往兩人的方向坍縮，將兩人因碰撞而彈開前緊緊地綑綁起來。

她怔了一瞬，下巴差點貼上他的鎖骨。家威的呼吸帶著微微的熱，隔著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撲在她的臉上。兩人的胸口還因碰撞餘勢不受控制地貼住。

不可置信，她萬萬無法接受自己現在與對方全裸的綑綁在一起。

「不要──！？」她沒多想就猛力掙扎，下意識扭身，耳尖因恐慌與羞恥燒得火熱，像被燙到般急急掙開，身子一扭，纏住兩人的緣之線被輕易地扯斷，兩人各自往後跌坐，喘息交錯。羅巧雯下意識地護住自己，卻發現衣著完整，世界靜止在一種錯亂的安寧中。

兩人跌坐在柏油路面上，旁邊就停著一輛巴士，眼前是拉鍊敞開散落在地的背包與雜物，而家威與自己都好端端的穿著正常的衣服。

是那一天，校外教學的那一天，也是兩人緣份交織開始的那天。

兩人尷尬相視，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困惑，難不成這是時空穿越？

很快地兩人就得到否定的答案，天空並非正常的藍天白雲，而是緣之巨木開枝展葉覆蓋了視野所及的範圍。這裡八成是因果之外的某種回憶再現空間。

既然不是全裸，羅巧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眼下，她決定低下頭採取記憶中的行動，將地上散落的雜物一一撿拾。

「你怎麼在這裡？」她問。

「痾⋯⋯我是來找妳的。」家威摸摸鼻子，也有樣學樣地撿著這些在記憶中屬於他的東西。

「我知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來的。」她指尖掠過滾遠的佛珠，動作看似專注，實際上是在躲避方才貼近的餘悸「這裡可不是說來就來的。」

「嗯⋯⋯米米帶我到妳家的倉庫，那裡有個地道，我就一直往下走，然後──」

「你該不會⋯⋯走進那個裂隙？」羅巧雯抬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連我都不敢這麼做。」

「痾⋯⋯對，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說可能裡面還有路。」

「真服了你。」羅巧雯的語調沒有責備，反倒帶著一絲冷淡——那種只有在極度疲憊時才會露出的情緒「所以⋯⋯你都知道了對吧？」

「知道什麼？」

「我一直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我隱瞞自己的能力，假裝對一切一無所知。」

「嗯，大致上米米都跟我們說清楚了，知道妳是位緣巫女，有某種職責存在。」

「嗯哼。」她輕輕點頭，似乎不打算多做解釋。

家威用餘光瞧著眼前這位少女，覺得相當地新鮮，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羅巧雯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也是第一次讓聽見她毫無修飾的言語，感覺兩人之間少了隔閡。

「那⋯⋯通常走進那個裂隙會發生什麼事？」家威不禁莞爾一笑。

「通常沒人會走進去，那可是有人被夾死的地方，而且裡面都是人骨。」低著頭撿拾的羅巧雯並沒發覺對方的神情變化，兀自有條不紊地收拾散落物「真走進去的話，八成會被因果風暴給扯得支離破碎吧。」

她想像不斷湧入裂隙的緣之線們，這種無法掌控、不穩定又混沌的的空間，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不怕那個裂隙⋯⋯就像『阿彌殼斷層之怪』的洞穴一樣進去就出不來了嗎？」羅巧雯眼神閃爍，像是提起了不適合自己的話題。

「蛤？那是什麼？」

「⋯⋯伊藤潤二的短篇之一，就是──」

「啊，我知道那個，就是人型的洞穴，人進去後就會一直前進然後被擠壓變形扭曲的那個吧。」家威雙眼一亮，雙手停了下來「原來妳──」

「我只是因為跟這裂隙有相關的題材才看的，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她語速飛快，耳朵從頭髮縫隙裡露出的那截明顯紅，彷彿深怕自己被誤會成了一位悶騷動漫咖。

家威聽出了對方的顧慮，稍微壓抑自己的情緒「所以妳只有看那個短篇嗎？」

她假裝若無其事地把頭髮勾到耳後，卻因心虛動作輕飄飄的，沒能完全遮住慌張，吞吞吐吐地說「『魚』⋯⋯我也看完了，誰叫那短篇是在『魚』的附錄裡。」

「我很喜歡『魚』呢，勝過『富江』。」家威像是抓到了話題，笑呵呵地不停偷看對方。

「我沒有看。」她冷冷地回，盯著不知何時被她握在手中的戀愛御守，那將會交付於家威的，最後間接將娜娜封印在手機裡的御守。

「喔⋯⋯」

羅巧雯猶豫了一下，將御守放回自己的包包內，並沒有交付出去「我會找時間看看。」

家威注意到她避開視線的神情，那是一種努力維持冷靜的自我防衛。明明感覺彼此更坦誠相見了些，卻又忽然覺得，這個少女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比他理解的更遙遠、更孤單。

