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學園 - 第七十九章 – 你是怎樣死的？

華哥帶著二人走到另一棟渡假屋前方，掏出鎖匙開了鎖，卻沒有開門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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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進去嗎？」楊翼驚訝地說。

「我們……還是在外面等吧。」華哥跟周善霞均面有難色。

「好吧，這樣調查起來也比較方便。」楊翼聳聳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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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渡假屋中，內裡倒是頗為整潔，而且傢具一應俱全，不過物品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似乎已有一段時間欠缺打理，而空氣中蔓延的氣味，更讓楊翼二人有點作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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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和馬思諾在屋子中走了一圈，粗略地檢查了一下，並未有甚麼發現，更莫說任何靈體或是靈異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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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我們好像茫無頭緒。」楊翼說。

「其實我有個好東西，正適合在這裡使用。」馬思諾笑說。

「啊！我想起了！你的咒具『九天混香爐』！可以看見靈體的前塵往事，但不是需要指定對象嗎？」楊翼問說。

「我偷偷試過了，只要附近有強烈意念或是回憶的話，同樣可以使用。」馬思諾說。

「似乎可以一試，那咒具要怎樣使用？」楊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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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思諾從行囊中取出香爐，恭恭敬敬地放在大廳中央，然後點燃了三支祭祀用的香，朝屋子四方各拜一遍後，便把香插在香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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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燒香的煙，都是直線向上飄，這香爐燒出的煙，卻是往週遭四散，楊翼二人頓時像進入了雲霧之中，幸好跟廟宇裡嗆鼻的煙不同，這些煙竟是帶著怡人的松木清香，讓二人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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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不消多久已充斥整個渡假屋，朦朧的影像亦逐漸在兩人眼前浮現，那影像就似是八十年代黑白電視機所播放的劇集，欠缺色彩且模糊不清，只能勉強瞧見一個人影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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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二人急忙跟隨著人影背後，赫然看見浴室的環境，已跟早前調查時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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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的浴室鏡子前，已插滿了白色的蠟燭，鏡框上更畫上了詭異的咒文，但最陰森恐佈的，是鏡子上的儲物櫃前方，竟倒吊著大量紙紮的金童玉女，從它們若隱若現的嘴巴中，楊翼彷彿聽見了痛苦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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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影走到鏡子前，念誦了一連串不明所以的經文後，雙手以手背不斷互相拍打，用力之巨，居然讓他兩邊手背都皮開肉綻，鮮血沿著他的手臂滴落地上，滴滴答答的，猶如下著細雨，但那人影竟對痛楚渾然不覺，兀自繼續拍手，而且越拍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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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翼和馬思諾正自驚心時，門鈴卻驀地響起，那人影全身一震，貌似也嚇了一跳，同時停止了手背拍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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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是誰？竟剛好在這個時候。」那人影怒罵了一聲，是一把男性的聲音，聲音卻像經過效果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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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朝著屋門走去，並往門上的防盜小孔看了一眼，便隨即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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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不是說了別打擾我嗎？」那人影不悅地說。
「的來我找你是。」門外的人說，聲音很空洞，就似是身在深淵之中。
「甚麼？你為甚麼要背對著我？」那人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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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人沒回應，繼續背對著那人影，並且不斷地往後退，更把人影迫回房間之中。此時楊翼二人看清了，雖然同樣模糊不清，但門外的人是一個赤紅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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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了來進我放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紅色影子開始瘋狂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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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重要的時刻，影像卻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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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了？」楊翼焦急地說。

「三枝香都燒完了。」馬思諾沮喪地說。

「可以再燒嗎？」楊翼說。

「沒用的，每個靈體的記憶都只可播放一次。」馬思諾說。

「唉，你那咒具似乎不太靠譜，不過也比我的鏡子好。」楊翼同樣垂頭喪氣，「剛才發生了甚麼事？你看得懂嗎？」

「依我看來，應該是一種招魂儀式，相傳陰間的一切皆與陽間相反，因此那男子以手背逆拍手、倒轉念誦往生咒，都會招來靈體。」馬思諾分析說。

「那麼，倒後進來的靈體，便是紅衣女子了。不過有點奇怪……」楊翼低頭沉思。

「有甚麼奇怪之處？」馬思諾好奇地問。

「還不清楚，我們去另一個現場吧。」楊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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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收拾現場後便走出屋外，周善霞、華哥和昌伯亦早已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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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了？有什麼發現嗎？」周善霞迫不及待地詢問。

