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 ６章．歪境的委涅斯（１）

今天是調查團隊回程的日子。

從昨天開始，空氣便變得潮濕，雲也有變多。這些都是下雨前的徵兆。

騎士雖然有受過惡劣氣候下的行動訓練，但基本上是既高風險又低效率，訓練說到底也是為了不時之需。

調查團隊回程的時間，比預定稍早一點。對在外工作了一個禮拜的調查團隊，不會有人說他們不夠盡責。

然而，在收到回程的通訊後不久，調查團隊馬上又發來了通訊。

──不是事務性聯絡，而是發生突發事態的求救訊號。

就結論來說，委涅斯騎士局無法回應調查團隊的請求。

確認事態，由高層下達判斷再聯絡調查團隊──當中經過的時間還不足半小時。以騎士局這樣的大組織，已經是十分迅速。

但這短短的時間，近百人的調查團隊已經完全失去音訊。

調查團隊在最後傳來的，是幾張電子照片。

百隻、千隻……難以盡數，種類繁多的歪獸。

──那是鋪天蓋地的歪獸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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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容納全校師生共計接近三百人的禮堂。

在午後，下課的半小時前，校內廣播要全校師生緊急集合。

霍恩德也身在其中。他正待在講台下，背靠禮堂的牆壁聽著校長的演講。

約雷希姆學院的校長正站在講台上，向齊集於此的教官和學生說明當中原因。

──推定為五級的歪獸災害。

數量至少上千，實際數字尚未明暸，由眾多歪獸組成的大群正在接近委涅斯。

委涅斯市政府已經讓全城響起緊急警報，進行民眾的避難。

不論師生，聽到這些話都難掩驚異之色，即使是在講台上講解狀況的校長也是一樣。

約雷希姆的校長是名年紀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性。在事務性的工作有一定能力，也是因此才會年紀輕輕便登場校長的位置。

然而她並非捻擊騎士，在這種時候會手足無措，某程度上是無可厚非。

畢竟就算是捻擊騎士也好──

「五、五級歪獸災害……這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和霍恩德同為教官又是捻擊騎士的柯麗特，現在也是驚慌失色。

「柯麗妹妳給我鎮定點，這種時候慌慌張張是要怎麼做學生的榜樣。妳人就長得夠小隻了，膽子至少要大一些。」

「前輩我都說過多少次別叫我柯麗妹了……不過對呢，學生們一定是很害怕，作為教官我也要表演得堅強點才行。」

柯麗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鼓舞著自己。

能夠堅強起來是好事，哪怕只是逞強。事實上霍恩德心底裡也不平靜，只是沒有表現在態度上。

已轉任教職好幾年的他，上前線的作戰機會也變少了，但怎麼說他也在沙場打滾多年，早就培養出狀況再惡劣也不會心神不寧的精神力。

「五級」……嗎。

所有歪獸出沒的狀況，都能被稱作歪獸災害。而在特定的時間和範圍，歪獸的威脅到達一定程度時，會對歪獸災害作出分級。

危險級別最低為一級，而最高是五級。雖然只是推定，但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既存分級中最高危險度的歪獸災害。

即使在對歪獸最前線的大陸北域，這種事態也極為罕見。

此等危急場合，有準騎士身份又是騎士局員的高年級學生，當然會作為戰力投入。不過今次騎士局是把心一橫，將非正式局員的低年級學生也作為後勤和後備戰力。

這決定想必會在日後惹來爭議，問霍恩德是否認同他也說不出來。只不過狀況的危急，他能夠理解為何騎士局會下此決定。

──可是，現在這樣不行。

禮堂的空氣瀰漫著不安。學生們是不用說，連教官陣容也在動搖。

……沒法子。

霍恩德不愛出風頭，但這種時候也不容得自己龜在後面。恐怕騎士局沒有立即對他傳召，也是為了令他能留在學院，對這種狀況做「對應」。

霍恩德嘆了一口氣，下好決心走上講台。他在校長的同意下，站到了講台的中央。

「──小子們全都給我聽著。」

霍恩德沒有使用麥克風，但他宏亮的嗓音，一瞬間便吸引住在場二百多名學生的注意。

「我想很多人都認識我，但因為我也不是接觸過所有學生，所以就讓我報個名堂吧。我在這所學校擔當武技科教官，而在捻擊騎士局的位階是三階正騎士──＜剛劍＞霍恩德．納皮諾。」

三階以上的高位階正騎士，在委涅斯騎士局也不足十人，而霍恩德更是名號持有者。

霍恩德的階位和名號很多人都知道，但在這場合宣示一次，對穩定人心還是有其作用，喧嚷的聲音都漸漸沉靜下來。

「今次我們面對的歪獸災害推定為五級，危險程度也不用我多說，是頂級的。」

霍恩德重新言及他們必須面對的狀況。

「歪獸的大群正跑來委涅斯，這是不能顛覆的，首先就對這個現實認命吧。然後，作為捻擊騎士的我們，沒有迎擊以外的選擇。」

這些話既是說給學生聽，也是霍恩德說給自己聽的。

市政府和騎士局也有想過歪獸侵入市內的對策，委涅斯市內本身就建設了複數的臨時避難所。

然而那種東西說到底就是做做樣子而已。委涅斯的常在人口足足有五十萬，避難所容納其中的十分之一便是極限了。

至於讓五十萬人在這危急情勢下逃離委涅斯，更是痴人說夢話。沒有任何手段做得到。

「你們還是學生，讀什麼年級，這些通通沒有關係。既然你們選擇了讀這所學校，此刻我就把你們視作捻擊騎士──你們是站在守護他人的一方。」

路就只有一條。迎擊，然後取勝──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身為教官，我指導你們戰鬥的技術和知識、作為捻擊騎士，我鼓舞你們上戰場。我希望你們好好記住──記住我這既不爭氣又卑鄙的大人。而在此之上，容我厚顏無恥地拜託你們。請用你們鍛鍊至今的力量，保護好這個都市，保護好生活在這裡的人。」

霍恩德的演說到此結束。

而台下的學生──一個接著一個，將手舉至頭上行禮。

數十秒後，全部學生都擺出了同樣的敬禮姿勢。

行禮的時機不整齊，要是在公式場合展示，實在是貽笑大方。

但大敵當前，聽了自己不入流的演講後，學生們能夠作出樣的反應──

「……了不起。」

霍恩德打從心底以作為他們的教官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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