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眼小说店 - 告白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夜深人静，整个医院走廊就只有我们三人。

护士长深不可测的样子，她默不出声，以她多年的经验，她大概可以猜测我是想要把舜宜给遣出外。不过，我没有带上她任何的私人物品，也许她会觉得我想要带她去楼下吹个风？

「你应该是熠生，对吧？」她认得我，毕竟我时常在病房内陪伴舜宜身边。

我点点头。

她看着轮椅上的舜宜：「啊！她已经醒了。」

舜宜更加害怕，担心护士长会叫我们回去做个身体检查之类的。

不过，护士长却没有这样做，她淡淡问了我：「你该不会是想要把舜宜小姐给带出去外面吧？」

这话让我感受到比医院空调更为冰冻的紧张。

冷汗滑到我的下巴尖，怕得都不敢随意滴下来。

在我还未开口，护士长便发出了做作的笑声：「嚯嚯嚯！我知道你不可能带她出去的啦！你连她的私人物品都没有带上，我怕你带她去哪里呢？对吧？记得要把病人给带回来休息哦！别去太晚。」

说完，她便在我们的视线中离开了。

我和舜宜都喘了一息。

这个护士长到底是真还是假？她前后两个疑问都是我心中所想。搞不好是我自己多想了，趁着良好时机，我连忙将舜宜给推到医院泊车处，上了我的车，往奶茶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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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奶茶店，我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车。

打开奶茶店的大门，还能闻见熟悉的奶茶味道。

我好像有一个星期没有闻到这股浓浓的香味了：「舜宜，这味道……会让你反胃吗？」

她缓缓地摇头：「不会……我很喜欢。」

随后，我将她放坐在顾客区域的椅子上，然后再将店里的灯火给全部打开。

空调设置到人体适中的温度，担心她被冷着，又或者是热气。

舜宜笑着说我：「经理先生，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

「我当然紧张……」我抹了额头的汗水，感觉就好像头顶装着了花洒。「这里没有什么医疗设备，又没有医生、护士，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怎样赔你爸妈一个女儿啊？」

「哈哈哈！」她的笑声中，带有些许喘息。

她伸出食指头，叫我过来：「经理先生，你可以来我的旁边，好好地坐着陪我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是遗言吗？

她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种……」

什么？她是不是听见我心底的话了？

舜宜再道：「我想跟你说的……是那种……有句成语……啊！『肺腑之言』。」

「我没有想过你的成语那么好。」

「偶尔学的。嘻嘻！」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并让她靠在我的肩膀。

她将头置在我的肩膀上，两手抱着我的手臂：「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突然，我的心跳得特别地快！

舜宜轻轻地用手摸着我的胸部：「你的心跳……」

「嗯……」我感觉到脸部有股炽热，大概是太害羞了：「你啦！时不时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摸了摸我的脸颊：「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好感吗？」

事实上，是感受得到的，只不过是我一直都不想承认。

一方面，她是个女巫；我是个凡人。再来，她才 19 岁，而我已经 29 了，相差 10 岁呢！我是有些排斥年龄差距太大的恋情，深怕自己跟她有极大的代沟。还有就是，前任才跟我分手而已，我并没有准备好进行下一段感情。

如何跟她解释，才能让她明白这一切呢？

舜宜把耳放在我的胸膛边：「其实，你现在所想的一切，我都可以听见的。」

对！

我忘了她会心灵感应……

她继续说：「去年，我从魔法世界来到这里游玩，我不小心掉了钱包。你知道谁捡到我的钱包吗？」

这事情，我是有印象的！

「你是说，蓝绿色的那个……好像是藻蓝色！」

「嗯！蓝色的。」她点点头：「然后，你拿到我的面前，还提醒我要把钱包给收好好来，不要弄丢。我问你为什么，你就说我，没有为什么……」

我继续她的话，也就是我去年所说的那番话：「因为每个身外物，都是很重要的。」

她笑了。

我也笑了。

的确，我是那样跟她说的。

原来，我跟她老早就已经见过面了。

「那时候，皮包坏了，里面的证件就掉了出来……」她说着：「你就特意在街边买了一个粉红色的皮包给我，叫我暂时用着。」

画面感如同影片般呈现在我脑海中！

确实如此。

她现在用着的皮包，竟然是我买给她的！

舜宜再说：「我问你，为什么要买长型的皮包呢？」

我说：「因为，长型的皮包可以保护你的钱，不会弄到你的钱皱皱的。」

「你尊重钱……」

「钱就会尊重你。」

我们俩再次笑了！

完全没想到，那个女生竟然就是她！

这些回忆，她历历在目：「你对每个陌生人，都是那么好的……怪不得你是彩虹色的人。」

我摸着她的头发，而她没有抗拒：「你也对每个人都很好啊。」

舜宜直接躺在我的大腿上：「虽然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但是我就选择默默地喜欢你……在我们的精神世界，即使得不到也没关系，精神上拥有就好了。反而是物质世界，我逗留越久，我就越想要得到你……还好，我最后都能够控制住自己。」

「有空我也要去精神世界看看。」

「不需要。」她看着我：「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有你……有我……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她伸出两手，圈抱着我的颈部，说：「我最近看上了韩剧，搞得我有点疯疯癫癫的。」

我笑着说：「加上你躺了医院一个星期，变得更加癫！」

「经理先生……」

「怎么了？」

「陪我……跳舞，好不好？」

「啊？」

「我特意学了跳舞……我跟你一起跳舞，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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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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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拒绝。

在四处无人下的奶茶店，我跟她站在一处，双眼凝视着对方，看见彼此之间的灵魂。她脚动了，我也配合。她做好姿势，即使身高不及我，但她也尽量保持直腰，握着我的肩膀和手来支撑。

没有音乐，可她却依然可以舞动。

脸色苍白的她，忍着辛苦和疼痛，打算跟我跳完一支舞。

我尽量配合，也做好我该有的「舞份」。

虽说我是乱乱来的，不过在她带领的趋势下，我感觉自己像是真的会跳。

随后，我能感受到她的体弱。

赶紧扶正她的身子！

她抓住我的衣领：「不行了，我有点辛苦。」

然后，在我低头看着她的瞬间，她给我送上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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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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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顿时释然无比。

舜宜坐在椅子上，尽量将身子靠着我：「我是真的很爱你。」

面对她的主动和热情，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浪漫：「我……」偏偏，我无法将那些字给说出口。

她是知道的。

她是了解的。

她不是笨的。

舜宜流着泪，对着我说：「我知道我时间不多……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好感也没有很深……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我无法抗拒。

我的泪水也不停使唤地流了出来：「我知道了……」

我紧紧地抱住她。

我们俩都哭得稀里哗啦。

尤其是她。

她咳了两声，再哭得撕心裂肺似的：「我早知道就应该听龙婆婆的话……我应该听你的话……如果我没有一直用魔法，我就可以待在你身边更长久一点……」

我摸着她的头，嘴里不断地念着：「没事的……你没有做错……」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家奶茶店内感受到悲哀。

一种无助的悲伤。

我得到了某人对我的告白，还有诚恳与答案。

但是，它只不过是件短暂的快乐，遗留下来的是一辈子的遗憾。

没办法将它给守住在手里，只能无奈地将它藏在心里边。

在她可以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自己是奢侈的，贪婪的。

我还想要她在我身边更久一些。

而拖拖拉拉的纠缠，只会让她更加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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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我抱着她。

外头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

整个漫长难熬的夜里，我没有睡。

可是，她已经睡得很沉，甚至不会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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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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