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跟我乘坐同一班機的不是鳴林，而是小雨。小雨自16歲開始便當上走在表演天橋上的時裝模特兒，時常就如這次一樣的受邀到外地參與時裝表演。而這幾年，她幾乎已在法國定居下來了。
『老爸氣得哭了出來呢。』我還記得那次她告訴我們，她讓寧伯伯知道這事後，還滿面得色的這樣說著呢。
『家中只有妳這個孩子，寧伯伯一定很想妳繼承「希寧珠寶」呀。』那時在橋那樣說。
『就是他們那些長輩的想法，曉晴才會這樣子走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小雨氣憤的表情。
當時我再一次把剛想問出口的問題都吞回肚內去了。
「Jean哥哥，還是老樣子，總愛把大家都當成小孩了。」小雨望著機窗外慢慢往後退的景象，突然吐出了這一句。
「以年紀來說，我的確是最年長的呀。」我微笑說。
「但大家都長大了呢，在Jean哥哥還在回想過去時，大家都向前跨出了很大的一步。」小雨回頭看著我說：「曉晴被殺後，小雨自己不自覺的長大了。在橋鎖定了他的人生目標。雪靈雖然更古怪了，但他也有自己一套想法呀。」
「啊！」終於知道曉晴是如何完結她的一生了。知道往日總是羞怯怯的曉晴竟是以那種方式被逼走完她的人生時，我不自禁的低呼起來。
「從小時候開始，Jean哥哥眼中就只有雷姐姐，」小雨向著我擠眉弄眼的說：「才10歲小孩便滿腦子女孩子。」
我給小雨的趣怪表情帶離了驚愕的思緒，沒好氣的瞪了這小妮子一眼。
然後我再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曾經在娃娃時代給我抱在手中的小女孩，現在已出落得婀娜多姿婷婷玉立了。真如她所說在我不察覺的時候大家都長大了。
「曉晴離去時，痛苦嗎？」我收回了目光，把視線投到另一邊，用我認為最平靜的語氣問。
「那時只有雪靈在她身旁，自從我們一起到澳洲留學後，雪靈便一直在曉晴身旁，好像感到她很快便會離去似的。」小雨回想著的說：「雪靈說曉晴希望大家不要傷心，所以不想告訴大家。在橋剛好來了探望我們才揍巧讓他知道了。」
心裡突然像給萬斤石塊壓著一樣，我腦內掠過了小雨抽泣著，雪靈和在橋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的影像……久久不散。在那遙遠的國度冰冷的停屍間外，他們三人沒有說過半句話的相對著，在他們之間我看見了曉晴悲慟地站著，想上前安慰三人，卻又發現自己已經不能……
那有如目睹一般真像似的影像告訴了我在19歲那年的年初，在墨爾本的某處，我一直視如弟妹的四人各自孤獨的面對著人生最痛苦的時刻。
「雪靈在離開前對我說：『自小時候開始，我們大家便命運相連了。所以不用難過，因為即使離去，她仍在身旁。』」小雨仍然以她克制著的語氣說，但面上已掛著沿著臉龐滑下的兩行淚了。
「雪靈有沒有再找妳們？」我試著把話題轉開去，「想起來，他姐姐跟韋叔叔韋嬸嬸一起到溫哥華時，他已經不在香港了。」
「雪瑤姐姐說他回來過，但只曾跟姐姐見過面而已。」小雨接過我遞到她面前的面紙，輕輕拭掉眼淚說：「就是思敏，他也沒找。」
我甩一甩頭，想把那些難受情緒一併揮掉。
滿懷希望的這一個旅程，這一刻變得沉重了。那重量和茵離我而去時一樣叫我呼吸困難……
在我自暴自棄，甚麼也不願理會的那時期間，到底我錯失了甚麼？恐怕那只有天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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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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