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之間的牽掛 - 《咫尺之間的牽掛》#38 可以扮作感應不到嗎？

樂熙累得快要連站著也能睡過去。

大概已半輩子不曾這般勞累過了。音樂劇將在聖誕前夕舉行，一切準備功夫，已到白熱化階段。劇本一改再改，身為編劇的樂熙計算過，實質上他已寫了九稿！

還有其他兼差工作，樂熙頗為肯定，再多過幾天，仍是這樣不眠不休工作的話，他會死掉。

「請爭取時間好好休息！」

「多睡點吧！充足睡眠，工作才會順利呢。」

「希望我的訊息，可以給你一點努力加油的能量吧！」

差不多內容的訊息，貝盈幾乎每天也會送來。

樂熙發現，來自貝盈的訊息，有跟咖啡異曲同工的效用。

難得的休假，終於來臨。

樂熙卻被勒令在家休息。

「我才不要見到鬼。」貝盈拒絕樂熙邀約時，笑說：「待你變回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吃飯，好嗎？」

貝盈的說話，似是拒絕，卻窩心得很。

那個晚上，他睡得很深沉。他的睡眠質素，從未這般良好過。

翌日，清晨時分。

雖只睡了四小時，樂熙一覺睡醒，卻精神飽足。

把手機握在掌心，樂熙罕有地猶豫起來。

這麼早，貝盈是否已起床？

她會不會，又要他在家休息，拒絕跟他見面？

「咇咇──」

樂熙大吃一驚，幾乎把手機擲出大開的窗外。

「我計算過，你總是睡四小時便會起來，對嗎？計錯了也別怪我。想告訴你，我又想吃越南菜了。」

「汪汪！」哥基犬盈盈，彷彿知道主人的心情極好一樣，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不斷以前腿亂抓一通。

「怎麼了？想抱嗎？」樂熙一手抱起盈盈，笑說：「想不想認識新朋友？」

「汪汪！」

樂熙吃吃地笑，閃避愛犬的舌頭。

他放下盈盈，連忙更衣準備。掛牆鐘顯示，才剛剛七時。

正當樂熙的手，搭在門把的時候，訊息再度傳來。

「在那之前，我想認識盈盈呢。」

樂熙臉上的笑容，想收也收不起來。手上微微用力，扭開門把。

「哇！」

大門被打開，門後出現了樂熙腦袋中正想著的臉容！

「怎麼你開門沒有聲？」微吃一驚的貝盈，正舉起了手，準備掀門鈴。

「汪汪！」盈盈興奮的吠叫聲從樂熙身後響起。

「小狗也在歡迎妳呢。」樂熙眉開眼笑。

家門已大開，盈盈興奮地不斷吐舌頭，樂熙臉掛溫柔和暖的微笑。可站在門外的貝盈，卻忽然猶豫了。

樂熙看在眼裡，笑容依舊，只是一閃即逝掠過了一抹苦澀。

或許，貝盈的遲疑，只因還沒有足夠心理準備。或許，始終仍未把心裡的障礙排除掉。或許……

能走到這裡來，能走到這一步，或許已經很不容易。

樂熙抱起小狗，讓牠兩條短短的前腿，可以伸向貝盈。

「來，打個招呼。這就是我剛剛跟妳說的新朋友。」樂熙笑了笑，然後換個聲調，代替小狗說：「姐姐，妳好！我叫盈盈呀！是兩歲大的狗囡。請多多指教。」

「別裝了，聲音怪難聽呢。」貝盈欣慰地笑起來，彷彿豁然開朗，從樂熙身側走進屋內。

外面陽光普照，就算室內沒有開燈，太陽的光線仍足夠把整所房子照得光亮。

以一個男生與一隻小狗居住的地方來說，樂熙的家勉強算得上整潔乾淨。至少沒有左一疊雜誌，右一堆衣物，又或者隨處亂放的光碟。

樂熙放下小狗，走到貝盈身旁，笑說：「已跟盈盈打過招呼，其實我們可以出去吃早餐了。一覺醒來，有點餓。」

「帶我看看你的廚房，好嗎？」

「好……當然好！」樂熙彷彿鬆了口氣。

樂熙家的廚房活像示範屋，除一點灰塵外，一切根本像陳列品那樣。流理檯上廚具齊備，盥洗盤竟然滴水不沾，除冰箱看似有點老舊外，其他東西光潔如新。

惟獨有一大袋狗隻食用的乾糧給擱在一角，開口處以幾隻衣夾封住，略嫌有點不倫不類。

貝盈大概可以想像到，身旁的這個男生，可能入住這個家多久，便多久沒有煮食過。

「別誤會，我會做菜呀！」樂熙為證明所言屬實，立即坐言起行，走到流理檯前忙碌起來。「只不過，蔚羚沒再來之後，我大肆清理過而已。」

「看不出來呢。」貝盈抱起兩手，依在門旁，笑說：「那我等吃嘍。」

「沒問題，如果妳不太餓，可以等半天的話。」樂熙投降，放下廚具。「妳作客，理應由妳開始。」

貝盈笑了笑，一副就知道樂熙在胡扯的樣子。代替了他的位置，開始在這陌生，卻又令她安心的地方下廚。

樂熙沒有多作打擾，默默站在門旁，靜看貝盈的背影。

下廚是否樂事，他不敢肯定。畢竟，雖略懂做菜，可他每次也把整個廚房弄得像戰場一樣，樂趣甚麼的，他始終還未能感受得到。只是，看著貝盈的身影，乾脆俐落的動作，樂熙也沒辦法察看到她到底是否享受入廚樂。

偶爾在轉身時，貝盈的側臉總是臉帶笑容。然而，樂熙卻感受到她另一種情緒。一點點的落寞，一點點的苦澀。

她這個人，總不喜歡讓腦袋休息。很久以前，他便知道，無論在做甚麼，無論在哭在笑，貝盈就是總愛不停地思考。想自己的事，也想別人的事。

她現正在想甚麼？在想應該如何對待他？接受抑或拒絕？將來若被旁人指摘批判時該怎麼辦？是這些嗎？

「小朋友，專心點，別胡思亂想。」樂熙忍不住說。

「我哪有？」貝盈別過頭來，瞪著樂熙，若無其事。

樂熙走近，在貝盈身後不足一呎的距離站定，柔聲說：「妳忘了？我都能感應到。」

「你可以扮作感應不到嗎？」貝盈沒有回頭，卻輕輕嘆了口氣。

樂熙抬起了手，緩緩伸向貝盈，往她的肩上放下。

卻在快要碰上的時候，改變力度，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顱。笑說：「那我出去跟盈盈一起等吃的。康貝盈……加油呀！」

加油，是指下廚？抑或另有所指？樂熙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依據貝盈的意願，作出最能讓她不感壓力的反應。

數分鐘後，貝盈端著兩隻碟子，笑意盎然地在樂熙面前坐下來。彷彿，她真的不曾如樂熙所說般左思右想。抑或，她聽從樂熙的建議，專心地享受眼前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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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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