「一點點進展而已，根據留下的跡象，受害者似乎曾進行招靈儀式。」馬思諾說。

「為甚麼這樣說？」華哥瞪大雙眼說。

「受害者留下了一些招靈道具。」楊翼輕輕帶過，「我們可以去下一間渡假屋嗎？」

「就是隔壁這一棟了。」華哥指著另一棟渡假屋說，「兩名死者都先後在這裡尋死。」

「同一棟？那你還租出去？」楊翼的雙眼瞪得比華哥更大。

「有生意不做嗎？這裡有哪一棟沒發生過案件了？」華哥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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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不禁語塞，雖然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但他實在無法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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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哥再度開鎖讓二人進內，屋子裡的環境跟早前的一間完全相同，但那令人作嘔的氣味竟然更加濃烈，讓楊翼兩人都忍不住要捏著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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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解決吧，快拿出你的香爐。」氣味讓楊翼開口都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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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馬思諾學乖了，一來便點燃了六支香，雲霧比上一次更濃厚，影像亦很快已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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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一趟類似，朦朧的人影這次在大廳出現。只見三個不同的人影圍坐在方形的桌子旁，桌子上放有一張寫滿字的木板，木板上另放有一隻反轉了的碟子，三人各伸出右手食指按在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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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馬思諾解釋，楊翼大概也明瞭他們在幹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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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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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筆仙或是西方的通靈板，可說是無人不曉的招靈儀式，膽敢挑戰的人卻不多，一個不小心，便隨時會招惹到邪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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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仙碟仙，請你出來吧。」三人低聲默念，從變調的聲音聽來，是兩女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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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他們又重複了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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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碟子動起來了，並在木板上以打圓圈的方式緩緩移動。

「請問……是碟仙嗎？」男人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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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停下，紅色箭頭指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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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明天會下雨嗎？」較瘦削的女人影問說。
「不」「會」碟子先後移動到這兩個字。
「請問，今年的長洲音樂會能夠順利舉行嗎？」較豐腴的女人影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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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三個人影輪流問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然而他們似乎恍然不覺，在碟子上已悄無聲色地多了一根指頭。那根指頭是赤紅色的，而且若隱若現，就像是投影機照射出的影像，可是這影像竟隨著他們的問題數量而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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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碟仙你是男性還是女性？」一段時間後，瘦削的女人影問說。
「喂！不可以……」豐腴的女人影慌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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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頓了一頓後，移動到「女」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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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沒發生甚麼事……你應該知道的，這儀式不可以問碟仙的身世。」豐腴女呼了口氣。
「傳說歸傳說，或許有誤傳的情況也說不定，現在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啊。」瘦削女說。
「對，來玩遊戲就不要這麼膽小。」男人影附和說，「請問，碟仙你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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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環」碟子繼續慢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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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腴女貌似被嚇怕了，不敢再問任何問題，但另外的兩個人影，則是興味盎然地不斷詢問有關碟仙自身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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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後，豐腴女眼見情形沒有異常，亦開始大著膽子問碟仙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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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血紅影子已清楚出現在三人身邊，但他們似乎真的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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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持續，碟仙看來沒有惡意，只要他們安分守己地請她離開，或許可以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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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總是有人會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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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腴女似乎已想不到其他的問題，竟然問出了最不該問的：「請問，你是怎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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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先是停頓了，然後開始不規則地亂轉起來，就似是無頭的蒼蠅。豐腴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嚇得呼吸也變得紊亂，但後悔亦已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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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的轉動逐漸減慢，最終也交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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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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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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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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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腴女的視線緩緩往上移，然後她終於看見了，那個跟她傾談了長時間的「碟仙」，那個穿紅衣的女子，正被繩子懸吊在半空中。她的頸骨已被繩子勒至半斷，充血的眼球亦因壓力而快要從眼窩飛脫，但那俯視著豐腴女的雙眼，仍舊是充滿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