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器：潛界之鏡 - 第六十二章　妳怎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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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花娘的領路下，兩人很快便離開那處荒唐的「混酒區」，沿著大廳兩側昏暗的走道，來到後方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前。

　　花娘停下腳步，在門外輕喚了聲：「賈少爺，人帶來了。」

　　「進來。」房內立刻傳來一聲渾厚男聲。

　　花娘開了門，笑著讓路給封塵淨和於望心進去，隨後又關上了門，將他們二人留在房內。

　　房間內不若方才外頭那樣昏暗，午陽斜照入窗，一片亮堂，連帶著眼睛也跟著舒適了不少。

　　可當看到那一地凌亂衣物，以及一旁床上那全身赤條，只在身上隨便披了件外袍的男子，於望心還是急忙別過了眼，生怕一不小心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床內橫陳著幾道纖柔身影，未著寸縷，香氣縱橫。封塵淨掃眼一見，也是微微皺眉，略微偏開目光，將視線落在那名男子身上。

　　「敢問閣下，可是賈恩廷──賈公子？」

　　他語聲平淡，不見抱拳，也未頷首為禮。

　　畢竟這傢伙看起來比許陽還沒禮貌，連衣衫都懶得穿好，就這副德行面見外客，實在不像個正經人。

　　賈恩廷懶洋洋地斜倚在床頭，雖說打量著他，眼神卻總不經意地飄回於望心身上，嘴角還勾著一抹輕佻的笑。

　　見狀，封塵淨不動聲色地挪前一步，正好將於望心給擋在身後。

　　驀然被斷了興致，賈恩廷嘖了一聲，有些不耐地問道：「我又不認識你們，找到這兒來，想做什麼？」

　　「貿然前來打擾，還望見諒。」封塵淨語氣依舊平靜，不疾不徐地說：「我二人奉命調查朱家二少爺的死因，聽聞賈公子乃其至交好友，想必可能知道一些內情。」

　　賈恩廷擺了擺手，似乎不是很想配合：「這人死了就死了，哪來的內情？我又怎會知道？」

　　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掃了兩人腰間的長劍一眼，面露懷疑：「況且，你們是奉哪兒的命令調查的？連身分都沒報上，就敢開口問話？毫無規矩……」

　　聞言，於望心急忙拿出小鏡，舉著手給賈恩廷看，一邊偏頭避開目光，低聲說道：「我們是鏡使，方才一時忘記報上身分，還望賈公子不要計較。」

　　他掃了一眼那面鏡子，冷哼一聲，語氣稍緩：「如今連鏡使都能混進這兒來了？我看是因公行私吧？……不過這事我真不知情，你們要查，儘管去問別人去。」

　　於望心聞言略微遲疑，眼神閃了閃，似在掙扎是否該開口。

　　她低垂著目光，避開床的方向，終究還是問道：「賈公子與朱二公子交情匪淺……可知他生前，是否有過什麼異常之處？」

　　「異常？」賈恩廷笑了笑，眼神朝她掃了過來，語氣輕佻至極。

　　「每天都要幹上十個女人算不算？」

　　眼見於望心神色瞬間僵住，他笑得更開心了，戲謔道：「我說啊，問話得正眼看人，妳這樣縮頭縮尾的怎麼辦案？不如到床上來樂一樂，說不準我會想起些什麼？」

　　說罷，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床板，暗示意味極濃。

　　於望心呼吸一重，正想請對方自重，前方，封塵淨腳步微微一挪，又重新將她擋在了身後。

　　「我聽聞賈公子曾為朱二公子牽線介紹一位神醫，治癒多年心疾……」

　　賈恩廷原本得意的神情微微一僵，嘴角的笑意頓時斂去，敲著床沿打斷道：「什麼神醫鬼醫的？你現在是想說我害死了朱二少？」

　　封塵淨淡淡一笑，聲音和緩：「我可沒這個意思，賈公子若真與此事無涉，又何須動氣？」

　　「哼，諒你也沒那個膽。」賈恩廷譏諷了一句。

　　封塵淨狀若無睹，繼續說道：「據說這位神醫醫術不凡，曾治癒朱二公子的舊疾。如今朱二公子死因蹊蹺，說不定正是與其舊疾有關，或許我們能從那神醫口中了解一二。」

　　賈恩廷嗤笑一聲，起身走向桌前倒了杯茶，一邊喝著，眼神一直有意無意地往於望心身上瞟，好像不給她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模樣很不甘心似的。

