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幸福的氣味 - 《遺失幸福的氣味》#38 一口

「甚麼怎麼辦？」白陽累了一整天，顯得精神渙散。

「你不在店子打工時，我沒辦法吃到你做的菜呀！」阿月理所當然地說。

「那改天再吃就好。」

「不行！你每天也拿我做實驗，我才不會輕易放過你。」阿月理直氣壯。

白陽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卻似笑非笑地望向阿月。

大概，阿月提出這問題時，心裡便早已有定案了。

「你有我的住址，對嗎？」阿月臉上，全是不懷好意的表情……

那一夜裡，二人之間的對話，阿月毫不困難地全憶起來。同時，睡意亦已一掃而空。她急忙理好短髮，隨意挑件雪白色的及膝裙子穿上。

打開門時，啪啪急不及待直奔出去，一躍而上撲向白陽。

在沙發正襟危坐的白陽，手忙腳亂地抱住啪啪。

「她很喜歡你。」藍夕說話時，視線卻停在妹妹身上。

「我很有小狗緣。大概我身上的氣味吸引牠們吧。」啪啪在白陽兩膝上安然坐著，親暱地伸出舌頭舔拭白陽的手。

「對極了！」藍夕呵呵笑起來。

「你說甚麼？」阿月不知因何，生氣起來。

「對不起，我應該先打通電話過來。」白陽還以為，阿月仍在氣他突然到訪。

但是，明明像很生氣的樣子，阿月身周的粉紅卻前所未有的閃爍光亮。情緒高漲到這個地步，為何又似是怒不可遏？白陽疑惑地凝視阿月。

「你的眼鏡在哪？幹嗎不戴著？」阿月似有所覺，逃也似地走進廚房。

「你研究藍三月那麼久，有沒有知道甚麼你應該知道的？」藍夕像推波助瀾一樣，鼓勵地說：「有好些東西，你一早應該知道。努力找出來吧。」

「姐！」阿月捧著盛滿狗糧的小盤子，氣急敗壞地走出來。

白陽感到自己親身來到火星了。怎麼這兩姐妹說的話，他幾乎一句也聽不明白？

阿月一向也橫衝直撞，沒甚麼邏輯可套在她身上，但為何連藍夕也儘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閉上眼！把眼鏡戴好後才可以張眼。」阿月氣勢迫人。

「我今天沒有帶眼鏡。」白陽無奈坦言。

「那你整天也別要張開眼好了。」阿月賭氣地說。

「我跟木精靈約好，稍後一起去聽講座。」白陽說：「放心，妳不會被我看太久的。」

「甚麼講座？」阿月的氣焰，彷彿一下子消失無蹤，連眼鏡甚麼的，也像忽然忘掉。

「倫敦大學的留學講座。」

「我今天也有空……」話還沒說完，阿月便後悔了。

實在不知道今天怎麼了？阿月對自己一再反常感到無能為力。這種一反常態的舉動，阿月記憶猶新，就在不久前，芊娜便曾親身示範過。

屬於戀愛專有的失常，怎麼發生在還沒有戀愛的自己身上？阿月懊惱不已。

幸好，遲鈍的白陽似無所覺。

他竟然點頭說：「妳有興趣當然可以一起來，橫豎除木精靈之外，百瀧也會來。妳不是說，早想好我要怎樣還一頓大餐給他嗎？」

「一個痴，一個呆，你們真是絕配！」藍夕再看不下去，抱起啪啪，搶過妹妹手上的狗糧盤子，走進廚房去。

「我不明白。」白陽終於忍不住問：「妳們家都用火星語溝通嗎？」

「別看我，我也不明白。」阿月欲蓋彌彰，別過頭去。

沒有任何差錯，儘管姐姐的說話已算頗為露骨，但白陽似乎還沒有醒覺。

對白陽的心意，這份秘密暫時算是保住了。阿月理應感到鬆一口氣才對，可是，她心底裡卻有一陣陣失落，矛盾不已。

白陽的便當，是雞肉意大利麵拌乳酪香草白汁，很簡單的東西，大學飯堂裡也有提供。然而，當阿月打開便當的時候，卻感到喜出望外。

「我不知道妳除小籠包之外，還喜歡吃甚麼，所以隨意弄這個。」白陽笑說。

「真的是隨意？」阿月有點期待。

「每次到飯堂，除熱狗外，妳只會吃這個。」

果然！

雖說白陽拿阿月當實驗對象，觀察她大概是例行公事。然而，被細心留意的感覺，仍是讓阿月難以自已，感到貼心和溫暖。

「就知道你不會叫我失望。」阿月喜孜孜拿起叉子，帶點不捨，吃生平第一個由男生為自己弄的便當。

一口。

味道固然比飯堂好不知多少倍。

更重要的是，阿月這一次，意想不到，嚐到了白陽不曾透露，甚或他自己也暫時還沒察覺的心意。

再多吃一口。

珍惜、重視、關懷、需要……

她已分不清楚，是味覺天賦為她送來白陽隱藏的關注？還是單純因為白陽瞭解她的生活習慣而感動，阿月才剛把麵條捲成一團送進口，眼淚便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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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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