兩人抬頭相望，此時場景已驟然變換，飄散在空氣中的灰塵緩緩沾附在肌膚上，窗外的陽光在地板上閃爍，外頭不斷傳來運動場的嘻鬧聲，這裡是學校的手工藝社社團教室，兩人各自坐在六張靠攏在一起的學校書桌旁的對角座位上。羅巧雯手中正縫製著娃娃，家偉桌上則擺著手機。

見到熟悉的事物，家威連忙伸手想抓取手機，但卻發現它像是黏死在桌上一樣一動也不動，點擊螢幕也毫無反應；而羅巧雯則很快就進入狀況的繼續完成手中的地震魚娃娃。

「我不知道該不該現在說，但其實我⋯⋯並不喜歡你。」心中那長期掩飾的屏障已消逝，她覺得不需要在隱藏自己，只是坦然地說，語氣平靜得不像話，卻藏著微微發緊的力道。

「痾，咦？我、我知道啊，我們本來就沒有在交往不是嗎？」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家威有些慌亂。

「⋯⋯我說的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你，也沒有打算喜歡你，並不是跟你當朋友後覺得沒辦法喜歡你，因此想跟你解除『以交往為前提的朋友』關係。」說完的一刻，羅巧雯自己也覺得這像繞口令一樣，簡直難以令人理解。

「所以⋯⋯？」他一臉困惑。

明明知道這段話本來就複雜，但家威那完全沒聽懂的神情還是激起了羅巧雯的些許怒意「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

針線猛地戳下去，彷彿借力把情緒一併壓進布裡。

「我一直都很不想跟你講話、聊天、傳訊息、互動、出遊。」

地震魚被縫的搖搖晃晃，尼龍線刮得它嗖搜作響。

「你的一舉一動都讓我反感，你總是攪亂我的緣之線，總是害我做我不想做的選擇，明明少了你事情就會輕鬆很多⋯⋯為什麼⋯⋯」羅巧雯低著頭，頭髮遮住了她的臉。

「喔⋯⋯」家威緩緩將放在手機上的手縮回，放在口袋內思索，過了幾次呼吸的時間他才終於想明白，自己的存在鐵定給對方成了很大的麻煩，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好趕緊道個歉「對不起。」

縫紉的手停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錯。」

意識到自己剛剛講得太過，羅巧雯語氣轉溫和，重新調整坐姿，輕撥秀髮，但依然不肯直視家威。

「這本來就是要緣巫女去承擔的事，只是我運氣不好。」她抬起手時，指尖被縫線劃出一道細痕。

她將魚眼縫上，甩了一下修長的魚身，擺置上桌。

景色再次驟變，這次是在街上，兩人分別站在一巷子的兩側，羅巧雯手中牽著寵物牽繩，末端卻只是一隻普通的黑色博美娃娃，而家威手中的手機依然黑屏。這裡是家威遭遇鬼擋牆的地點，轉角凸面鏡的凹痕與記憶中一模一樣。

家威多少也開始習慣這不斷變換的場景，也意識到這遵循著兩人共同經歷的某些時光，而且是依照時序推進的。他嘗試往前踏一步，卻在前腳落地的瞬間回到了原點，確實是鬼擋牆。

也許是因為覺得有趣，他又往前走了幾步，果不其然每一步都毫無進展，在羅巧雯的眼中他就只是在原地踱步而已。

「咳咳⋯⋯」見他似乎偏離了此行的主軸，羅巧雯輕咳幾聲提醒。

「痾⋯⋯我只是想說是不是可以離開這結界⋯⋯」家威有些尷尬地扶著後腦杓，試著替自己開脫。

「這裡不是這樣運作的。」羅巧雯語氣不耐，似乎在後悔選擇相信『犇』而握住了他的手。

這態度再次提醒了家威，她是真的沒有喜歡自己，過去的互動多半都是演技。

「所以⋯⋯妳一直都不喜歡我？」家威透過凸面鏡觀察羅巧雯，希望自己的視線不要太過炙熱。

「嗯。」

「為什麼？」

「⋯⋯被強迫與不熟的異性交好，而且對方條件也⋯⋯抱歉，我不是想說你很不好，只、只是──」隨著話語不經意地脫口而出，羅巧雯也察覺到自己將要說出非常失禮的內容，慌張地想要辯解。

