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拼圖 - 第四十三話、死裡逃生

　　葉林．埃維恩去世了。

　　海冬瞄了回歸沉默的阿證一眼，後者見自己的手臂已經止血，又一次默默地隱去身形。

　　沉浸在悲傷中的兩名蓋亞成員根本無暇顧及他，少年緊握著逐漸變涼的那隻手，垂頭不語，女醫則伸手將逝世首領的雙眼閉上，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又過了許久，扎西才強抑住哀戚，低聲詢問下一步。「現在怎麼辦？」

　　少年因那聲呼喚回過神來，卻沒有立即回應她的問題，只是茫然地開了口：「生死既定，世界萬物終有一死，我等蓋亞為追求完整的死亡而努力，我們為死而生……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我『活』？」

　　女醫拍了拍他的背，並沒有回答。

　　好在少年很快便自己恢復了鎮定，抬起頭來，雖然面無表情的程度和之前差不多，眼神卻不再像以往那般如一灘死水。

　　變化是如此地細微，可能當事人與扎西都沒有察覺，身為局外人的海冬卻如此清晰地聽見此人身上傳來不一樣的節奏，有如在單調無奇的循環拍點中增添了新的鼓點，使節奏沒那麼索然無味，體現在外表上……就好像真的活過來一樣？

　　明明面對的是一人的死亡，另一人卻因此活過來？

　　海冬對自己鑑於觀察延伸出的想法一頭霧水，雖然他從一開始就不明白少年到底在想什麼。

　　話說回來，恐怖組織的愛恨情仇原本就干他屁事！

　　「先將埃維恩先生過世的消息通知阿列夫，其餘人暫時隱瞞。」少年終於鬆開死者的手心，堅定地站起身。「利用尤克特拉希爾的計畫尚未結束，不可在此自亂陣腳。」

　　「在那之前，葉林。」扎西阻止他向外走的腳步，從自己身旁的抽屜拿出了一封信。「『葉林』的遺囑，你不看嗎？」

　　少年反射性的接了過去，一眼便看見信上的署名。「是他的字跡……怎麼可能？」

　　「你忘了嗎？我是『替身』。即使患者半夢半醒，我的腦子也能替他運轉，以我手替他言。」扎西平和地彎起淺笑，摻雜著隱約的難過。「以他發病後的力氣，明明連執筆都很困難，卻還是執拗地親自留下這一簽名呢。」

　　有人輕吁了口氣。

　　那一刻，少年忽然意識到，即使自己被那個人賦予相同的名字，那人卻從來沒有同意他碰觸真正的內在。

　　少年甚至不知道他曾經的名字是「紅沫」。

　　……怎麼會這樣？

　　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準備、正打算拆信時，醫護室的門卻倏地被開啟。

　　「埃維恩先生！」

　　老者幾乎是連跑帶爬地闖進了醫護室，看見病床上的前首領時，眼淚潸然而下。

　　他衝到床邊抱緊了冰冷的遺體，埋在棉被中的臉不停地傳來啜泣聲。

　　扎西卻蹙起眉頭。

　　「請節哀，阿列夫先生。」她緩慢地挪動步伐，看似是因為悲痛被老者勾起而踱步，實則不著痕跡地移動到了少年的身前，後者由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藏起了信封。

　　這個畫面就像是服侍先帝到老的忠心大臣在哭喪──看戲的海冬如此心想，一直開著的異能卻突如其來地收到了一聲異於節拍的聲響。

　　而且很激烈。

　　他詫異地抬起頭，卻只捕捉到女醫的胸口被一道雷射橫劈成兩半，無力地向後散去，白色地面被血染成了濃稠的腥紅。

　　被她推到一旁的少年瞪大雙眼，瞳孔止不住地震顫，難以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場無論是人質還是蓋亞首領都愣愣地往雷射的來源望去。

　　阿列夫一半的頭還埋在被子裡，持著手槍的右手卻毫不遲疑地朝向扎西，在女醫師應聲倒下後，槍口又往外一轉──

　　「小心！」

　　當海冬喊出聲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視阿證的警語，擺脫了鐐銬。

　　藉由異能帶來的聽覺優勢，在槍響前做出反應的俠拚盡全力衝了出去，將尚在震驚中的少年一把推開，自己則甩出掛在手上的鐐銬，打斷了老者搶到的先機。

　　趁阿列夫的動作被「鼓面」打亂，隱於空氣中的阿證出手奪過槍枝，憑藉著隱身難以掌控的優勢將對方壓制在地。

　　下一秒，另一把槍的槍口對準了老者的太陽穴。

　　「阿列夫，你背叛我？」

　　少年持著槍，居高而下地審視著自己曾經最信任的副手，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扎西慘烈的屍首。「明明還未通知你埃維恩先生的死訊，你卻提前趕來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在全方位地監視扎西……或者，監視我？」

