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靈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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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離去，沒有引起過多的注目。畢竟段志才剛回來，也不想過於聲張。來送行的，也只有陳信龍、胡青、戴東東及黃語陽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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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段志背著石劍站在谷口，看著眼前大物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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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兩頭一大一小、形態奇特的馬。若是仔細看，竟發現此物通體似是以啞色木材所製，其雙眸卻燃燒著幽靜的火焰，用呆滯的目光在盯著段志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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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龍開口道：「這是師妹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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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戴東東頗有幾分吐氣揚眉，雙手叉腰：「師父，你還記得白魔府的骨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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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馬的本質，是【鬼煙】。而我在劍谷發現為數不少的鬼煙，可以用以製作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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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不是白魔府，不會有數量眾多、各種各樣的骨片用以製作骨馬。我找了古師幫忙，最後鎖定了【 細語木】及【琉璃枝】，作為主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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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聞言露出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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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已經生疏多年，但段志骨子裡還是個靈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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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語木頗具靈性，此木材在地魔界不值錢，但在人間界，卻是常用於打造法器法寶的輔助。因為細語木跟玄門修士的神識更加親近，哪怕只是加上一點，亦能夠加強修士與法器之間的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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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琉璃枝以琉璃為名，卻並非意指脆弱，一觸即碎。而是像琉璃般能夠承受高溫、拉扯，以及其樹枝帶著如琉璃般的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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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段志不諳法器法寶的打造，但以兩種靈植的特性，他便有了大概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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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馬之所以能成以及不容模仿，是因為「骨」本來就是一種極其特殊的素材。骨片乃是曾經容納生靈的「器體」殘餘，所以在白魔府裡，只需要將骨片製作成馬的形狀，鬼煙進入其中，便即如魚得水，能直接自行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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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木材跟骨，怎麼都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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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加上細語木，也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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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東東看出段志的困惑，嘿嘿一笑：「師父，你還記得先前在聚金鎮山谷處，找到一座礦藏嗎？」段志臉色有點茫然，片刻才回過神來，想起那座佈密老鼠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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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古師用了好一段時間，才完全剖析清楚。對於，他簡單冠名為『靈液』。靈液確實擁有跟靈石類似的特質，但那股靈元與液體之間的關係密不可分，無法被魔修透過修行而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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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該液體對於打造魔兵擁有極佳的相容性。按照古師的推測，任何魔兵師只要擁有靈液，對魔兵打造的成功率、品質能夠直接提昇近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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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戴東東語速極快，顯然想要急不及待替段志解釋：「甚至，古師說過，此物哪怕對於魔兵師打造傳說中的『魂魔兵』，有著難以計算的增幅奇效。因此，靈液又是劍谷裡的其中一個重大秘密。知道靈液真相的人，不出十指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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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此物，正是以琉璃枝作外殼、細語木為內樞，但真正能讓鬼煙運動、相融的，是運行於全身的靈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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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已是面世好幾年，但戴東東介紹起來，還是滿臉興奮。畢竟這是她一手製造出來，能夠逆轉地魔界局面的異物：「這便是我劍谷獨有的──靈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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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段志對這名字有著複雜的想法，但他還是能夠想像中，靈馬的面世，恐怕將會對整個地魔界都會造成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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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也是補充道：「黃濤早就知道靈馬一旦面世，屆時拭劍城乃至劍谷，將會招惹來難以想像的強敵。所以靈馬至今，也只是在劍谷內部試行。就連拭劍城裡也沒有。至於師父眼前這頭，可是東東特別訂製的大靈馬，更是整個劍谷裡唯一的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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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龍不忘讚賞自己可愛的師妹：「師父，你莫聽起來簡單。由古師準備、分析材質，秦師幫忙設計，到師妹統籌乃至最後實行，可是花費了足足十幾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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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東東也是滿臉自豪地看著段志，縱然已是成熟的女子，但臉上神色仍是那般孩子氣，只差在沒掛著「來讚我」的牌子在身上罷了。段志長歎一聲，拍了拍戴東東的腦袋：「幹得很好。說實話，我本來對此沒有太大的期望。但妳比我想像中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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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馬的盛行，是源於白魔府奇特的環境，天時地利人和而成。數百上千年間，魔境八府不是沒有想要模仿骨馬的製成，但卻沒有人成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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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段志都覺得自己的運氣好──若非如此，怎麼能隨便路過個小鎮，都能夠把個不會修行、卻又能創造出靈馬的天才給拐回來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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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有點不習慣的摸著戴東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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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他腦海裡的戴東東只到他腰間高，還是個會嚷著喊要糖果的丫頭，現在一眨眼都長得那麼高大了：「這靈馬，我會珍惜──但是，怎麼有兩頭靈馬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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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胡青走出來，面上露出恬靜的笑容：「谷主高見，靜極思動。我在這裡都好些年了，是時候出去走走。正好谷主要外出，我也能跟著，侍奉於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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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嘴巴張了張，正想說話，卻又看到陳信龍、黃語陽臉上露出幾分羨慕的目光，顯然他們其實也想跟著自己走。轉念一想，自己確實離開劍谷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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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便道：「侍奉甚麼的，就別說了。相互照應，卻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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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大人。」胡青轉口又喊了句，令段志滿臉無奈。但他也不再多說，反正很多年前的胡青已經老是喊自己為大人了。他看著眼前的靈馬，一翻身便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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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由戴東東精心打造而成的大骨馬，完全能夠承受段志那奇重若山的人與劍。唯一只能看到大骨馬眸子裡的幽焰在段志騎上的剎那，略微變得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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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段志看了看天色：「趁著時間尚早，我們趕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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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師父。」黃語陽恭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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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龍則是面露不捨的喊道：「師父要趕快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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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笑了笑，便即策馬朝青雲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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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隨之散開，讓出個洞口來。他跟胡青一前一後，騎著靈馬走過雲門。雲霧再次重新浮現，將那兩道身影擋在，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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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師父能夠找到師妹嗎？」陳信龍問黃語陽。那麼多年過去，陳信龍對黃語陽早就沒有當初的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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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擔心師父找不到師妹。」黃語陽的眸子，泛過一抹憂色：「我只是擔心師父找到師妹之後，師妹恐怕要吃上苦頭了。你昨天也看到，師父差點沒將黃濤一掌拍成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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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發怒的時候，真的好可怕、好可怕。」黃語陽眼底露出幾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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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龍聽著，亦回想當年初遇師父，若不是他機警果斷，恐怕也是直接被師父砍死。而之後呢？師父就這樣提著石劍，跑到縣裡，直接把那個佔山為王的妖女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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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雙眼露出幾分憐憫，同時心裡為多年不見的三師妹默默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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