「嗯⋯⋯沒關係，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很有魅力的人。」家威苦笑，雖說是事實但由自己說出口還是很心酸的。

「⋯⋯嗯，總之，沒有人會因此開心的。」潛台詞就是會因此討厭對方也是很正常的事。

「喔⋯⋯真的很對不起，居然讓妳承受這些。」

「都說了不用道歉了⋯⋯」

「那除此之外呢？我⋯⋯還有什麼討人厭的地方嗎？」

「痾⋯⋯」羅巧雯並不是很想談論這些，說壞話不符合她的本性，她覺得這是很不好的事。

「沒關係，我想知道。」

「好吧⋯⋯」她躲在樓房的陰影下，沉眸思索「我想⋯⋯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你的存在，你總是讓緣之線亂得一蹋糊塗吧。」

「蛤？」本以為會是有口臭啊之類的問題，結果卻聽到了超乎預料的答案，家威愣住了。

「本來緣之線都一直很穩定，甚至都可以穩定個幾年，但自從跟你相遇後，它就一直有狀況。」她將牽繩纏在指節上又放開，臉頰微微繃緊「例如娜娜，她本來應該是要跟我締結契約。」

「咦！？」

「結果莫名地變成這樣，我還要收拾爛攤子，從錄音筆結界裡救你們、還有現在這個鬼擋牆事件⋯⋯太多了，需要我介入的事情多太多了。」

「啊，所以錄音筆結界那條指引我們的紅線是妳放的嗎？」

「嗯哼。」

「痾⋯⋯嗯，那⋯⋯真的很⋯⋯抱歉。」

這次她並沒有婉拒家威的道歉，只是沉默的晃著牽繩，眼神溫柔地望著博美娃娃。

家威撫著自己的臉頰，心情有些失落，但卻低於自己的預期，也許是因為被討厭的原因其實主要並不來自於自己？但有可能羅巧雯只是婉轉地跳過了人身攻擊的部分？不清楚，但家威已稍稍釋懷。

不過知曉了羅巧雯的難處，另一個問題卻浮上心頭。

「妳為何要這麼努力？」

「什麼？」

「妳這麼不喜歡我，還甘願演出這一場戲，也為了緣之線付出這麼多努力。」家威雙手抱胸，巷口的風吹得他有些冷「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這是緣巫女的職責。」羅巧雯說得平淡，卻像在自我催眠。她看著那隻黑色博美娃娃，眼底閃爍著一種脆弱的光。

「我知道，米米有說，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有沒有什麼更明確的目標？或者是回報？」巷口外的車輛呼嘯而過。

羅巧雯總算抬頭瞧了家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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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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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走向大馬路，景色轉移到了那曾與大家一起探險的廢墟，羅巧雯驚嚇得差點沒站穩，前腳踢到了佈滿灰塵的水泥階梯，險些往前撲倒，她趕緊捉住扶手穩住身軀。

「沒事吧？」

「⋯⋯沒事。」強忍埋怨，羅巧雯看著灰塵上遍布的鞋印，漸漸冷靜下來，跟著往上層走去「一開始我也沒這麼執著，但遭遇了一些事情，加上牛之首⋯⋯現在應該稱祂為『犇』，祂明確的顯現了一個意象給我，那是必須要避免的未來。」

過了轉角處，羅巧雯低頭看了家威一眼便繼續踏上階梯。

「解釋起來蠻複雜的，總之我主要是在避免一場可能會被引發的戰爭。」灰暗的樓梯間幾乎將她的身形隱沒。

家威緩步跟上，踩在灰塵上的腳感讓他覺得不太踏實「戰爭？對岸要打過來了嗎？」

「噗嗤。」羅巧雯不小心沒憋住「不是。」她抬起手隨意揮了揮給予否定。

「難不成是──」

「不是國家之間的戰爭。」她用鞋尖往前踢了踢，在黑暗中確認著階梯的盡頭「是神與妖之間的戰爭。」

「蛤？」感覺話題跳得太遠，家威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戰爭爆發了，人與靈之間的界線將會更模糊，會引發很多問題，這也是緣之線指引的目標，所以我才會這麼努力。」

聽著感覺是很嚴肅的話題，家威有些走神，不小心將視線移到走在眼前的纖細白玉大腿上。

羅巧雯又轉上了一層樓，注意到了家威的視線，輕輕嘆了一口氣「你有在聽嗎？」

「嗯、嗯，有。」

「嗯⋯⋯」很顯然他聽不明白。

羅巧雯總算走到了盡頭，深呼吸一回，捉緊門把推開了屋頂的門。

果不其然，場景又換了，先是一陣涼風刮進門內，陰暗的樓梯間猶如畫布被綠意顏料抹開，山風徐徐，吹拂林葉唦唦作響，清涼的溫度收緊了兩人的毛細孔。這次是過年期間兩人相遇的山林小徑。

