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風雲籙 - 三、計畫與變化——5. 愛惡欲

　　陳湘柔回到家，嘆了口氣，背靠在門板上。最近工作量還好一直沒有加班，難得一次加班就碰到妖魔鬼怪，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陳鏡華。陳鏡華對陳湘柔相當迷戀，從不掩飾想追求她，但一來陳鏡華是她弟弟；二來她對陳鏡華根本沒有興趣。

　　烈女是怕纏郎，不過是怕他們會造成生命威脅。

　　「回來了？」張佩怡瞟了陳湘柔一眼。

　　「嗯，媽。」陳湘柔回了一眼。張佩怡是陳湘柔的母親，也是陳鏡華某種意義上的大媽——兩造當事人都不會承認的關係。畢竟元配跟外遇，陳德瑞選了外遇對象，也就是陳鏡華的母親。

　　「啟俊要繳學費了。」張佩怡說，看也不看女兒。

　　「他有跟我講，我明天領錢給他。」陳湘柔走去廚房裝了杯水喝。

　　「妳怎麼沒早點領？老是要他最後一天才去繳，萬一沒辦法繳怎麼辦？」張佩怡瞪著陳湘柔的背影，語帶嗔怒。

　　「除非學校被炸了，否則去教務處都可以繳。」陳湘柔不慍不火。

　　「陳湘柔！」張佩怡喝道，「妳講話有必要這樣嗎？就這麼不關心妳弟嗎？連他要繳學費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陳湘柔放下杯子，轉過頭去準備要開口時一抹人影快速從房間衝出來，是陳啟俊。他擋在張佩怡面前，表情帶著笑意，「媽別生氣，還沒到期啊，可以再緩幾天沒關係；姐有自己的工作，她忙完會幫我的。」

　　陳啟俊又跑去找陳湘柔，「姐，我知道妳最近很忙，沒關係我不急，妳有空再給我就好。」說完在陳湘柔耳邊說：「別再跟媽頂嘴了。」

　　陳湘柔深呼吸緩下情緒，轉身回房間。張佩怡想追上前，陳啟俊攔住她，笑咪咪的問：「媽等這麼久肚子餓了吧？我剛好要煮泡麵，妳要吃嗎？」

　　張佩怡看兒子笑容這麼燦爛，懶得再去跟陳湘柔計較，點頭說要，陳啟俊趕緊去煮。

　　陳湘柔進房間，心情仍顯憤怒，白天各種鳥事已經夠讓她煩心了，晚上還要應付這個什麼都不會，只會無理取鬧的女人，沒瘋真的是她心理素質夠強，心理素質普通的大概會生病。

　　敲門聲響，有個頭從門縫裡探出來，是陳啟俊，手上拿著陳湘柔喜歡吃的優格。

　　「姐，我進來喔。」

　　陳湘柔看到弟弟的反應，好氣又好笑，打開門讓他進來，陳啟俊跳躍著關上門走進姐姐房間。

　　「進來啦。」陳湘柔說。

　　「還生氣嗎？」陳啟俊塞優格給姐姐，看著陳湘柔問。

　　「氣什麼？」陳湘柔接過來，一臉蠻不在乎。

　　「妳知道的，不要裝傻。」陳啟俊扁著嘴，故意沉下臉說。

　　陳湘柔當然知道陳啟俊想說什麼，她只是不想再談這種無力回天的事。

　　「我不跟神經病一般見識。」陳湘柔想歸想，語氣還有幾分衝動。

　　「妳也知道媽就是這樣，不要回嘴不就沒事了，讓媽覺得自討沒趣就不會繼續了嘛！妳就一直回嗆她當然生氣。」

　　「她講那種鬼話，我不吭聲當我啞巴。」陳湘柔打開鋁箔包裝開始吃。

　　「姐，媽每次都說因為她當年生妳的時候難產才討厭妳，可是，這麼爛的理由妳相信喔？」陳啟俊問。

　　「她討厭我是事實，原因不重要。」

　　陳啟俊看著吃優格的陳湘柔，也沒辦法問下去。他本來想問陳湘柔有沒有打算跟母親修補關係，聽起來應該還是無望。張佩怡當初懷陳湘柔的時候胎位就不太正了，生她的時候胎位沒有回正，差點母子危急的時候有個人來救她，但那個人還對她發脾氣。

　　明知不是她的錯，但張佩怡受了苦想找戰犯人之常情。陳湘柔就變成那個戰犯了，何織月遷怒老公的戰犯。對張佩怡發脾氣的人就是西王母何織月。

　　果然什麼都是安排好的，千算萬算不值得天一劃。

　　「欸姐，那個陳鏡華有沒有又跑去騷擾妳啊？」陳啟俊突然問起陳鏡華。

　　陳湘柔眼神游移，又塞了幾口優格，一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樣子。

　　「那就是有。」陳啟俊瞇起眼，「報警把他抓起來關啦！受不了耶！」

　　「沒有法律可以關他。」陳湘柔淡淡的說，形同承認被陳鏡華騷擾。

　　「妳承認了吼？」陳啟俊指著陳湘柔，後者別過頭。

　　「我下課去保護妳好不好？」陳啟俊說：「那個陳鏡華根本變態啊！說不定他哪天把妳怎麼了不是很恐怖？有個男生保護妳會比較安全。」還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很可靠的樣子。

　　「你上課的時候我怎麼辦？可不要告訴我你想蹺課啊？」陳湘柔一語點破陳啟俊的目的。

　　「我跟老師請假……」陳啟俊想辯解時被陳湘柔搶白，「我會想辦法保護我自己。你呢，就好好去上課，讓你去念研究所可不是要你蹺課來保護我的。」

　　陳啟俊還想多說，陳湘柔不想他繼續說下去，趕緊將他推出房間。

　　陳湘柔跟陳啟俊的感情很好，陳湘柔跟母親起衝突時只要陳啟俊在，能言善道的他都會想辦法化解衝突，或把其中一個帶離現場；多虧有他，陳湘柔跟母親才沒有擴大衝突。

　　其實陳湘柔並不是沒有過修補關係的念頭，但幾年來她起這種念頭時總會發生一些事讓她斷念，這些挫折讓陳湘柔覺得她們還是維持互不侵犯就好。

　　再想也沒用，明天還是得上班，陳湘柔去洗澡準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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