　　對此，老者僅是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十七歲的心靈哪承受的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於是少年的語氣終於滲入了強烈的憤怒，甚至是悲憤。「阿列夫，你竟然背叛我！」

　　「我從來沒有效忠過你，何談的背叛？我一直效忠的都是葉林．埃維恩，他要求保住你，我才順著他。如今他死了，我終於不必陪著他玩扮家家酒！」阿列夫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他的怒氣，放肆地大笑出聲。「你真以為自己擁有了他的名字，就很受他的青睞嗎？別開玩笑了！你自始至終，就只是一個被撿來的卑賤『替身』……埃維恩先生的替身而已！」

　　這一剎那，海冬總算搞懂了蓋亞組織裡的愛恨情仇，而少年則在盛怒中扣下了板機。

　　雷射光一閃而過，阿證壓制的人影卻消失無蹤。

　　就像變魔術一般，老者散化成一隻又一隻的烏鴉，展翅著向外飛去。

　　真正的阿列夫不知已站在醫護室的門口多久，正愉快地端視著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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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逃。」

　　聽見一種又一種的節奏向這裡匯聚，伴隨已經能隱約聽見的頻繁腳步聲，海冬緊張地推了推少年的肩膀，見他不為所動，又一次大吼──

　　「快點逃啊！你團員要來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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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說了要逃跑，但在飛盤上面根本無路可退，尤其醫護室的位置還是最底層，就算把老者打倒、逃往最近的入口，也沒辦法直接從這裡拿到飛盤的控制中樞，啟動開關按鈕，最後還是會落得被包圍的下場，總之就是死路一條。

　　而且鬼知道那老頭的異能是啥？要是他又像剛才那樣玩帽子戲法騙人出門，那他們鐵定玩完，幾條命都不夠死。

　　眼下不曉得支持阿列夫的有多少人，最優解應該是盡速團聚起沒有背叛的蓋亞成員，搶奪飛盤的控制中樞並以此為交涉，雙方和平收場。

　　畢竟真打起來，飛盤沉了怎麼辦？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跟敵方同歸於盡吧？

　　……不，他們的思維好像也不是正常人。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緊張，海冬意識到自己腦內那塊負責用來吐槽的區域變得越來越活躍了。

　　在「阿列夫」化為烏鴉飛走後，少年又一次像當機一樣僵在原地，彷彿剛才的憤怒掏空了整具身體的所有精神。而大軍已經抵達了門口，正向他們步步逼近。

　　「啊啊啊啊啊煩死了！」

　　海冬終於不耐煩地叫出聲，將少年踹進簾子之後，自己也躲了進去。「一般來說這種恐怖組織的據點都會有那個吧……捷徑？密道？隱藏的逃生出口？」

　　像報菜名那樣連珠帶砲地列舉了老半天，少年終於回過神來，給了一句反饋：「沒有那種東西……」

　　在殺手步步逼近的情況下聽見這種回答，海冬忍不住飆了句通用語髒話。「那現在怎麼辦？」

　　說罷，也沒指望那活像是魂魄丟了的傢伙給出實際意見，他乾脆奪過少年持有的槍枝，根據「鼓面」接收到的拍點以及現實的腳步聲遠近，蹲下等待時機。

　　剎那間，簾子被一把掀開，奪命的槍口一下子映入海冬的眼簾，但由於自己的姿勢比槍手預期的位置低，在敵人瞄準到自己的前一秒，他先一步對準了那人的手腕扣下板機，鮮紅的血液霎時濺了年輕的俠滿身，而他順勢拍掉了槍手的槍，將人反折在自己身前，充當人肉盾牌。

　　這其實也不好受，因為自己沒下死手的關係，人肉盾牌不停地掙扎。十六歲的少年哪來的力氣一直押著一名成年男性？海冬預估擋箭牌過不了多久就會掙脫了，但被稱為「節奏殺手」的自己，才不會放棄干擾戰場節奏的機會。

　　看見同伴被當擋箭牌，蓋亞成員的動作透露出猶豫不決。

　　海冬看準的就是這一點。

　　他往前一步，所有敵人的目光就多往自己看一眼。沒錯，再更加矚目一些……

　　接著，守住門口的兩名蓋亞成員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倒下，在一片錯愕之中，倒下的人又多了一名。