冷風一襲，羅巧雯縮了縮肩，手不自覺抄在肘邊像在抱住自己。家威看了有點想替她拉緊大衣，卻什麼也沒做。

「那⋯⋯所以戰爭要爆發了嗎？」家威踩在石磚上，看著邊緣受到擠壓的土塊。

「怎麼這樣說？」

「因為妳說失敗的話將會引發戰爭，演唱會的風暴，不就是失敗的結果嗎？」

羅巧雯回憶起了演唱會的那未遂的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清楚。」

「蛤？」

「我確實失敗了，緣之線徹底崩潰，但不知道為什麼關鍵的開戰信號還未打響。」

「什麼信號？」

羅巧雯仰頭看向遠方的緣之巨木「末法之門。」

「蛤？那又是什麼？」

「⋯⋯你只要知道，只要這以八卦顯現的門浮現在天空上時，戰爭基本上就開始了。」她踩斷了一根樹枝。

「喔⋯⋯」家威對這答案並不滿意，但也不太想知道過於複雜的事情。

「但是接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想必就會讓一切成定局了吧。」羅巧雯意味深長的斜眼看著他，前唇微微翹起，眼神透漏滿滿的不情願「『犇』把你送到這就是這個意思。」

「我們？我也能阻止戰爭嗎？」

「看起來是這樣，只要⋯⋯將脫軌的列車放回軌道上的話。」她踢著剛剛踩斷的樹枝，任由它滾入枯葉之中。

家威沉默著，望著在枯葉中橫躺的殘枝，在夕陽餘暉下顯得悲戚，心裡逐漸理解羅巧雯所背負的重量，但也許是資訊量過大，抗拒心理也悄悄浮現。

「妳一直以來都為了這個目標，不斷做違心的選擇嗎？」

「⋯⋯是的。」

「有必要⋯⋯做到這程度嗎？」隨著久站導致腳底盤的不適感，家威挪動了腳步，倚在路樹上。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會發生戰爭的。」

「妳無法保證一定會發生的吧，那只是有可能而已。」

「⋯⋯你只是因為自己是局外人，所以才有辦法說得這麼輕巧。」她指節因用力而发白，牽繩被扯得筆直，心裡的思緒些許翻騰，煩躁的令她踢開了幾顆石子。

家威伸腳踩住那幾顆被她踢散的石子，企圖讓談話不要繼續滑向她的情緒邊緣「也許旁觀者清？我覺得這一切並不值得。」

「那只是你的主觀意見。」

「妳只是盲目相信緣之線而已，而且⋯⋯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在這遇見妳也不是偶然吧。」家威的視線順著日落望向山腳，透過之夜的縫隙瞧著如今早已廢村的聚落。

「⋯⋯是啊。」羅巧雯心頭一緊，她預想到接下來的話題導向，那是她絕對不想被提及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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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玨玟跟阿虎的死，都是緣之線的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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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底的石子被踩碎化為粉塵，飛濺的碎片砸在地上楊起水花，山中小徑以他為中心擴展成了正承受著雨水洗禮的柏油路，山中的涼意轉為濕冷，森林綠意消失殆盡只剩下灰濛濛的城市背景。家威淋著雨渾身濕透，身後就是玨玟的喪禮，而羅巧雯撐著黑傘站在不遠處。

「你什麼意思？」雨水擊打在傘面上，緊湊的節奏令她全身發麻。

也許是對緣之線賭氣，或是叛逆，他的喉嚨像被什麼燙著了，話在胸腔裡滾燙地炸開，再也壓不住「阿虎就算了，妳跟牠本來就不認識，那玨玟呢？妳怎麼狠得下心？」

「都說了⋯⋯」

「戰爭⋯⋯對我來說那話題太遠了，沒有實感，但是你們是真的啊，就沒有大家都能獲救的選項嗎？她就一定得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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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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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巧雯突然吼了一聲嚇到了家威，她猛地甩開那把傘，啪地砸在地面，雨水如壓抑過久的情緒濺濕全身。

「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會知道緣之線到底要幹嘛！？為什麼每個人都當我是預言家！？全知全能！？我也不想要事情變成這樣啊！」羅巧雯的聲音在狹窄的雨聲裡炸開，像終於承受不住的線被拉到極限後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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