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風、歌 - 第五曲、計畫（1）

帶著波恩及梅西來到會客室，修斯伯爵讓梅西先行入座後才跟著坐下，並再次向梅西正式問候。

「別來無恙，殿下。」

「別來無恙，伯爵大人。」

「殿下，陛下近來可好？」

梅西禮貌性地微微一笑。

「謝謝您的關心，父王依舊是相當硬朗。」

「那可真是喜上加喜。近來捷報頻傳，想必陛下對此也相當高興吧。」

聽修斯伯爵這麼說，梅西先是微微一愣，才像是想起對方在講什麼般急忙應道：

「這是當然。」

儘管細微，梅西不自然的反應終究沒能逃過修斯伯爵老練的眼光，伯爵腦筋一轉，心裡已經有了個底，於是試探道：

「話說回來，殿下為何會紆尊降貴前來臣下的領地呢？」

這一次，早有準備的梅西不疾不徐道：

「是父王派我們來向伯爵請教幾件事。」

「這就怪了，是什麼重要的事還需要親自勞煩殿下？直接派傳令官不行嗎？」

「是這樣的，大部分宮中的傳令官都隨著軍隊前往薩奇了，剩下的幾位也還在執行其他任務，剛好我在宮中待得有些膩，於是就自告奮勇向父王建議由我來拜訪您。」

修斯伯爵微微皺眉道：

「原來如此，但殿下您怎麼只帶著一名貼身護衛呢？不會稍嫌太過危險嗎？如果需要，回程時臣下可以多派遣幾位士兵護送殿下。」

梅西微笑著擺了擺手。

「這就不必了，謝謝您的好意，伯爵。我之所以不想帶太多的隨從也是怕擾民，畢竟現在是農民忙著收割的時節，要是因為大舉出巡影響到百姓可就不太好了。況且肯毅也相當優秀，一般的小毛賊是無法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的。」

修斯伯爵讚佩地點了點頭。

「殿下的用心良苦可真是令人感動，既然殿下都這麼說，臣下也就不勉強了。那麼，陛下究竟想問臣下什麼事？」

眼見終於要進入正題，梅西正襟危坐道：

「雖說討伐薩奇一事進展得相當順利，但父王近日來聽到些許風聲，說是有數位領主因故無法派遣麾下兵力前往助陣，對此父王感到有些不滿。很遺憾的，修斯伯爵您正是其中一位，於是父王便讓我向您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修斯伯爵苦著臉道：

「唉唷，這可不是冤枉嗎？對陛下與合眾國的忠誠，臣下可是一絲一毫都沒有變過，只是啊……」

說到這兒，修斯伯爵搔了搔滿頭白髮，苦笑道：

「如您所見，臣下的年紀也不小了，更別提當年和臣下一同披掛戰袍的那些部下，他們有不少可都比臣下還要老。所以這些年來，臣下讓他們多數人都回家鄉去好好過個平靜的晚年，也是因為這樣，臣下才會沒有多餘的兵力能派給陛下。」

這時，一直站在梅西身後的波恩突然插口道：

「就算是這樣，總會有些是比較年輕的吧？難道留在伯爵您身邊的附庸連一位年輕的都沒有？」

聞言，修斯伯爵皺起眉頭，瞪了波恩一眼道：

「爵士，認清你的身分！我和殿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餘地！」

「但是……」

波恩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但一看梅西也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介入兩人的對話，波恩便立刻閉上了嘴，但不難看出仍有些忿忿之意。

梅西道：

「我對部下的無禮向您道歉，但是肯毅剛剛問的，也正是我想問的問題。」

修斯伯爵又瞪了波恩一眼才道：

「殿下，就這個問題嘛，如果您指的是兩次擴張期之間跟著臣下的年輕附庸，如今還留在這兒的已經屈指可數了。畢竟他們大部分人都在第一擴張期就已和臣下一起遵從陛下的命令四處征討，算一算，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現在還留下的，除了少數幾個當年還乳臭未乾的小子，其他幾乎都是這幾年新來的、一心想當上騎士的小毛頭。但說真的，就算加上新來的小子，總共也沒多少人，算一算，適才臣下去迎接殿下時帶的那三十人，再加上留守城堡的幾名士兵，就差不多是全部了。」

說到這兒，修斯伯爵蹙眉道：

「該不會陛下要臣下將現有的兵力一點不留，全部派去參加皇家遠征隊？」

注意到伯爵語氣中的怨懟之意，梅西趕忙搖手道：

「這倒是不至於，但是……」

不待梅西說完，修斯伯爵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殿下，您在莫諾珀利待久了可能不清楚，但是近年來，尤其是在陛下宣布徵兵後，盜賊可猖獗吶。那些不願意接受王室徵召的逆民，不少都逃到領地之外集結成眾，三不五時便洗劫路過的旅客，或者趁夜裡劫掠領地中的無辜百姓，對各領主的領地都造成了相當大的威脅。有鑒於此，臣下留下一些士兵來保護自己的領地，以防百姓遭受不法之徒的騷擾，應該也屬情理之中，您說是吧？」

「嗯……這麼說也沒錯。」

不知不覺間，本是來興師問罪的梅西，此刻卻反而成了理虧的一方。看到梅西臉上難掩挫折的表情，修斯伯爵微笑道：

「那麼，既然殿下已經清楚臣下既沒有意圖、更沒有膽量違背陛下，這個誤會就到此告一段落吧。除此之外，還有臣下能為您效勞的地方嗎？」

聽到修斯伯爵這麼說，會客室窗外，從對話伊始就和溫德爾一同躲在窗邊偷聽的法萊雅不禁微微莞爾。聽梅西本想靠旁敲側擊探聽伯爵口風，卻反而被對方掌握對話節奏，結果不僅沒打探到消息，還被倒打一耙找不到台階下，法萊雅心中暗笑，世子終究還是太過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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