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是喪屍 - 二十二、人類愈像人類，就愈可惡

黎明來到，人類開始一天的工作，喪屍們則把握時間休息。偵察兵和傳令兵大約下午左右便出發到偵察點待命。我跟花華是同一組一起進食，便去把人類拖出農場。其他喪屍有的選擇拖出幾個小孩，有的去拉比較肥胖的。我們拉著滿身是血和排洩物的人類到更衣室洗乾淨身體。

被圈養的人類失去社會性，與智障無分別，連語言都沒有，因為他們的父母也不懂得說話，於是代代相傳令他們只會發出簡單的音節。人性的鎖鏈一旦斷開，他們也只會淪為動物。

我和花華幫四個人類洗身，沖走他們被逼長時間困在一間小室中沾滿身子的污物。他們身上有多處發炎和膿瘡，但被水洗過後看似舒緩了痕癢和痛楚。

人類好奇地看著我和花華，展露笑容，抱住了我。花華則以平時靈活的身法避開，令想抱她的人撲了個空，摔在地上。「大將軍說過。」花華坐在那人的背上，雙手壓住對方的手腕︰「人類愈像人類，就愈可惡。」

但當人不像人時，他們就只是食物。

咬。

人類慘叫，但我和花華沒有停止撕咬。鮮血噴灑到牆上，血水流進水渠的洞口，扭成紅色旋渦。我和花華各咬死一個，另外兩個想逃，卻遇上其他走進更衣室的喪屍。

失去語言的人類以單音慘叫，像動物的叫聲。血腥味鮮甜而溫熱，帶花香和蜜糖味，我咬著的人類大動脈隨他心臟的猛烈跳動把鮮血有節奏地送入我的口中。慘叫聲如雷鳴，突然出現，又轉瞬即逝。

我和花華的嘴角還滴著血，一同步出更衣室。

「出發。」

在前往第一個檢查點的路上，我和花華並肩而行。

「對了，我們吃人類，人類又吃什麼呢？」

「大本營是每個大隊的前線據點，會儲存食用人類。後線則是補給營，那裡則由更多有知性的喪屍管理有知性的人類，指揮他們耕田和運糧到前線。」

「像人類用牛耕田那樣？」

花華點點頭︰「如果失去工作能力，就會被咬死。」

「不怕他們在補給營裡反抗嗎？」

「向來都有零星的反抗，但武力和數量都相差太遠了。只要他們沒槍的話就沒問題。」我仔細一想也的確如此，木棍和刀等武器就算能殺到幾隻喪屍，他們的體力始終有限，很快便會被我們鎮壓。

我們由大本營往南走，如果攻陷這個小鎮，就以此為據點建立新農場。大本營的體育館內部早就飽和，有新據點便可分一批人類過去。農場向來不怕人類的繁殖問題，最怕的是沒有多餘的空位繼續圈養他們。接著，補給營便會分派喪屍和人類管理大本營，將之轉變成另一個補給營，舊的糧食供應則可分給其他隊伍。

我終於到了目的地，花華則要繼續向前走，到一個高點俯瞰小鎮的情況。

「有機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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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黃昏時分，喪屍光復戰線第十六大隊全體起床，開始進食。入夜，大概人類時間八點，小鎮裡的居民都已經回家裡睡了。小鎮只剩東南西北四面的哨站有人，還有大街上提著紙燈籠和鑼鼓，每走幾步敲一敲，叫嚷著︰「小心喪屍，提防突襲～」的更夫。

「哨站凌晨兩點換更，西面哨站的換更時間比較長，回去報告。」

花華很久之前便開始偵查小鎮的防禦措施，哨兵和換更時間每日都不同，但花華早就把所有模式記住了。只要知道今天晚上四個哨站是誰站崗，便會知道今天的防禦模式。

我全速跑回大本營，需要一小時。兩地距離和來回所需的時間，也是多得偵察兵早就記錄下來才會如此清楚。早在霸佔大本營這塊荒地前，偵察兵已經率先探查過附近有沒有大型的人類聚居地，該區的人口、武器級數和他們生活圈子的直徑範圍。

這小鎮的人類最遠只會到步行需時半小時的小樹林摘果子，所以大本營和小鎮的距離是絕對安全的。

我回去向大將軍報告，他就結合其他傳令兵的情報制訂攻城策略︰「一百隻先頭部隊攻西面，一百隻在森林待命，一百五十隻在人類聚集西面防守時從東而突襲。東西攻入小鎮後，森林部隊便全軍突擊。」

大將軍一聲令戈，所有喪屍各司其職，分成不同的小隊一同出發。

「剩下的一百五十隻分成三隊，在後線協助前線進更，假設敵軍反攻，就幫助前線撤退。」

我報告完後，趁著出發前去找阿根，他是森林突擊隊，最遲出發。

「阿根！」我把握時間在出發前見他一面。

「你要乖，聽隊長的話，要幫上忙，但不要死啊，知道嗎？」

「根呀！」他抱住我︰「媽媽，怕怕！」

我搓揉他的胸口︰「別怕，媽媽給你膽子。」我學媽媽以前安慰我的方式安慰阿根。

「不怕了！」阿根昂首挺胸，甚有信心。

「好！你最棒了！」

「全軍出發！」喪屍空群出動，如流水般將阿根推了出去。

我握緊阿根的手，終究還是分開了。

「根！」

「媽媽！不要死！」

你也是，不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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