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箭 — 降臨 - 第三章遺落的解藥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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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之箭 — 降臨

ISSUE #3

Author:

凜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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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

ISSUE #3

第三章遺落的解藥

晚餐結束後，艾亞沿著餐廳外的走道散步。長廊的燈光微黃，映照在她的影子上，拉長又扭曲。15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qeG25iTI

她的視線落在牆面的掛畫，畫中描繪著神櫻大陸的信仰「奧林匹斯十二主神」的故事。

掛畫總共十二幅，從第一幅至倒數第二幅都極為精美，蘊含神聖的氣息。唯有最後一幅畫與前面十一幅畫風迥異。

第十二幅畫的色彩多以深紅及黑渲染交錯，黑色石地敞開著鐵製的純黑色大門，正散發出深紅色的光芒。魔神表情憤怒地懸浮在大門上方，紫色的眼睛溢出紫色鮮血，詭異地自魔神右眼流淌於畫的最底部，甚至沾染上畫框。

艾亞眉頭微蹙，驀然湧出一股不知是憤怒還是緊張的情緒，這對一向冷淡如水的她極為罕見。

沒有多花時間探究，她腳尖一轉，緩步經過幾條走道，來到了目的地「餐廳後廚」。

艾亞抓的時間剛好。男子恰好低著頭，腳步匆忙地從後廚走出。他剛一拐彎，脖頸便感受到涼意。

侍者看著前方忽然逆光出現的黑影，感受到冰涼的刀具抵在脆弱無比的要害上，瞳孔劇烈顫抖，冷汗瞬間滴下。

「別急著走。」艾亞向前一步，輕輕地在侍者耳邊說，「幫我帶個話，就留你一條命。」

她的手裡依然是一把餐刀，此時略一使力，便在侍者脖子上拉出一條血線。

「別……別殺我！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侍者眼神驚恐，害怕得全身顫抖。

一瞬間，侍者覺得艾亞的氣勢忽然變得更為逼人。

「我當然知道。那你要命，還是要帶話？」她冷冷地問。

侍者的冷汗一滴滴落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幫你傳話，別殺我什麼都好！」

「很好。」艾亞滿意地笑了笑，放輕手上的力道。

「替我向親愛的琳達阿姨說，我沒興趣爭家族的財產和權利，她要是在不安分……」艾亞將語氣延長，嘴角勾起，緩慢吐字，「就別怪我拿安吉拉小表妹開刀。」

語畢，她拉開距離，神色恢復冷淡，彷彿剛才的模樣只是侍者的錯覺。將餐刀放入侍者胸前的口袋，艾亞淡淡地說：「走。」

侍者嚥了一口唾沫，點點頭，連滾帶爬地離開這條長廊。

艾亞目送他至拐角處後，朝著相反方向邁步。

三步、四步、五步——

艾亞一歪頭，餐刀飛掠過耳邊。侍者一瞬間便到她的背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尖刀。

她面無表情地迅速回身，彎腰閃過銳器，隨即左手一扯，右手如鷹爪般勾起，掐著他的頸項，猛地將人摜在旁邊的牆壁上。

一下、兩下、三下，艾亞毫不留情地壓著侍者的頭撞牆，直到他神色恍惚，跌坐在地。

艾亞跟著蹲下身，粗魯地抓起侍者的頭髮，迫使他的頭抬起。

她冷眼看著侍者狼狽的模樣，殺氣從眼中一閃而過，但艾亞並不打算殺他。

瓊斯家族每晚都會點名奴僕，死人太顯眼，會給她造成麻煩。不如讓一個活著、受過教訓的侍者傳話，這比任何威脅都有效。

艾亞纖細的手指撿起地上的餐刀。她手握刀柄，一用力便刺入侍者的大腿，刀尖穿過皮肉，釘入地毯。

「一點警告。」她的語氣冰冷。

侍者咬著牙，勉強壓住即將衝破喉嚨的慘叫聲。

「殺你太麻煩。就算不用刀，我也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你生不如死。」她冷眼看著侍者表情猙獰，痛得直冒冷汗，繼續說，「醒了後去傳話，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說完，艾亞一記手刀砍在侍者的脖頸，頭也不回地走了。

——

長廊的燈光依然微黃。

艾亞的步伐越來越快，手指開始下意識地互相摩擦，像是要擦掉什麼看不見的污漬。

她推開浴室的門。

嘩啦嘩啦——

艾亞冷眼看著水流沖走手上的血跡。

她用力的搓揉，直到白皙的手指被搓出紅痕，血液完全消失，仍然繼續沖著冷水。

視線往上移，艾亞抬起頭盯著鏡子裡的人，只覺得說不出的陌生。

恍神間，另一副熟悉的面孔緩緩出現在鏡子上，是前世的上官伊雪。兩人的五官有幾分相似，右邊的面孔卻更為艷麗，美得明目張膽。

艾亞輕輕勾起嘴角，看見旁邊的面孔也拉起同樣的弧度。然後，血液從上官伊雪的額頭往下流，越流越多，她瞳孔一縮，餘光卻發現洗手台的冷水也變成了鮮紅色的血。

自己的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那股熟悉的、從骨縫滲出的冷意，前世也有。每當任務結束、從屍體堆裡爬回來時，她都會僵在洗手台前，看到水變成血、看到鏡子裡的人換成她殺過的人。

她知道那都是幻覺，是過度緊繃後的大腦自保反撲。

那時，隊友們的聲音與陪伴，是她唯一的解藥；如今，屬於上官伊雪的記憶仍然存在，解藥卻消失了。

她低頭看向手腕內側的十二芒星印記。

那是暗影小隊的共同刺青，也是重生後，證明前世真實存在的唯一痕跡。

十二個尖角中，只有一角是深黑色，其餘十一角都是淡灰色。

這是否意味著其他隊友也在這個世界的某處，而那些淡灰色的角，正等待著被重新點亮？

她不知道正確答案。

但她不能放棄任何希望。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要把他們找回來。

艾亞閉上雙眼，用力將水龍頭關緊。

寂靜的空間內，時間被延長成一條迴廊，回憶像燈火一樣被一盞盞點燃：隊友的吶喊、血泊裡彼此拉扯的手、彼此包紮過的傷口。那些燭火在黑暗中搖曳，照亮了漆黑的世界。

然後，那些光，一盞盞熄滅。

只剩她一人站在冰冷的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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