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後嗣 - 上中下篇 - 中篇‧玄安宮主　拾陸

除了在腦中排定陸肖頤的造訪，陶思安陸續碰上事主，暫且分神不了。曾月華都差不多，電話響個不停弟子來來回回地把人接進村裏。她們遂各佔一邊處理至晚飯時間，虛耗得肚子餓的倆同意了叫外賣，在這吃飽再算。

「你怎麼茹素？」

「習慣。」

「侯某人叫你做的？」

「不是。」

機會來得教人措手不及。都未夠時間熱身、準備延續上次未境之處；偏偏劈頭碰上個陶思安不欲分享的題目，基於本能她以簡陋的回答斷絕更多的開挖。

氣場不穩定的問事日，忙到超時的倆宮主不約而同地讓徒弟們先回去休息吃飯了，自己則留下收拾。這早就無有任何能分薄注意力的落單，尤其讓人難以逃避。

「你中降後開始茹素的嗎？」

「月華師姐，你知道我中降的事？」

「衰女，我聽你徒弟講你習慣打坐以為他們誤會什麼了、所以，繼承後發揮果然有問題嗎？──」

「『果然』？我都一樣、果然，你跟媽的關係非比尋常──」

「是，曾經很要好，滿意沒有？已過去的，現在不重要。」她索性推開了自己的飯盒，針對陶思安的情況，「你授馭力的狀態如何？徒弟不讓你擔當大部份的工作，就因為這個嗎？」

雖然曾月華聯結事件的方向和真實有一段距離，但起碼是走在相關的路上。以天知道多久沒接收到陶思安切身資訊的她論，這猜測倒還準確得奇怪。

若如這前輩所述的，在她掌管水上宮後便疏於聯絡，箇中的情報應該早得可推算回母親在生之時。

「……媽預知我會出問題，對吧。」

曾月華就是忌諱陶渺渺的孩子必然聰敏。因此，她才不願意交流太多以防節外生枝；可惜，仍被彼方靈光的思維歪打正著，遂嘆了一口氣，放棄無用的掙扎。

「中降前，陶氏請三位了得的師傅替你封身。他們看你年紀尚小力場卻通暢異常，最終決定不完全覆蓋雲頂的元神，免卻氣的循環不佳影響腦部發育。」

「……這才是我封身了仍會中降的原因？」

從沒聽說的往昔得這意想不到的對象娓娓道來，總算助她破解當年中降頭純屬「不幸」的含糊。之於自己現在的封身狀況，至少給予了陶思安前車之鑑的根據。

「你家誰都沒提過，是不是？」

抿了抿唇，曾月華翻白眼又沒輒的攤著一手，表達悉數的無奈。

這予以消化訊息的沉寂，彷彿宣示話題結束。嘗試專心回去吃飯的陶思安，目睹前輩拿出白綠包裝的萬寶路來正要站立。

尤其看那身影越過了自己的右方，她認真的覺得兩人今天的「閒聊」到此為止。呆滯的白茶湯定向，徐徐呼吸殿內縈迴的檀香；直至心緒被逐漸清整了，她的五官卻添上凝重。旋即返頭盯緊門外，夜色之中不見對方的身影，衹有受燈火關照著絲絲縷縷分明的煙霧飄散。

──她知道自己在心力交瘁的時候，總渴望去抽幾口菸平伏。

眉間泛起的皺摺形成深鎖，皆因陶思安已發現曾月華剛剛委實沒回應過關於陶渺渺那預計的最初困惑。

她從來把昔時的封身與整個童年混為一談。在那父母親及叔公們陪伴左右的珍貴光陰中，陶思安的印象深刻停留在無惡意猜忌的純粹。不需要她去質疑半分，身邊的誰都好、肯定是出於維護自己的心態。

年幼的陶思安也許因為那根深柢固及經驗尚淺不懂得去問。長大之後，又約定俗成地和被其他更嚴峻的事態擾亂次序。

但現在這刻、不一樣。

唯獨值得考究的就赤裸裸地躺在眼下，進一小步便夠握緊並拆散的簡單明瞭，可謂不費吹灰之力。難道不正是個真相大白的極佳機會嗎。

「月華師姐。陳師傅說過『八不開九不借十不封』的行規。」

那陳大錦甫提出已被終止追究的法則，後來陶思安有去互聯網嘗試查明。原來是若非必要、所有師傅都得注意，迴避針對十載或以下孩子的一些程序，恐妨影響靈魂健全及心理發展──未滿八歲的不強行開通陰陽眼、未滿九歲的不借運借庫及未滿十歲的不作封身。

「所以？」

「那我八歲時到底有什麼去接受封身的迫切需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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