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計程車》 - 番外篇(新年特別篇) - 沒有家的少年

「除夕夜不是你一年之中最忙的日子嗎？怎會安坐研究所？」復仇研究員 Nicky 不禁好奇。

「名片早派完。」願望研究員 Marco 揚揚手中那個空空如也的名片盒，「除夕夜人類都只顧慶祝，大抵要待新年過後才會想起我吧。」

「今年派對也開不成吧，政府好像因甚麼疫情肆虐實施了限聚令？」Nicky 開啟社交媒體監控畫面，一幕又一幕，都是家中舉杯暢飲的慶祝畫面，「呃……」

研究經年，Nicky 還是無法透徹理解人類的思想與行為模式。他開始後悔自己選的課題太專太深入，Marco 的選題層面就要比他廣得多，像之前那個丁芷瑤的報告便可堪細味。

正打算沖一杯熱可可，Marco 案頭的顯示器卻忽爾亮起紅綠交替的訊號，是來自檔案編號 #2021-0004-532-640 的召喚。

Marco 輕按腕上那隻外形與智能手錶無異的傳送器，下一秒便已安坐願望計程車的駕駛位置上。

「同步檔案編號 #2021-0004-532-640，搜尋目的地。」Marco 以語音輸入。

人工智能回覆：「目的地搜尋完畢，系統將於十秒後完成傳送至 22-114 號收押所。」

Marco 開啟那個屬於歐子麟，編號 #2021-0004-532-640 的檔案。這一年間，他遇過不少同類型個案，偏這些委託人所許的願每每抵觸了許願守則，結果統統成為懸而未決的個案。

大閘打開，一個清瘦的少年手執公文袋，月下那身影孤立無援，卻仍堅定地一步步向前。

Marco 趕忙迎上前，「歐子麟先生？」

歐子麟一怔，誰？

Marco 禮貌地欠欠身，轉身替歐子麟拉開車門，「歡迎乘搭願望計程車。」

願望計程車？

就因為他啟動手機時，無意中按下了那個古怪的短訊？甚麼「只須按『確認』，願望計程車即會載你到奇妙的夢想國度，替你實現三個願望。」

「請。」Marco 以右手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再度邀請歐子麟上車。

也罷。歐子麟著實累了，先上車再說，反正情況不可能比之前更壞。

「容我先自我介紹，我是願望研究員 Marco。」

願望研究員？該不會是政府派來套話的人吧？不過這種鬼話傻子也不會相信，這人葫蘆裏賣的到底是甚麼藥？這一年來的磨鍊，令歐子麟無法輕信陌生人，更莫說這種胡言亂語的陌生人。

「凡被挑選的研究對象，均可獲得三個願望。」Marco 有點語澀，他大概猜到歐子麟接下來會許甚麼願。

「在符合許願守則的情況下，許願者可自由規劃願望的內容，附帶條件是：一、不能破壞大自然規律；二、不能直接牽涉到金錢；三、不能影響到第三方利益。」

三個願望嗎？歐子麟苦笑。

「那，可以讓枉死的人復生嗎？」歐子麟胡謅，就陪這司機瘋一下吧。

「很抱歉，這願望違反了第一條守則，恕我無法接納。」這個答案，Marco 在遇上歐子麟以前已複述過不止十遍。

歐子麟冷笑，「那麼，可以令不公義消失嗎？」

Marco 十二分無奈，「很抱歉，這願望牽連太廣，絕對會影響到第三方利益，違反了第三條守則。」

「既然無法改寫歷史，就讓歷史做見證，永世流傳，不被改寫吧！」歐子麟緊握著拳頭。

「不必浪費一個願望。雖說歷史由勝利者編寫，但記憶可以承傳。人們不會忘記。你不會忘記。」Marco 遞上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絡方法。不急，待你想到要許甚麼願再聯絡我吧。到你家了。」

到家？歐子麟可不記得有告訴過 Marco 自己的住址。況且那個家，他早已回不去了，家人早已和他斷絕來往。

Marco 替他拉開車門，外面卻是服刑前義工為他安排的「家」。

Marco 是如何得知這地址的？

「Happy New Year！」Marco 說罷坐上願望計程車絕塵而去。

「子麟？為何只得你一個，阿禮呢？他和子謙一起去接你，你沒看到他們嗎？」溫小儀匆匆上前給歐子麟一個溫暖的擁抱，「新年快樂！先回去再說吧。」

歐子麟鼻頭一酸。對，這裏才是他的家。

原文載於 Penana，作者：琉璃異色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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