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一百零七章──菩提丹

第一百零七章──菩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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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辰只是冰冷看了段志一眼，便即攜扶著左若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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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面色通紅，有心想要跑過來，卻迎來段志冰冷而堅定的目光。其意思明顯，季墨只能深呼吸幾口氣，跟隨著人群默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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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間賓主皆去，就連那些公子哥兒也面色複雜地看了二人一眼。他們帶著「任務」而來，自然知道曾經萬年崑崙的風光下背含著多少黑暗。縱是如此……他們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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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自當配以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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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他們並不以崑崙人自居，但看著段志挺身而出、與人間界有名的少年高手戰而勝之，還是看得他們熱血沸騰。但同時，他們內心也盡是惶恐。他們也是知曉世間自有偉力，不會允許崑崙重新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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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很有默契地收起少年的熱情與衝動，掛上囂張與冷漠，逕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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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尚是密密麻麻盡是人海的鬧劇劇場之間，眨眼間人去山空。只剩下兩名少年，一坐著、一躺著，又似兩隻受傷的幼獸，既可憐又可悲，卻惹不來任何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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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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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在段真攜扶之下，回到竹林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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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黃昏，太陽準備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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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穿過竹葉、隔著窗打進屋內，令二人看上去分外悽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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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反正我們本來就打算離去。現在那華盛風光明正大踢我們出宗派，簡直就是打瞌睡時送來枕頭！」段真喋喋不休地說著，雙手很是狼狽地替段志處理著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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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多次代考，受傷已是家常便飯。但如此恐怖的傷勢，從未曾試。況且……那可是金丹的一掌，又豈是那般容易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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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就下山，回去找師父。師父老人家雖然又胖又懶，但總不會看著我們死。待之後修行大成，便回來找那華盛風的人渣報仇！」段真那雙丹鳳眼盡是冰冷與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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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不會忘記，華盛風那一掌落在段志身上的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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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強烈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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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似是在放空，怔怔地看著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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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橘的暮光打在他如白紙般的臉龐，顯得暮氣沉沉，再無剛才那其勢如劍的鋒芒。他能夠感受到，修練多年的靈氣、似是伴隨著他的生命力，源源不絕自胸口那恐怖的掌印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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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師兄！」段真大聲叫喊著，顫聲叫喊著，伸手握著段志的手掌：「師兄……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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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似是回過神來，看著師弟那關切……而害怕的表情，不由得內心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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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與天下為敵，卻總有師弟伴在自己身邊。他知道剛才師弟接下自己，恐怕也受了小傷，現在大概強忍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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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段真的腦袋：「你說的對。你我師兄弟其利斷金，哪有甚麼事情是闖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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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就收抬包袱，我們馬上下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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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聽著師兄的指示，頓時面露喜容、彷彿重新有了主心骨，重重地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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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便即轉身收抬著他的行裝。畢竟他沒有段志的鐵指環，還真要把東西一件一件收進包袱裡。只是轉過身來的段真，卻沒有看到段志悄然站起，輕點段真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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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瞬間昏倒，段志輕輕接過，把他放回竹椅上，面上盡是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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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不能讓段真跟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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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徐哲辰在離開的剎那看了段志一眼，其意思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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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華盛風不直接殺了自己？為何要限於日落西山之前，必需離開崑崙？除了讓自己這個禍害離開崑崙的同時，也是在給時間某些人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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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可以肯定，當自己下山以後，有不少人在守候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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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殺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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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傷心一指，傷了閻王殿的寶貝弟子，徐哲辰肯定不介意殺死自己。只是華盛風在劍峰毀了自己的仙基，他才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罷了。但在離開崑崙以後，毫無背景靠山的段志，當真屠殺如豬羊，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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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閻王殿之外，那一個個到場的賓客，均會把場間之事回去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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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手持崑崙本劍戰勝左若寒的自己，已被打上崑崙崛起的印記。那一雙雙眼睛，會靜靜地觀看著情況，確保自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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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他與師弟覺得扛水上山路遠，現在卻是下山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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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能讓段真跟著自己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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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心算無心之下，段志一指點昏段真，至少翌日清早才會醒來。所以段志還有時間拿起宣紙與筆墨，開始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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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色很蒼白，神色卻很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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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鐵指環裡只有兩張靈紙是記住了蝴蝶的方向，所以他很是珍重地寫著自己的情況。並沒有說太多，就如每次他與師弟出發代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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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摺起紙劍飛出之間，便走出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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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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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來到灶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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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似乎早有預料，一早站在這裡，神色緊張而凝重，往他手裡塞進一個瓶子：「這對你大概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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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見狀也是有點吃驚，旋即心生暖意，便看到他拿起丹瓶也不嗅不看、直接把裡面的丹藥放進肚子裡。只覺這丹藥竟起立竿見影之效，身體的疲憊消散不少，而傷口竟直接開始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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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看到段志如此不猶豫自己，內心也是很感動，小聲道：「這是我偷來的【菩提丹】，也不知道能否完全傷勢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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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雖然對修行有所了解，卻從未聽聞過此丹，所以也不覺得有何大不了。只是菩提丹實則卻是珍貴非常，被喻為金丹以下只要一息尚存，以菩提丹便能挽回一命，實是保命的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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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以價值計算，這樣一顆菩提丹，便是把季墨、段真、段志這些年賺回來的靈石也買之不起。也不知道季墨哪裡偷來的丹藥，更是毫不吝嗇地給了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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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菩提丹雖有奇效，但現在段志的情況太過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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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基被毀，放眼世間無任何靈丹妙藥能救。除非有像【神農谷】裡面，那些妙手回春、濟世為懷的強大仙師，或許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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