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 ５章．僅是需要相信（４）

放學後，五年C班全員都留在教室沒有離開。洛斯特和蕾婭就站在平時教官所站的講台前。

在黑板上面，蕾婭用粉筆繪製了圖表。內容委涅斯騎士局在過去一年的出擊狀況、遭遇歪獸的次數……也就是她之前整理在筆記上的資料。

「在歪獸的背後，有著能夠恣意操使牠們，擁有高度思考能力的個體。我和蕾婭是這麼想的，並暫定把牠稱作『司令體』。」

洛斯特將和蕾婭討論而得的情報與結論，向班中的大家闡明。

作為根據之一，洛斯特也有將自己在帝國軍校時經歷的事說出來。只不過他沒有提及自己是當事者。

不提及的原因很單純，他並不想以此來打同情牌，也認為沒有必要。蕾婭對此也沒有插口。

聽完洛斯特的話，大家的反應是面面相覷。大概是困惑著該如何消化這些資訊。

「雖然我知道洛斯特你的性格是不會開無聊的玩笑，不過這個該怎麼說好呢……」

最先表示意見的是希昂。他知道在現在的場合，作為第二分隊隊長的他應該率先開口。

「我明白是很難以置信。但現在我希望大家先以『有這回事』為前題，而最後信不信我們說的話，便交由大家自行判斷。」

「這倒也是……好吧。那先假設你們的話是真的，你們有啥打算？」

「姑且我和蕾婭在之前就有做了一些準備。」

「準備？」

希昂這麼問。洛斯特瞥了一眼蕾婭，她立即意會到自己的意思，站前了一步。

「是的。在稍前的時間開始，我和洛斯特便對委涅斯的街況做了些調查。像是地圖上沒有標示的巷道、有沒有影響道路的工程在進行等等。」

蕾婭回答道。

「唔？這些事和剛才說的有什麼關連？」

希昂的疑問，同時也是大家抱有的疑問。

「如果問歪獸對委涅斯進行的偵察有什麼意圖，那我猜最大機會──是牠們正在企圖襲擊委涅斯。不是小規模的襲擊，而是大規模的侵攻。我想到時要進行市內迎擊的機會很大，那事先掌握『戰場資料』是必須的。」

蕾婭以這番話作出解答。

「歪獸的……大規模侵攻……」

坐在位子上的荷莉複述著蕾婭的話，咀嚼著當中的意思。

「在兩天前的任務，我們受到擬龍種歪獸＜巴西利斯克＞的襲擊。雖然沒有證據確定航空機失事和歪獸有關，但那一場襲擊的目的，我猜是歪獸為了削弱和試探我們──捻擊騎士局的戰力。」

先前的任務對騎士局人員造成超過十人的重、輕傷者。作為洛斯特他們級任教官的蘭伊莎現在仍必須留院治療。

人類肉體上的損傷，一時三刻是無法痊癒的。洛斯特扭傷的左手，好起來預估要花上一周。像蘭伊莎那種肩傷要完全治好，保守估計也要數個月。當然她在這段期間不可能參與戰鬥。

以武力偵察削減人類方的戰力。如果說一切都是為襲擊委涅斯而做的準備──其實說得通。

「可是巴西利斯克被全數殲滅了，如果說是為了削弱騎士局戰力，會不會本末倒置了？事實上騎士局的傷員也沒到動搖整體戰力的地步吧？」

希昂再次發問。

委涅斯捻擊騎士局能動員的騎士人數，把準騎士也計算在內約有一千人。十人左右的騎士受傷無法戰鬥，對整體戰力不會構成太大影響。

「對呢，只看人數的話，希昂說的沒有錯，可是以比例去看可就不同講法。」

蕾婭以這句話為開場白。

「上次出沒的巴西利斯克個體數約為五十隻。以委涅斯騎士局年間的歪獸討伐算來講，還不足０．５％。可是千人的騎士中有十人受傷，戰力的減少是有足足１％。」

委涅斯地區平均的年間歪獸討伐數有上萬隻。

雖然上次出擊沒有騎士陣亡，也把埋伏的擬龍群殲滅了，可是短期內的戰力減少，騎士局反而比較大。

棄子戰術……對操捻者人數吃緊的人類來說沒有考量餘地，可是對個體數目眾多的歪獸來說，卻是一個有效的戰術運用。而真要說的話，巴西利斯克這外來種是否能計入「委涅斯地區的歪獸損耗」也是個疑問。