　　「是『隱身』，這裡有隱身者！」

　　直到有人回過神來，向同伴警告道，他們卻因為走廊的狹窄擠在一起，難以在容易誤傷隊友的情況下對無法掌控的事物開槍，只能改抽出匕首，與看不見的敵人纏鬥。

　　年輕的俠彎起唇，遺憾自己沒機會欣賞他們混亂的表情。海冬迅速將手上的人質踢暈丟到一旁，再次拉起還沒回魂的少年，藉助方才阿證的幫忙，一路衝向門外，正打算投入戰局時，卻聽見一道聲音從少年腕上的手鐲響起：

　　『我幫你們開門。』

　　海冬愣了一下。「你誰？」

　　『你不認識的人呢。總之我會替你們開門、啟動電梯，趁機過去吧。』

　　雖然明顯是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但不知為何令海冬聯想到蛇類，加上看不見對方的臉，實在很難讓人信任。「不，我們還是──」

　　沒有拒絕的餘地。

　　在一定距離外以槍禁止蓋亞成員靠近的海冬忽然聽見某個摩擦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那是有別於戰鬥的噪音。

　　於是他往後瞥了一眼，還真有一塊地板向旁邊退開，開出一道圓形的缺口。

　　他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混亂的戰場，主謀的老頭子早就離開，卻還是有許多人打算靠近呆愣中的少年。為阻止他們，只見阿證的身影穿梭在十幾個人之間，一會兒從這邊消失、一會兒從那邊出現，看似遊刃有餘地混淆他們視聽、阻撓他們動線，事實上卻是因為身上多出了大大小小的血痕，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不間斷地透明。

　　他真的很勉強才維持著戰場不向兩名少年的方向傾倒。

　　──所以，完全沒有第二個解了。

　　海冬擔心阿證會在這場混亂中被消磨致死，卻認知到他們完全不可能活著越過敵人的壁壘，於是咬了咬牙，警告性地朝戰場的外圍開了兩槍，手肘便往長髮少年身上敲，令他跟自己往飛盤的入口撤退。

　　可惜隱身者再強也不是萬能的。

　　僵持了那麼久，終究還是有幾人發現了這邊的異狀，擺脫混亂的局勢朝這裡奔來，海冬一樣舉槍應對，扣下板機時卻注意到有哪裡不太對──手槍的電池沒電了！

　　一旦失去先發制人的機會，現下便有如待宰羔羊。面朝數把槍的海冬下意識屏住呼吸，忽然想起栽培自己的綠劫、學校的朋友們、繼父、母親、聿裴翎……喔靠，這不會是走馬燈吧？

　　然而，敵方的子彈遲遲沒有貫穿自己的胸膛，雷射也沒有將他們背叛的少年首領剖成上下兩半。

　　海冬瞪大雙眼……卻只能看見那突兀取代一切的黑暗，取代了所有人造的光線，僅剩不遠處的入口還閃著微微日光。

　　更不妙的是──整架飛盤竟開始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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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力加速度的恐怖墜落持續了幾秒後，像是被什麼柔軟物體托住似的，逐漸放緩，直到完全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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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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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燈全黑、只剩一丁點微光的幽閉空間裡，原紛呈有如溺水被救起般重咳一聲，意識總算從冰冷窒息的感覺中脫身，卻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而是趕緊搖了搖一旁的友人。「小楊、小楊！你沒事吧？」

　　如果他失去意識前沒看錯的話，楊靖銨在停電時沒有立刻保護自己，而是驅動未受影響的拼圖主機抓出自己之前找到的控制面板，在所有機器大停擺的情況下啟動了緊急迫降系統。

　　因為這個動作，楊靖銨在速度減緩的那一刻撞上了桌子，被這麼一搖，才從強烈暈眩中回過神來，難受地扶額坐起。「……迫降成功了嗎？」

　　「停下來了，多虧你。」原紛呈欣慰一笑。「沒受傷吧？」

　　「有點暈。」楊靖銨甩了甩剛才及時卡在桌子和頭之間的手，被撞飛的思緒漸漸恢復運轉。「等等，你說……停下？」

　　「對啊。」原紛呈據實以告，卻見對方急忙地從手鐲裡拉出一格格監視畫面。「怎麼了？」

　　楊靖銨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從懸浮的視窗裡挑出其中一個室外影像，在兩人的面前放到最大，超出常人認知的奇觀頓時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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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盤並沒有如他們預期的那樣降落在地平面，卻也沒有繼續墜落，絕不是因為機組的運作恢復正常，更不是緊急迫降的的功勞。

　　一條又一條巨大──或者說比巨大還更巨大，比好幾棵千年神木綑一起都粗壯──的綠色藤蔓從四面八方拔地而起，巧妙避開底下的屋舍，在飛盤底下交織盤踞，硬生生地扛下整架龐然大物。

