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後嗣 - 上中下篇 - 中篇‧玄安宮主　下篇開筆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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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錦焦慮的模樣，在白色居多的背景之下，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兩日後起程，還要上山。安神時不能服止痛藥，你這情況下如何走？就算有人抬，傷口未癒合得能拆線的話，也是會有危險呀！」

「那，別的方案呢？」

「我們可以跨區做陽盛佈局。衹要──」

「陽盛佈局越大，耗法越多，維持的時間亦越短。怎說服其他師傅實行？治標不治本。」

「不這樣的話，就落在我們的頭上了。」

「陳師傅。你老實把隱瞞的講清楚。不然，不用再談了。」

打從龍脈血水的事曝光，她開始懂得解讀陳大錦的焦慮，這通常都會有慢慢轉移話題的後續跟隨著護航，將最敏感的重心力場完全抵消。

雙方沉默了。

黑亮的眼睛瞥瞥那張蒼白的臉，他很容易回憶才不久前這年輕輩躺在自己備用的帆布床上，差不多病懨懨的五官。

以效果而言。這片面的細節，身為經驗豐富一方的他，根本不需要亦不適合去說明。事前坦白剖析風險衹會影響心理，簡直是滅自己威風、徒增弊敗的莫名行徑。

不過。

這種關乎自身性命的決策因素，難道他真的能憑藉一聲「長輩」便替人掌握去了嗎。難道，需要兩人聯手的事情，不應該由雙方一起商量？

「阿女，聽好。依我看來，現在師父指名我們去辦的事，大有害命的機會。」

「原因？修為損耗很強嗎？」

「不。有點複雜。」垂下眼睛，他不斷搖頭，「我們必須要有絕對的正念，才會至少留在安全的範圍。一人做，倒沒那麼困難。兩個的話，單方的心態若不堅固，將一同受害。」

「光是你的經驗，應該不──」仍未把一半的內容推出喉嚨，陶思安已發察盲點，她不住嘆了口大得令傷處疼痛的氣，「你沒信心的因素，是我嗎。」

「我不想這麼認為。但抱歉了，我有個在海外的兒子，倆可愛的孫兒，仍想活長些聽他們喊多幾聲『爺爺』的。」

沒去看陶思安的臉，因為他知道此觀點甩上案頭後，她一定不帶什麼好反饋。說罷，陳大錦搔搔後腦勺，覺得反正醜話都已經擱下了，再拐彎抹角也沒意思，遂接續：

「你那封身有虞初期的玩命，到最近的自殺傾向。其他的誰亦僅可旁觀，要勸都勸不服──你說啊，在我的立場，該不該怕呀？」

「……但封身已經沒了。什麼『自殺傾向』、我衹是想趁早破除，不整天提心吊膽而已──」

「那你來告訴我、從沒想過『搞不定的話大不了去死』呀？！敢不敢？！撒謊的天打雷劈！」

心虛卻又不甘的陶思安抿緊了嘴。她不是在忌諱「天打雷劈」這點，可被對方拆穿了，根本無處躲避。再一句的掩飾，僅在刻意觸動長輩神經、淪落捱罵的份。

「這麼說。你完全不願意跟我一起安神，對不對？」

「根據大家的先祖手札，我們猜測這次之所以需要指定的幫助安神，是該位修行未完滿的代表。可是，一旦穩妥，衪的貢獻無疑會比山精更多。」

終於肯四目相投的溝通，陳大錦先認真的將剩餘的內情及資訊一一奉告，停頓半晌，再最後通牒。

「這種安神的過程通常很長，是意志的考驗。阿女，我從不懷疑你的能力。心靈上，你仍有成長的空間。但兩天的期限？如果我貿然帶頭衝，那我都有夠不負責任呀。」

「陳師傅。不如直接開條件吧，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答應？」……

是了。

那時候，他明明不相信自己能勝任的。怎、現在會身處此莫名其妙的情景了呢。中間是否有什麼遺忘紕漏的細節……

「『細節』？哪裏細了啦，根本是『房間中的大象』！」

「加把勁，你很接近了。就衹差一點。這『一點』，你現在有能力辦得到。這次，你絕對辦得到。」

她大概忘了一個人。

這對方，她不知道算不算重要。畢竟在這關頭才懂去回憶，印象上似乎比較稀薄。

為什麼？

「　……你要是有誠意，起碼也吞些針來看看呀？　」

想著也不許久之前的事而已。第一次見面，已經夠冒犯了。正如徒弟所講的，門檻未過，「神棍」這稱號便擲地有聲。還企圖用二千元收買他們，誇張又狂妄。

由不為所動至認真憤慨，這對方意外地沒花太多時間去「成就」。

本來一個素未謀面的街外人，一位不合作的事主。現在呢，如果她完滿返恩之後，她們，會回歸原點嗎。

……「陳師傅。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這事有機會死嗎。」

「陸小姐、衹是談風險而已，你別誤會──」

「就當我誤會。但陶思安的傷勢才幾天？那時候你們在說上山，我以為至少一個月後。『止痛藥確定廿四小時內沒碰』這句，不是誤會了吧、我沒聽錯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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