　　「那神醫只見有緣人，見完就換地方，就算你們想找也未必能找著。」

　　他一口氣喝光了茶，放下茶杯，順手拉過張椅子，故意朝著於望心的方向，大馬金刀地坐下。

　　「當時是朱二讓我陪他去，我人在外頭等，神醫壓根沒見著。只是回來路上聽他提了幾句罷了，連那神醫姓甚名誰，我可都不知道。」

　　於望心這回倒是沒有瞥開眼，總歸也不能一直讓封塵淨替她擋下，顯得自己有多嬌弱似的。

　　她索性直盯著賈恩廷的眼睛，刻意無視餘光裡的其他東西，默默握緊了手中劍鞘，還得努力強逼自己不能生氣瞪他。

　　「賈公子記性真好，聽了幾句，就能記下這麼多。」封塵淨不冷不熱地誇了一句。

　　賈恩廷有些不屑地笑出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有所指地說：「那確實，聰明的人記性都好，從一件小事，乃至於一句話……都能記得牢牢的。」

　　說完，他沒再給兩人回話的餘地，直接起身走回床邊，一邊朝後擺了擺手。

　　「行了，你們倆快滾吧！別妨礙本少爺辦事。」

　　於望心抿緊了唇，強忍住心中情緒，語氣極淡地回了一句：「……多謝賈公子協助。」隨即轉身就走，同時在腦海中狠狠過了一遍斷血脈的招式演練。

　　封塵淨沒說話，只是冷冷瞥了那賈恩廷一眼，便跟在於望心身後離開。

　　兩人甫一關上房門，沒多久，就聽見裡頭傳來女子痛吟的聲音，氣得於望心又把手中長劍握緊了些。

　　「至少不是一無所獲。」封塵淨低聲安慰。

　　於望心閉起眼睛咬了咬牙，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心底沒那麼氣之後，才重新轉頭看向他，很自然地勾住手臂貼了上去。

　　「累死了，先去找那傢伙，然後我們就回去吧。」於望心整個人靠在他身側，努力想裝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卻始終有點彆扭，動作顯得很僵硬。

　　封塵淨愣住，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她是怕待會走出去又被人纏上，才要這樣作戲，不禁微微一笑，心底莫名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酥癢，宛如被一根羽毛輕輕掃過。

　　回到前方大廳，觸目所及依舊是一片荒唐。

　　循著先前許陽摟著小娘離開的那個方向尋去，果然不一會兒，兩人就在一間房門外聽見許陽與女子調笑的聲音。

　　封塵淨側頭看了於望心一眼，見她眼神微動，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微微蹙著眉，像是在考慮該等裡頭安靜下來，還是該直接敲門喊人。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開口，低低喊了聲：「許公子。」

　　話音一落，只聽裡頭女子忽然叫得更響了，又過一會，那聲音終於徹底歇息下來，裡頭的人才慢慢吞地走過來開了門。

　　「怎麼？見過那崽子了？有沒有問出什麼？」

　　相比起賈恩廷，許陽算是還有點禮貌，至少繫好了外袍才來開門，而且還擋在門前沒讓兩人進去，只就著一個門縫低聲問話。

　　「他防著我們，什麼也沒說，但這其中應該與那神醫脫不了干係。」

　　封塵淨沒講太多，只簡略地回答一句，同時試探了一下：「許公子可知那神醫的事？聽說你們這兒很多人知道。」

　　許陽一聽兩人沒問出話，便知要搞賈恩廷無望，當即變了嘴臉，冷冷回道：「我要是知道，還需要問你們？果然鏡使都是些不中用的傢伙……」

　　「罷了，就憑你們，想必也撬不開他的嘴。就當我今日大發善心，帶你們進來爽一回了。」

　　他皺眉搖頭，語氣不耐地關上門：「走吧走吧……別在這兒礙事。」

　　門扇「砰」地一聲闔上，裡頭很快又響起床板的吱呀聲。

　　封塵淨挑了挑眉，與於望心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便雙雙轉身離去。

　　這鬼地方，他們倆根本一點都不想多待。

　　好不容易憑著記憶走回前庭，途中又遇上花娘，提了一句許二少會付帳後，對方就笑著把他們送出院子，還不忘說了聲「得閒了再過來飲酒對詩」。

　　兩人都當作沒聽見。

　　回到許家的布料店，他們沒再花時間換回衣袍，直接取了包好的舊衣服就走，只覺這鍍金般的十金街，底下鋪墊的終究還是一片爛泥。

　　此時他們仍舊未曾察覺，在後方街道的陰影中，有個人影正無聲無息地緊隨其後，宛如一條甩不掉的尾巴。

　　直到他們離開了十金街，欲要繼續往城南方向走去時，兩人才聽見後方有道腳步聲迅速靠近。

　　於望心沒想太多，只好奇地回頭望去，然而封塵淨卻已早她一步出手，回身直接抓住了那人拍過來的手。

　　「碰什麼碰？我找她又不是找你！」那人皺起眉頭，咒罵了一聲，臉上嫌惡神色絲毫不掩：「嗤！還不放開？」

　　說著，那人直接手腕一扭、一甩，動作凌厲俐落，竟輕而易舉地脫開封塵淨的箝制，還逼得他掌心微麻。

　　此時，於望心已然看清那人的臉，一時間有些訝異，當即低呼道：「妳怎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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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近來身體不適，現實又忙，所以無預警休息了幾天，最近還是會盡量更文，希望下週可以恢復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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