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奇談-福德與白虎（END） - 01 邊陲小廟，福德與雪哉

　　在好久以前，這座香火鼎盛的小廟可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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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位在城鎮的邊陲地帶，除了門外那棵老榕樹之外，附近盡是蔓生的雜草或老舊房舍，雖然偶爾會有志工來打掃這座老舊社區，使這裡不至於破爛不堪，但距離被遺棄僅剩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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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土地公廟已有一段歷史，不過因為城鎮的沒落，再加上年久失修，這間小廟幾乎僅剩下舊信徒在支撐，新的信眾越來越少，畢竟比起這間小廟，市中心富麗堂皇的大廟更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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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現在的年輕一輩幾乎都是跟著長輩拜拜，虔誠之心也不如以往，與其尋求看不見的神明幫助，還不如上網發問來得實際，還能在家吹冷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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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這座土地廟常常是門可羅雀的狀態，今天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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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密的大榕樹之中，有名男子就坐在枝椏上，倚靠樹幹，仰望著枝葉間灑落的眾多模糊圓形光點，享受那略帶濕度的微風吹拂。他銀白色的長髮中帶了幾絲黑，細細長長的馬尾紮成一小搓，沿著背膀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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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頰與裸露的皮膚上有幾道黑痕，一雙琥珀色的眼瞳慵懶卻藏著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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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他的那雙虎耳與長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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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他並不是人類，而是這座廟的守護神──白虎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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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今天還是一樣，在陽光下慵懶地度日，畢竟身為貓科動物，睡眠時間比較長並不意外，況且這間土地公廟又破又小，很少人會前來參拜，恐怕連找麻煩的妖魔鬼怪也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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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每天都很和平，今天恰好又是適合睡覺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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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打個大呵欠，趴在樹幹上，四肢自然垂下，尾巴懶散地擺動著，鳥鳴啁啾的聲音，成了助眠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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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福德還是一樣外出認真巡邏，這裡大概也不會有香客來，稍微打個盹偷懶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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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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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間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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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附近有許多空地，有些小孩會來這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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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嘈雜的聲音，雪哉懶散地張開一邊眼睛，果見那些無聊的小孩又來了。這些髒兮兮的小鬼頭放學後連制服都還沒換下來，就拿著捕蟲網或玩具等等的東西，一路闖進了這個乏人問津的小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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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只在外面玩，這次居然還闖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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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擔心廟裡會被弄得一團亂，便自樹上一躍而下，隨後走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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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個顏色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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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應該要畫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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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朵小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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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個小孩蹲在神桌底下，圍著供奉在矮小坑洞裡的虎爺石像塗塗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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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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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好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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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們看著他們的傑作哈哈大笑，但卻因為感覺到後方傳來殺氣而愣愣回頭，驚見他們後方不知何時站著一名打扮奇怪的大人，只見他背著光，雙手盤握於胸，表情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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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臉上卻有和那隻石虎一模一樣的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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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們一臉錯愕地望著睥睨著他們的大人，發現他身後黑白交錯的條紋尾巴正非常不爽地大幅度擺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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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幾乎可以看到這個人背後醞釀的火光，簡直快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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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群小鬼！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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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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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大吼一聲，小鬼們嚇得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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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群小鬼一點規矩都沒有，居然不管出入廟的規矩，從左邊甚至是中間的門檻跨了出去，這讓雪哉真是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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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出廟就該走虎門、中間是神走的！這群野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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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逮住了其中一個小鬼頭，其他孩子們已經跑光光，只剩下這小鬼還在掙扎。

　　這小鬼頭有一雙充滿靈性的大眼睛，但那嘻皮笑臉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搗蛋鬼。他胸前名牌寫著「白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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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你這個cosplay怪貓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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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雖然聽不懂英文，但後面那句話可是讓他火冒三丈，「我是虎！不是貓！這是虎耳、虎耳，給我看清楚點！而且摳斯普雷是啥，老子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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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雪哉大動肝火正要教訓這沒禮貌的小鬼頭之時，卻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而回頭，發現居然是福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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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著不起眼的淺土色系服裝，一頭黑色長髮，單邊擱置耳後，露出的頸部輪廓可以看出體型纖細。他的五官俊俏，笑容溫文，總是給人一種溫和慈祥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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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如此慈顏面善的人面前，雪哉卻露出了彷彿世界崩壞的驚恐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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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表情在這張被塗鴉過的臉上，顯得更加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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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小石趁這個空檔，連滾帶爬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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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我好像看到『身為守護神的你』在欺負小孩呢？」福德仍然笑吟吟的，但雪哉卻覺得背後有絲絲寒意飄來，「不過你臉上……你是無聊到在臉上塗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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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德伸手抬起雪哉的下巴，左右看著他臉上的塗鴉，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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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哉惱羞成怒地拍開福德的手，氣呼呼地喊道：「還不是那些小屁孩搞的鬼！我要把石像的痕跡擦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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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下這句話，雪哉頭也不回地衝回土地公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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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廟門，福德就看見雪哉蹲在地上，奮力地用布抹掉他所寄宿的石像上的塗鴉，那模樣相當有趣，他嘴角不禁彎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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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真的很可愛，打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福德就這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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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德回頭望向廟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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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與這孩子第一天相遇的時候，天氣也很晴朗呢。10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B8EJpw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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