「原來如此，不是單純計數字，而是用比例去看就會是這樣的結果啊……那若果你們說的大規模侵攻屬實，依你們的看法，騎士局的戰力應付得了嗎？」

「老實說，還不清楚。可是也不能因此就坐以待弊。」

今次是洛斯特回答希昂。

捻擊騎士局的主要戰力，基本上都分配在大陸北域的前線。委涅斯與北域相距甚遠，持有戰力自然不多。

面對侵攻，要整個委涅斯數十萬人口逃到安全的地方是不現實的。他們說到底也只有相信，並盡自己所能去做對策。

這時一手撐著臉頰的費恩緩緩地舉手。

「我提個問題。歪獸為何要打委涅斯的主意？」

看似漫不經心，但他的問題倒是直指核心。

「關於這個，大家應該六十多年前，聯邦和帝國之間的戰爭吧？」

蕾婭話鋒一轉到另一個問題之上。

「詳細的內容是不太記得，但還是知道有這件事吧，畢竟距今沒多遠的近代史，委涅斯又和那場戰爭有關。」

費恩回答道。

近代的歷史，除了通過歷史授課之外，也很容易通過別的渠道接收。例如終戰紀念日和周年紀念之類，即使不知道細節，也會知道曾發生過那回事。

「是的。開戰成因等等就容我省略了，那場戰爭會波及委涅斯的主因，在於委涅斯的地理位置。對聯邦和帝國，這個地方都是個很好的橋頭堡，雙方都想盡辦法希望能掌握委涅斯一帶的土地──而這對歪獸來說也是一樣。」

聯邦與帝國之戰，轉變成人類與歪獸之戰。雖然戰鬥對象不同了，但地理位置帶來的戰略用途是相同的。

「……如果歪獸真的在想這些，那牠們比人們所想的……更可怕呢。」

沒人能否定荷莉的感想。

歪獸很可怕，但自以為暸解牠們有多可怕──這件事或許本身就錯了。

「好吧，我大致上是明白了。太用腦的事先不談，但首先……洛斯特你們在做的那個……街況調查？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希昂開口把沉下的氣氛和話題帶回來。

「進度大概是全市的十分之一吧。雖然我覺得不加快進度不行，但有不少地方都要親身走一遍，這個意外地很花時間……」

委涅斯是一個大都市。雖然只要花半天就能坐路面電車環遊都市一周，可是要把街道狀況調查得瞭若指掌，單是看看是不行的。

尤其委涅斯有著獨特且複雜的道路系統，花費的時間和功夫比洛斯特和蕾婭預計的更多。

「……我要幫忙。」

此時，詠站了起身。

「洛斯特和蕾婭做的要人手、吧？那、我會幫忙。」

詠是個好女孩，這點大家都知道。只是向來話不多的她，在此時竟然第一個開口，這使大家都有些吃驚。

「……對呢，也讓我參一腳吧。上次出擊時，我完全沒想到會被偷襲，蘭伊莎教官為了保護我而受傷了……那種事我不想經歷第二次。只要有減少風險的可能性，我什麼都會做。」

荷莉也接著表態。

捻擊騎士在任務中互相掩護，因此負傷是日常事。每每把這些放在心上只會沒完沒了，荷莉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道理和心情是兩件事。換作洛斯特站在荷莉的立場，他肯定也無法釋懷。

希昂在這時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倒不如說，別說誰幫忙誰不幫忙了。洛斯特，你是我們的班隊長，有什麼事想我們做，堂堂正正地說出來就行了。」

他一臉拿洛斯特沒法子的樣子。言下之意就像在說「這點事該不用特地說明吧？」。

「對啊對啊，洛隊長就是想太多。想不通的事只要說出來，大體上都有解決辦法喔。」

「我倒希望思露能多動一下腦筋……啊、當然我和思露也會幫忙的。」

思露和薇露，雙胞胎的姐妹相繼應和。

「……全班上下那麼齊心，我肯定也逃不掉吧。」

費恩雖然說得像是認命似的，但無論聽在誰的耳中，這句話都只是在掩飾害羞而已。他本人大概也是有所自覺，只是嘴巴習慣了不坦率。

洛斯特很清楚，大家並非全盤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

縱使如此，大家依然願意為自己提供助力。

「……洛斯特有一群很棒的夥伴呢。」

蕾婭靠到洛斯特身邊小聲說道。

「對啊。而且──也是妳的夥伴。」

「……對呢。」

蕾婭有點高興地綻出笑容。

洛斯特重新環視大家。

「……那麼──讓我重新拜託大家。請助我們一臂之力。」

「「是的！班隊長！」」

全班上下整齊劃一地給予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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