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草莓果醬 jelly bean 沒抽到過，倒給芷瑤意外發現不同口味的 jelly bean 與她當日的運程有着微妙的關連，於是研究出一套獨一無二的占卜法 ── 若抽到烤綿花糖，必會在學校遇上麻煩；抽到瑪格烈特會有倒霉事發生；巧克力布丁代表當天將有好運降臨；而青蘋果味則預言當天會有難忘的相遇……8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zHIZIZ3f
五十種口味，五十種際遇，萬試萬靈。
「站着發呆那麼久，雙腿不覺累？」余文禮的耳語把芷瑤自回憶的旋渦拉扯回現實。
芷瑤轉頭，發現兩張臉距離絕不超過五公分，當下條件反射地退開一步，「你怎麼會在這兒？」
「買糖呀！」余文禮失笑，「難不成你以為我跟蹤你？」
芷瑤心虛地噘噘嘴，「我才不似你那樣自我膨脹！」
「別站在這兒妨礙人家做生意。」余文禮逕自取過芷瑤手中的 jelly bean，轉身往收銀處付款。
余文禮的出現自非偶然，打從那天晚上聽紫藤細述過 jelly bean 的故事，余文禮便決心要當芷瑤的白色武士。芷瑤今天早上必會到訪夢幻糖果屋的情報，自然也是從紫藤那兒打探得來。
芷瑤追上前掏出鈔票，卻遭余文禮帶笑拒絕，「算了吧，才那麼一點錢。」
「正因為是小數目，我才不要為區區一包 jelly bean 而欠你人情！」直覺告訴芷瑤，跟余文禮有甚麼拖欠轇轕，日後準會惹麻煩。
「錢呢，我是不會要的。」余文禮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梢，笑意自眼角飛濺而出，「你若當真那樣抗拒欠我分毫的話……就請我到對街的咖啡店吃個早餐吧。」
果然。
芷瑤沒好氣，「你那種耍賴式約會手法能不能再老土些？」
余文禮攤攤手，企圖把惡行推得一乾二淨，「先旨聲明，是你強調不想虧欠我，我可是從頭到尾也沒有勉強或哄騙你請客的意思。」
芷瑤說不過他，只好就範，「好！就一杯咖啡。你這是甚麼眼神？別想歪了，我只是……」
余文禮沒等芷瑤把話說完，已拉起她的手開步走向對街的咖啡店。
芷瑤垂下頭來，生怕急速的心跳節奏會傳到余文禮的掌心。
奇怪，她又不是沒跟男生牽過手，有甚麼好緊張的？想必在余文禮眼中，跟女生牽手、接吻這回事不過像呼吸走路般自然吧。
「想吃甚麼？」余文禮轉到身後替她拉椅子。
芷瑤茫然坐下，半晌才回過神來，「慢着，不是說好了我請的咖啡嗎？你不會又在打甚麼主意，想設計令我債台高築吧？」
余文禮以指節輕敲她腦門，「為何這腦袋非要把事情想得那樣複雜不可？我不過不習慣叫同行的女生付賬，就這麼簡單。」
芷瑤不然為忤，「對你，還是當心點比較好。」
余文禮對這番「高度評價」啼笑皆非，然而並不打算為自己分辯些甚麼。
「我就是喜歡你的倔強，不過這樣拉鋸下去實在沒意思。這樣吧，既然大家都說時間就是金錢，那我就用一頓早餐和一包 jelly bean 來換你一杯咖啡的時間，如何？」
芷瑤與他對望數秒，似要自那雙泛着笑意的眼眸裏翻出他的動機，不得要領，只得撤回挑釁的眼神，「Mocha，冰的。」
半晌，余文禮端來兩杯冰凍咖啡，「聽說你打算回家幫母親打點婚事？」
「嗯。」提起母親，芷瑤的臉即時掛了下來，默默低頭啜飲她的莫加咖啡。
「跟她通過電話了？」
「嗯。」
「慢慢來吧，總會適應的。」
芷瑤抬頭，雙眼猶如夜空星光般澄明，「你呢？你可適應得了？」
「我？」余文禮自嘲地牽牽嘴角，「我早放棄了適應。他們是他們，我是我，誰也沒有必要適應誰的世界。」
放棄，大概也需要很大勇氣吧？如非得已，誰願意承受放棄的痛？
芷瑤不再追問，改以沉靜的目光默默分析這個彷彿擁有雙重性格的大男生。
半晌，余文禮以下巴點向平放桌上的 jelly bean，「今天抽到哪種口味？」
芷瑤顧左右而言他，「紫藤跟你果真是無話不說。」
余文禮即時替紫藤辯護：「不是她大嘴巴，只是我這人好奇心太強，也太煩。」
「可以理解。」芷瑤所不能理解的，是為何余文禮那樣在乎別人的名聲，卻從不捍衛自己的形象，「那麼紫藤大概也曾提及我習慣每月換一包新的 jelly bean 吧？」
余文禮不作正面回應，僅以眼神示意她繼續。
芷瑤瞄一瞄桌上的 jelly bean，「今天剛好是舊換新的日子。直覺告訴我，假如願望計程車是真的，那麼答案就在今天 ── 他離開的同一天。」
「那我們還在這兒磨蹭甚麼？」余文禮說罷立即拉起芷瑤往外走，「快回去搞清楚願望計程車到底是裝神弄鬼還是曠世奇遇。」
芷瑤卻忽然躊躇起來，彷彿有個長滿刺的球在胃裏滾動般忐忑。8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NnfMDHby
余文禮目光如炬，似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把恐懼一一給揪出來，「正因為空等了六年，所以當希望重燃的時候，你才更害怕面對，害怕它當真要發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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