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二十七章──郭慕白的賭約

第二十七章──郭慕白的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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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傲霸得悉此事，便知道不能沉默下去。不然還沒有正式授劍，便被隔離的郭慕白直接剋得死死，無法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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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傲霸看著郭慕白，當真人如其名，張狂一笑：「郭兄最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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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有心。」郭慕白聲音不見波動，平靜應道。來者不善這道理，他還是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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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是最後一天，也不知道郭兄可收到弟子了沒？」張傲霸面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據我所知，若是今年郭兄沒有改變，可就要被逐出龍虎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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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少年聞言一個個面露驚慌，明顯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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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宗派的散修，大多成就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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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築基境界乃是真正的修士，罕有會令宗派逐出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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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身後那些少年想要報入郭慕白門下的心思便淡了不少。郭慕白面色平靜，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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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傲霸似對這毫不意外：「也是。能接你三劍？郭兄莫不以為自己能替宗派代眼，越俎代庖？若是我立下同樣的條件，恐怕也不會有煉氣境界小傢伙能扛下三劍。但那又怎樣？我們只負責傳授劍術，並非越長輩而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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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兄若是被逐出門派，也是意料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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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那些少年旋即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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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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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築基修士！哪怕不動用靈氣，洗髓大成以後的劍招，又豈是他們這些煉氣境的人能夠應付？想到這裡，他們內心盡是心有餘悸，幸好沒有一念之差離開狂傲武館，不然恐怕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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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慕白仍然平靜，似乎沒有因為他一言一語而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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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卻有人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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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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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內心又是惱怒，又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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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怒的自然是那傻大個咄咄逼人，失望的卻是郭慕白毫不作為。他的師兄段志看似認真嚴謹，但每每仗理而行，遇著不平則鳴，毫不含糊。此刻他覺得郭先生一點也不像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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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到自己的失望是如此無稽，便即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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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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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能依賴師兄替自己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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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便把抹布擱於肩上，大聲喊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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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傲霸先是一怔，看向從道場走出來的小傢伙，面露訝色。郭慕白三十年從未收過學員，現在竟還真是收到了？想到這裡，他似是訝異一笑：「噢──郭兄，果然識時務者為俊傑。在宗門的壓力之下，恐怕也被逼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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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便看向段真微笑問道：「小朋友，郭師收你多少靈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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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反了他一個白眼，便即大聲道：「一個靈石都沒給！我只是僥倖在郭師手下扛過三劍罷了。」張傲霸搖頭失笑，臉上盡是不以為然。煉氣境的娃娃，在築基修士手下扛過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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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傲霸看向郭慕白的目光都帶有一絲憐憫：「郭兄，沒想到你一世英名，竟然淪落至找孩童作假。若是桃仙前輩泉下有知，不知會作何等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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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桃仙為何人，但段真很是生氣。他覺得這傢伙簡直強辭奪理，而且咄咄逼人，便即大聲道：「郭先生是何等人物，豈會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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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傲霸冷笑一聲：「若是如此，不若換我來──小鬼，看你能否在我劍下過上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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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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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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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慕白一直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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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聽著張傲霸狂傲之言，卻沒有放在心裡。他知道張傲霸活得艱苦，若是沒了這武館師父的身份，恐怕還真只能當個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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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聽到他提及師門、看著那小傢伙如此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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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慕白啞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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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如此衝動跑出來，替自己撐腰。所依靠的不就是那一腔熱血的衝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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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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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再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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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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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一個激靈，轉身看向郭慕白，只見後者在很認真地看著自己：「你還有時間後悔──若是拜入我劍白武館，很可能要受到白眼，更會受到各大武館的針對。在你參加龍虎擂台時處於很大的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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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還堅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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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站得筆直，大聲喝道：「先生！除了我家大兄，若非有人想要以大欺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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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雙丹鳳眼裡盡是冷色：「煉氣境裡，我從未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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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稚語，卻帶著擲地有聲的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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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是張傲霸面色微變，就連郭慕白眼裡便是精光一閃，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我便正式宣佈你，成為劍白武館創立以來，第一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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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抱拳拱手，大聲道：「弟子……李志薰，見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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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慕白走上兩步，與張傲霸相視而立：「我能讓你侮辱我，那是因為我覺得言語沒有用。若是有用的話，你又豈會那麼多年從來未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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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傲霸面色劇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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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慕白平靜打斷：「我能讓你提及先師，那是因為先師坐化之前，曾寄語我當為生者而努力，莫為死者而哀。況且先師九泉之下聽見你的話語，恐怕只會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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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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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欺負我劍白武館的弟子，那便找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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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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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忽有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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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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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巨大的轟然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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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把從天而降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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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一左一右，落在張傲霸左右數丈之外，深深沒入地面逾半。其劍速之快，威力之強，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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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段真已經小眼睛瞪得圓滾，面上盡是激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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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代考無數，但還真沒有見過築基修士動手，更遑論是劍修。築基乃是修行大境之一，對劍修而言特別如此。那是因為，只有於體內築下仙基，方能以神識勾動天地，繼而……御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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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劍修，寸步未動，卻已御劍千里殺人，乃是真正擁有世間最強攻擊力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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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樣！」張傲霸內心已生退意，也不知道這悶石頭忽然激動甚麼。但正如郭慕白所言──他從來沒有勝過郭慕白，哪怕一招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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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會跟你動手。」郭慕白除了剛才仰天狂笑的瞬間，其面色一如以往的清冷：「跟你動手，也只不過壓著你在地上揍。我沒有這無聊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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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視張傲霸蒼白的臉色：「你不是覬覦【雙蛇劍】多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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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拿此作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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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傲霸聞言一怔：「賭？賭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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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賭我的弟子能夠在龍虎擂台登頂，成為此屆的外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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