　　「綠劫？」

　　「這麼離譜的異能只有綠劫能做到啊。」

　　「綠劫怎麼會在這裡？」

　　「盧卡斯大叔趕到了嗎！」

　　「難以置信……我們竟然因為綠劫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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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烈的轟動使倒臥在倉庫瓦礫中的瑞恩稍微恢復了一點意識，又因那些隱約卻不明出處的議論聲猛然驚醒。

　　看著天上那片綠綠灰灰，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在哪裡、剛才在幹什麼。

　　全身都很痛，佈滿大大小小的擦挫傷，肩關節上好像扎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碎片，導致整條左手幾乎動彈不得。額頭上濕濕黏黏的，帶了點鐵鏽味，大概是被什麼東西砸出來的傷口，幸好不是什麼致命傷，至少她還能自己清醒，但站起來還需再費點功夫。

　　透過對身體傷勢的檢視，記憶也逐漸回流……

　　對了，自己本來是來找拼圖的，但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她把整間房翻箱倒櫃搜了一遍，只看見許多家具、飾品、工具、瓶瓶罐罐等雜七雜八的物品，就跟一般的儲藏室沒有任何區別，令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房子。

　　在自己找拼圖的時候，外頭的對峙也越來越激烈，曙光與邪教教主依舊像閃電一樣飛來飛去地僵持，又加入了里維與鋼狼的對戰，襯上冰雪、水泡、火花、沙塵等等亂七八糟的自然系異能肆虐，聚會所的人似乎耐不住性子跑出來，不用多久就會發現他們的倉庫被偷家。

　　而瑞恩這邊依舊一籌莫展，站在紅點顯示的中央環視四周，半晌後，忽然靈光一閃──如果拼圖埋在下面呢？

　　有了靈感後，地板上的蹊蹺也很快被自己所發現。她搬開矮櫃，找到一片鎖在地面的鐵板，掀開後的底下藏著一個鐵盒，裡頭裝的正是她苦尋之物。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瑞恩摸了摸身側，沒有盒子，但她隱約記得自己有把盒子拿起來。

　　仔細想想，那個時候──

　　她撿起了鐵盒，正打算從倉庫離開時，忽然接收到一股擴散出去的力量波動，接著便感覺到自己的感官變得比以往更加靈敏，虛實的感知能力也忽然翻倍式地增強，這並非好事。天上、地上……每個在附近出現的波動與聲響幾乎要把異能者本人給淹沒過去，這才慢半拍地意識到，是「蝕日」帶來的作用。

　　也就在此時，天花板上傳來了不妙的巨響，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狼嚎，鋼鐵身軀的巨狼躍上屋頂，又借力往外跳離，平房的屋頂哪能承受那恐怖身軀的重量？

　　裂痕自天花板擴散，瑞恩卻因為異能的失控難以從倉庫抽身，於是大片屋瓦如暴雨般傾落，砸在地板倒還好閃躲，砸在櫃子與架子上的瓦片連帶將各種瓶塊類的玻璃陶瓷敲成割人的利刃，進一步增加躲閃的困難。

　　瑞恩還沒習慣被強化的感官，受蝕日的影響，更無法主動關閉異能，閃避不及，迎面撞上向下傾倒的高櫃。

　　根據自己的落難經驗，她第一時間伸手護住頭，不料左手因此受撞擊，鬆開了鐵盒，白球就這麼掉出來。

　　若沒有刻意提醒，那麼通常一個小物品從眼前掉落時，只要是個人類，都會有類似的反應。

　　瑞恩反射性地朝著拼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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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應該是抓到了，但耳邊響起的爆炸聲卻將她的一切意識所吞噬。按照目前的狀況推測，可想而知拼圖被自己碰觸的結果，不僅只是讓手腕上的智慧型手鐲爆炸而已，影響電器的範圍廣得連在高空待命的飛盤都瞬間斷電，差點像殞石那樣砸下來。

　　至於拼圖究竟掉到哪去，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兄長他們沒事吧……

　　瑞恩咬著牙，違背全身的疼痛站起身，拖著步伐走出剩下廢墟的房子。

　　戰場是瞬息萬變的，她不曉得自己究竟昏迷了多少時間，必須盡快掌握全部的訊息。

　　除了遍布村莊撐起飛盤的藤蔓，其餘雜亂無章的自然現象漸漸消失了。理由透過虛實便可釐清：那個抵達現場的三區俠直奔聚會所，盡可能將亂放異能的傢伙一網打盡。

　　瑞恩環視著整個聚落，如今已然破敗不堪。曙光、鋼狼和教主的異能波動同時消失，也聽不到里維究竟去了哪裡；頭頂上方，被及時撐住的飛盤，距離撞上村裡最高的房子大概也只剩下幾公尺的空隙。

　　那麼該如何走下一步？

　　瑞恩瞇眼看向飛盤底部的開口，隱約能見裡頭的人影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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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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