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我能在這段回憶裡看見的、不自覺就在意的，無論人或事物，都是花夕圓重要或情感（如有）記憶的情景。若不是，那便是正在發生某件事，或她所遇上的某個人，與之相關的都被激活了。
後者，其實不奇怪。在外面的相對現實中，凌沁便一直盯著花夕圓看了。
然而，我比較相信的是，前者。
「我當時無法理解的是，她們為什麼讓其他人如此對待。」
我也不明白。
這份回憶果然屬於花夕圓。她似乎動了個念頭，便把我的視野往兩名女孩拉近。
正在發生的事，仍然在發生。
我能夠看清兩名女孩的臉。
凌沁跟不久前才在我面前的她，就是十年的年齡差，僅此而已。無論輪廓容顏，給人的感覺與氣質，都能一眼認出。
凌嬰與凌沁有七八分相像，搖著一頭紫藍色短髮，一臉冰冷。深邃的兩眼讓她看來要比實際年齡成熟得多。倔強的眼神，也與看上去十歲也不夠的細小身型不相符。
還是小學生的年紀，怎麼惹來如此這般的惡意？
沒錯，絕對是惡意。
讓我幾乎失控般的激動，差點忘掉現在正處於花夕圓一段歷史的情景，是非常典型的霸凌現場。
十個女中學女生，圍毆兩名小學女生！
女生之間，若然發生暴力，殘暴程度，可能比男生尤甚。拳打腳踢，不是唯一手段。指爪、撕扯，纏抱扭打，以讓目標逃不掉為前提的各種攻擊，無所不用其極。根本就是摔角的預演水平……
赤紅，染上兩個小女孩的原應精美細緻的小臉。
然而，卻遮掩不了她們的雙眼，與那流露出來的堅執。
「她們的Shadow，已轉移了MagicVoice。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們不還擊？就算不想動手，她們也有足夠能力避開。這所公學校園裡，沒有人能抓住她們。」
「我不確定，我是否能夠明白。」
視野把她們拉到眼前來，看清她們的臉，尤其雙眼之後，我反而再沒一絲怒氣。縱然，被毆打，嘴角與鼻孔前都掛著鮮艷欲滴的紅，還是頗為觸目驚心，讓人心疼。
細看之外，我發現更加多。
與其說，小凌沁與小凌嬰被中學女生當場毆打，倒不如說，小凌嬰以她細小的身軀與一雙小手，傾盡全力把小凌沁抱在懷裡。小凌嬰以她的身體與四肢，甚至魔力，充當姐姐的肉盾……
十雙手，二十條腿，彷彿被牽引的，全都打在小凌嬰手臂肩背上，一拳半腳也沒落在小凌沁似乎要比妹妹瘦弱的身體。然而，一絲一點的紅，卻還是從小凌沁的口鼻滲出……
我似乎看明白，但又還是不明白。
曾經聽老蕭說過，凌沁自小便體弱多病。在醫學上，似乎也早已被各種甚至達致所屬界別的權威專家，認定活得不久，沒有在嬰孩時期夭折，已屬奇蹟云云。
這麼纖弱的身體，卻蘊藏著極其強大的力量。
在漸漸知道得更多現實以外的種種之前，我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現在，我似乎可以作個算是接近事實的假設。凌沁不單一直很努力的活著，而且她不只活在現實。極致的靈感引渡她前往的思域世界；經由靈感為她貫通的彼岸，靈感意識界……她讓現實以外的世界，支撐著活於現實當中的自己。
我幾乎沒有見過凌嬰。但想來，她跟姐姐沒太大的分別，甚至比凌沁陷得更深。同時陷進了現實、思域與彼岸交織的漩渦裡，哪怕腳踏實地的站在現實中，還是每個瞬間都傾盡了力，活在漩渦也無法把她給扯進去的世界界面上。
我無法理解，那到底是怎樣的概念。
只知道，她們肯定比誰都更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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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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