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鎮三剎 - 章節一百八十三：所以我再問一遍

「我們到時候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螞蟻，最微不足道的存在，牠們舉手投足便能把我們殺死！」林榮有些絕望地盯著眼前的火苗，也不知道是否因爲火堆旁的空氣太過焦灼，只見他的雙眼不知何時已噙滿淚水。

「那倒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蕭湘拍了拍林榮的肩膀，鼓舞著後者。

「你們還不懂嗎？沒有靈武，大家都是死路一條！」林榮終於是壓抑不住情緒，感覺自己在對著兩塊又臭又硬的石頭說話，第一次向二人咆哮。

從他顫抖的聲線，便能聽出他對眼前那殘酷的無力感。

「那如果我們有靈武呢？」段少岳不以爲然地問。

「那……我們的勝算當然大多了……」被段少岳措不及防一問，林榮忽然結巴。

得到林榮的回答，段少岳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又問：「大叔，我問你，你可知道那靈武室在哪裏？」

「靈武室？你們……不、不、不！那絕對不行！你們剛才沒聽到嗎？我説那靈武室有蝦蛄袋鼠在外把守著，你們休想活著把靈武偷回來！」林榮連忙呵斥二人。

段少岳撓了撓髮鬢，語氣平淡道：「什麽你們？就我而已。」

「再説了，我也不是偷，是搶。」

林榮聞言差點沒被氣得把一口老血吐出：「搶個毛蛋啊！你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沒有靈武，我們什麽都不是！」

「僅憑你一己之力還妄想著突圍？你瘋——」

不等林榮把話説完，段少岳插話：「我們的祖先不也一樣嗎？」

「什麽？」

「沒有靈武……」此時，段少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火堆喃喃道。

明亮清澈的雙眸深處在火光的照耀下如盈盈秋水，滌蕩出圈圈漣漪，又仿佛一個深不可測的水井，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目力仿佛穿過了眼前的火堆，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維度，來到六千年前靈力初臨於世時。跳動的火焰恍若逐漸幻化成一個個最初在發掘靈力之潛力的人類，他們埋頭苦幹，發展出靈力的不同運用。

那個時候的人類還不需要靈武來施展靈技。

「也可以……」

繼續盯下去，躍動的火焰再回溯到更遙遠之前的時代。

那時靈力還沒降世，人類憑著無與倫比的智慧在各勢力和宗派下踏上武道，發展出各式各樣的武學功法，有的宗派甚至開拓出精神力的應用，成為第一批精神力專修！

「哼！」

段少岳眼角一抽，一對眉毛往眉心一夾，一念近乎無形的精神力化作一枚流彈電射而出，一下子便在火光上擊穿了一個嬰兒拳頭般大的窟窿。

透過那小小的窟窿，剛好能看到身處對面林榮合不攏嘴的模樣。

窟窿周圍的光焰蠕動不斷，又重新向小小的空洞聚攏，很快又把那窟窿吞噬掉，好像數秒前一樣，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蕭湘看了一眼段少岳泰然的表情，忍俊不住嘴角上揚，心想著：被你這傢伙裝到了！

「你……」

對面的林榮看到此情此景，卻不如二人冷靜，不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眼前此子的實力出乎意料，眼眸深藏的火苗，好像不只是眼前火堆的映射，同時又像是從眼底深處中燃起，把先前的絕望統統燒殆盡！

段少岳淺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也不是所有鬥師都需要靈武作戰。」

「所以我再問一遍，大叔，你知道靈武室在哪裡嗎？」

「咕嚕。」

林榮吞了一口唾沫，肯定地回答一聲，「我知道！」

得到林榮肯定的答案，段少岳旋即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如同彎刀般的陰險笑容，說：「那我有一個計畫！」

