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個似乎更靠向人類的女非人，每丟出一件情報，肯定都價值不菲。就算我一時用不著，也許將來會探索我記憶的那位正好用得上也說不定。
拿去賣也絕對能賣個好價錢。縱然，不會真的那樣做。
只是，她應該不會介意吧？能夠讓我知道的，等同於與老凌、老師、老蕭他們分享。又或者，花夕圓其實就是想借我的口，把那些事告訴表面不好接觸的那幾個我的老熟人吧。
畢竟，以凌聖為例，以花夕圓跟他們的關係，實在很難坐到一塊暢談該怎麼死的問題。
這些，我只跟妳說。
思流速度的控制，我自然是不熟練的。甚至，是否成功，我也無從得知，也就只好試一下了。
我側頭注視著花夕圓。她似乎真的什麼也沒「聽到」，依然停留在一秒前的動作。手還沒收回，兩眼凝視著油畫中的凌聖。
「我們在邊界上的誕生，讓我們清楚知道了人類是怎樣的從意識碎片，落在邊界。從一個母體，搾取養份，滿足一個物質身體成長至足夠獨立活動。這其實是一項非常殘忍的事。人類的母體，與所有生活在邊界上的生物都不一樣。從成孕至誕下嬰兒，母體是以命換命的付出。這無論在我們的世界，抑或邊界上的大自然，都是極其不合理的。」
花夕圓又一次感嘆，頓了一頓才繼續說下去。
「人類是獨一份，被賦予這種艱難孕育過程的物種。撇除你們所知道的，生物學與醫學上那也許不到百分之十的觀察與研究結果，也把經典物理先排除掉，還有兩個原因。」
我知道她正在盡可能用我能夠明白的方式，告訴我剛才所提疑問的答案。
然而，這樣聽著，我竟然有種錯覺，她可能要比我，比絕大多數人，也要更了解人類。而這份感覺，不是源自於她似是而非的說辭。畢竟，她所說的，基本上沒有根據。至少，在現實層面上，實在難以求證。
只是，她說這一段話的同時，明確的投入了情感，甚至代入她口中的母體。當然，也有可能她放在現實世界中就是一名女性，所以頗有現身說法的效果。於是，在情感層面上，能夠讓我感受到，她同時在為人類控訴。
不單是母體，也為新生命。她所提的情況，就是一把極其鋒利的雙面刃。母體固然是冒著極大風險的孕育新生命，過程中每分秒都如把自己所需要的給犧牲掉。
還沒出生的嬰孩，在長出心臟之前，便已開始在強行奪取原應屬於母體的生命力。
撇掉人性與情感，這是血淋淋的爭奪。母體與新生命之間，是共生，血肉相連。但，也是對立。新生命也在冒險，若搶他的媽搶得不足夠，自己便活不下去。資源只得一份，兩者都需要，那就只能相互爭搶了。縱然沒有哪個母親會這樣想，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若然在孕育階段便情感氾濫，心疼他的媽，不忍奪取屬於母體的東西，嬰兒就是胎死腹中的結局。又或者，當母親的提前看清現實，讓自己返回優先順序的頂端，嬰兒立即就會遇上無法成長的危機。
在生物學上，哺乳類動物幾乎都這樣。然而，人類多出一樣最為關鍵的東西。情感，能決定母體的一切行為與想法，稍一偏差，在嬰兒誕生之前便可以決定其生死。
雖然，新生命必須從一開始就搶奪，但由始至終佔據主導位置的還是母體。
經她一說，我也開始懷疑，人類史上從來無法把爭搶這一行為給剔除掉，地球上資源有限這一點，只是用以填補情感需求而被拉出來揹鍋的。真正原因，是在我們出生之前，便必須進行這樣的行為，於是在成長過程中，便已植下了這種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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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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