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48 分工合作

我一口氣寫到選拔完結，寫出了「未來聯盟」團結的成果。

我用筆刨刨筆，轉動並削尖鉛筆。

再寫到游少山和黃遙一起去自修室。

廣祥一直在沙發上曲膝而坐，把電子畫板放在大腿上，畫自己的畫。

遠方的天空有一隻遊隼在空中盤旋。

寫到游少山答應陪黃遙看期刊，我就停筆了。

「寫好了嗎？讓我看完就想回去上學的一篇。」廣祥看著螢幕，手仍在畫。

說實話，當我投入地寫的時候，就不太在意廣祥看完的感受了。

但是寫到這裡，還是該讓他看一下。

說不定，他看完就願意回去了。

然後我們交換看，他把畫給我看，我把稿紙給他。

他的畫，檔案名稱是「不睡人種」。

「這是什麼？」我問。

「如果人類不用睡覺，社會的樣子。」他說，「人會提前用盡壽命，人均年齡縮減一半。」

「人不一定要有家，家裡也沒有床。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事幹，滿滿都是待辦事項。」他說。

畫中的大叔正在工作，似乎已經工作了很多天，都沒有休息過。

就像沒有假期，不用回家，沒有休息權利的自動工具一樣。

「人類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人要睡覺。」他說，「人要睡覺，所以要有床，所以要有安全的空間，要有自己的居所，也就要有錢，要工作，要早起工作。」

「為了找好的工作而要努力讀書。」他說。

「咳咳。」我打斷一下。

「做愛也要有床。」我簡單地說，沒有下一句。

我倆安靜下來，我給他一點時間去看手寫稿。

他坐在我面前，餐桌的對面，一頁一頁地看。

有一種被審稿的不悅感。

等待的時間，我裝模作樣地看他的畫。

就像科幻故事的截圖，還腦補了背景和前因後果。

社會規則，社會有一條直線的鏈，由小孩子上學開始，到工作、到結婚、買房子，都有條既定的鏈。只要跟著走，或被拉著走就可以了，就是符合社會規範的人。

不想被牽著走，打破連鎖效應，像廣祥一樣不上學，是需要勇氣和實力的。

但我不深究下去，看完就只是看完。

卻又想到，未來聯盟的成員，作為考第一的人，都是學制內的成功者，是社會規範內的成功者，顯然跟他相性不合。

他也看完了我的稿子。

「我只問一個問題，走還是不走？」我問。

「走，就換童遙回來。」我說。

「不走。」廣祥說。

「不走，就開始工作吧，作家助理。」我關了電子畫板。

「要……做什麼？」他問。

「既然你說黃遙只是一個讀書好的女生，不能呈現出她的魅力，必須跟數學和物理有更大的關係。」我說。

「那我們就製作一本她喜歡的期刊吧。」我微笑起來。

「助理，聽著，翻查最新的物理期刊、科學雜誌，替我找出所有最新的物理新聞、研究進度和成果。」我指示。

「然後按照跟數學的關係，作優先次序排列。」我說。

看他的樣子，好像不太明白。

「跟數學直接相關的，排在最前。跟理論物理學相關的、跟愛因斯坦相關的。」我說。

「還有看上去很有趣的。」我說，「都排在前頭，再標示出來。」

「但我沒有讀過物理。」廣祥說。

以他的年紀，又不上學，的確沒有相關知識。

「這一點，你就比不上童遙了。」我說。

「你負責用電腦找資料，我負責分類和整理吧。」我說。

盡快造一本物理期刊出來，給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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