接下來的五分鐘，段少岳侃侃而談，直到火堆上的最後一點火苗終於燃燒殆盡，三人便折返回營地。

這一次，三人終於睡著了。

……

又過了兩天，段少岳、蕭湘、林榮和部落其他人都基本上把要幹的活都幹完了，只有寥寥幾人手頭上還有功夫未完成。

所以，接下來便迎來蝦蛄袋鼠們「練拳」的日子了。

這日剛破曉，幾人所在的帳篷外傳來一陣騷動，很快便有兩隻蝦蛄袋鼠走了進來大鬧一番，把裡面的人都逼出帳篷外。

剛走出帳篷，眼前又是四隻凶神惡煞、巍峨如山的蝦蛄袋鼠等候著。

牠們都展露著猙獰的笑容，鼻孔還不斷冒出陣陣熱氣，亢奮到極點。

在五隻蝦蛄袋鼠的挾持下，帳篷裏的三十來人走上一小段路便在廣場旁的一處空地停下了腳步。

這裏有明顯的整地痕跡，方圓四十米被夷爲平地，地上有不少被不一樣顔色的泥土填上的坑洞，那些都是被連根拔起的樹木而留下的坑，有些地方還有幾棵被砍掉四分三的樹木依然頑强地矗立著，這裏的植被也幾乎被踩平、枯萎。空空如也的空地中心卻兀然搭起了四根合抱粗幼的木樁，木樁之間用藍柔籐束縛並連接著。

藍柔藤是一種中林獨有的藍色藤曼，其特點是非常柔韌，而且具有一定的火炕能力，若運用得當的話是一種良好的編織甚或建築素材。

這些藍柔籐如今在木樁上捆了好幾圈，把木樁圍成一個邊長五十米正方形。

乍一看，居然還有點擂台那味兒。

「我們就是要在這裏……被練拳嗎？」

「天啊……會被打死嗎我們？」

「撐著點啊兄弟們！我們如果活過數天後的狂歡節便自由了！」

「我們能活到那天嗎？」

人群中，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陣陣的不安很快便傳播開，籠罩了這個區域。

但殘酷嗜血的蝦蛄袋鼠可不會等他們心情平復，在大家不斷地推搡中，大隊中的一人被一隻蝦蛄袋鼠一把推出隊列，抛進擂臺圈内。

本來還在熙攘的人群在第一個受罪的羔羊上臺後便逐漸安靜下來，靜靜地注視著擂臺上的第一個選手。

隨著第一個人上臺，五隻蝦蛄袋鼠也在一番交流下派出了第一個代表上臺。

雙方各自站在擂台的一端，均喘著粗氣，只是一方為恐懼和不安而呼吸紊亂，另一方則為即將開始的戰鬥而感到興奮才不止地深呼吸，間或還發出陣陣獨有的彈舌低吼。

擂台上的那個大叔名叫洪飛，看似四十出頭，黝黑的皮膚下是澎湃的肌肉。在過去的幾天，段少岳他們便見識過洪飛的力量，因為他所幹的活都是最累人的，譬如伐木和運木。

據林榮所說，洪飛曾是部落中的大力士，手執長斧一柄，守護著部落免受靈獸的入侵，斧下亡魂多不勝數，特別是他那在部落中頗為罕見的電元素靈力，使得他人送外號——「閃電屠夫」。

當然，如今失去了靈武，又在如此高壓的環境下勞動了長達兩個月，哪怕被蝦蛄袋鼠提供的基礎草藥治療過，這位「閃電屠夫」的實力依然大打折扣。

擂台之上，洪飛的眼神畏畏縮縮，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但偶爾還是會盯進對方那如同紅寶石的雙眸。空氣中彷彿一團無形的火花在兩個物種的眼神相會之處激射不斷，但隨著洪飛的眼神飄移開，蝦蛄袋鼠那凌厲的目光如同一記重拳狠狠地轟在洪飛的精神海中，甚至隱隱地令洪飛的腦袋生疼！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正正是因為洪飛曾經和牠們血戰過一場，深知牠們的可怖，如今又要在沒有靈武在手的情況下，以單挑的形式面對一隻蝦蛄袋鼠。

此種壓力，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表達，又豈會容易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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