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計程車》 - Chap.16 - 答案

「手機借我可以嘛？」

「嗯，沒問題。」芷瑤有點錯愕，但隨即掏出手機。

姚文信開啟「連絡人清單」後輸入個人資料並將之設定為「常用聯絡人」。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迎新營要是出了甚麼岔子，記緊打電話通知我。」

「傳媒過分渲染而已。你也經歷過迎新營，用不着把它視作洪水猛獸吧？」芷瑤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姚文信這體貼的舉動仍令她感到一陣窩心。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向 Marco 求證。

芷瑤急急找借口返回睡房，接通願望熱線後即時表明立場，「我放棄了。」

「放棄？」Marco 意外，「放心吧，願望不設期限，想清楚再告訴我也未遲。」

芷瑤沒好氣，「我是指放棄競猜誰才是你給我安排的理想情人！」

Marco 大惑不解，「競猜？據資料顯示，那人該已出現。」

「是『他們』，不是『那人』。」芷瑤強調。

「哦？奇怪了。」

奇怪？她可聽不出 Marco 的語調裏有半點意外。

芷瑤為之氣結，「別裝傻，到底是余文禮還是姚文信？」

Macro 不慌不忙地反問：「我常聽說，愛情這回事只有當事人才最清楚明白，怎麼你卻反過來問我？」

芷瑤頓時語塞。

過去只管專心享受談戀愛，溺寵的矜貴可說是她愛情生活的全部。雖說和對方在一起時過得頗愜意，但對芷瑤而言也就止於填補父愛的缺失，僅此而已。心跳、悸動、患得患失……這種種異樣感覺，在她遇上余文禮和姚文信以前未曾真切體會過。

像她這種從未真正愛過的女生能看得清楚明白嗎？愛情最令人沉迷的，不正是它的曖昧不明嗎？那叫她如何能確切地點出最適合自己的，到底是余文禮還是姚文信？

「奇怪。平日的你可不會這樣乖巧不反駁。」Marco 調侃：「莫非愛情當真可以改變一個人？」

芷瑤不忿，「你不是正跟你的研究熱戀嗎？答案你該比我更清楚吧。」

「你真要我給你一個答案？」Marco 收起笑意，鄭重問：「你是當真決定不了，還是心中早有答案，只想我附和？抑或是你不想承認這個答案，希望我否決它，讓你好過一點？」

芷瑤愣住。

Marco 的話切中要點，也刺中了她的痛處 ── 其實她並非想不出答案，只是想逃避那個答案而已。

芷瑤害怕選錯，更害怕後悔。

自欺欺人地放棄選擇權，那麼便可以順理成章把一切歸咎於願望計程車：即使那顆戀愛種子將來結出苦澀的果實，歸根究底也不是她的錯，不由她後悔。

「給你一點忠告：這種狡猾泰半沒有好下場。」Marco 誠心勸戒。

「無論如何，你也有責任把答案告訴我。」芷瑤堅持。

「答案是兩人皆吻合。不過其中一人在我們發現他前，已對你產生若干反應，而另一人的思路則比較複雜，不容易受外界影響。」

「於是你決定捨難取易，把兩個候選人統統塞給我？」芷瑤不敢相信她的愛情竟在如此兒戲的條件下一錘定音。

「別忘了，我們所能做的只是順水推舟，為他倆製造機會。」

「製造機會？」

「許願守則你還記得吧。」Marco 繼續理性分析，「在不影響第三方利益的前題下，我不可能指令他們於某年某月某日到某地方邂逅你，以防打亂他們本來的生活步伐。」

「這我知道，你不可能改寫別人的生命來遷就我。那麼，所謂的製造機會又是怎麼一回事？」

「基於原則，我們不會把點子直接灌進他們的大腦，只能為他們提供一個行動的契機。」

「你從剛才開始便說一堆似是而非的甚麼『機會』、『點子』、『契機』，拜託可不可以說得直白一些？」

芷瑤不忿愛情被任意擺佈的心情在焦躁不安的語調間表露無遺。不過 Marco 就是喜歡她的率真，因此對她的脾氣格外包容。

「比方說，我可以冒花店之名，給他們發一個推廣『天使的眼淚』的宣傳短訊。至於會否因為那個傳說而買一盆『天使的眼淚』來送給你順道表明心跡，則純屬他們的個人選擇。」

芷瑤聽後但覺大腦神經被耳鳴攻陷，四肢麻麻的動彈不得。

「答案你已得到，接下來要怎麼抉擇，就全看你自己了。」Marco 沒等芷瑤回應已逕自掛線。

幸而隔天便要參加大學迎新營，正好給芷瑤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將問題暫時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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