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材質的底面之間有多厚，甚至不一定比強化玻璃薄，但視野似乎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偏差。若然腦子沒有自把自為給我錯誤訊號的話，那我的視線確實是筆直的穿過透明材質，能夠直接而精確的看見那面幕牆後的東西。
我能夠這麼肯定的是，牆後就是房子外。而我們家的外面，是超多細節的景色，是一片給雪花覆蓋住的樹林。林木之間錯落有致，種類不一，不似是天然生成的。我記憶中，那是早幾代的華僑，用來裝陷阱的布局，是刻意栽植多類千奇百怪的樹苗，意圖擾亂兔子的嗅覺，從而影響牠們的行動。
各種大樹與野生植物，就在這面牆外面，遠近不一。近的，樹幹樹皮上的紋路都能清楚看見。幾乎全都落下了的枯葉，堆了一地，也是清晰可見。
世上大概沒有什麼地方的細節精緻得如同大自然一樣了，不經人手，從來沒有被加工過，彷彿粗糙，卻每一絲每一點都像在說著某種故事。
透明幕牆外的這一片森林，我沒記錯的話，是屋子的背脊。我們確實很喜歡窩在沙化裡，蓋上大毛氈，望向屋背森林一同發呆半天。
「七月了嗎？雪都那麼厚了？」
妳慵懶的伸展了一下，兩手再收回來時，圈上了我應該變粗了不少的脖子。鼻尖與鼻尖習慣性的輕碰一下，又左右磨擦。我們的氣息，柔柔的噴到彼此的臉上。那種癢癢的感覺，很熟悉，也很讓我懷念。
然而，明明正在經歷的，怎麼在我的感受中，卻似在重溫舊事的記憶？
「每次也是這樣。你回來後，總是失神老半天。」
靠得足夠近，讓我能夠看到妳的背部。黑裙子，竟然是露背的。是為迎接我，才穿著這麼有儀式感的裙子嗎？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對視，又或是「對恃」，其實我不應該感到陌生。每當只有我們二人獨處時，妳可沒少這樣鬧過。
本來就已經認定彼此的男生與女生，如此這般的四目交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都很自然。哪怕妳沒有現在這樣的似乎在刻意迷惑我，就算我的定力依然能讓我抵抗心不由自主的動，我們也會繼續靠近，讓一切似約定般延續下去。
這一次，妳的誘惑力是最強的，我的抵抗能力……已經太久無法再見了，我坦然，定力什麼的，我已經不懂了……
然而，我竟然能夠停住！
「好吧！不逗你了。從來都是，只要你在思慮著些什麼，就不會真的吃我這一套。」
「以前，是妳還沒長大。我的抵抗能力自然比較能湊效。現在，我可沒這個信心。」我跟妳，沒什麼好隱瞞的。那我就坦然直說：「妳也沒有打算騙我，對吧？」
妳又伸了個懶腰，輕盈的站起來，更完全不費力的直接把我拉得站起，再次以站姿回復到跟剛才沒兩樣，緊貼一起的姿態。
「其實你在那邊想的，都對。只是，沒必要分真假。我們能夠確切感受到的，無論在什麼狀態、什麼時空，都是真實的。」
「所以，妳不能就這樣跟我回去？」
「你也可以選擇留在這裡呀！你本來就在這裡。」
「既然是這樣，妳自然也跟我一樣，想留在這裡就留在這裡，想回到那邊就回到那邊。不是嗎？」
終於，妳不再裝模作樣顧左右而言他，給我似是而非的回應了。
終於，妳的答案，是沉默。
「果然，沒有妳說的輕鬆呢。」
「靈，死了，就是死了。雖然這個字，跟我們從來的認知不一樣，但在某種意義上，的確代表著終結。」
「直接一些的說法，或者是在那邊的物理法則下，無法做到？已無生命多時的活體，必然已經枯萎。哪怕我們那時就堅持不火葬，亦作出了特殊冷凍處理，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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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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