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湖之吻》 - 聖誕特別篇 - 唯一的香水

特別鳴謝：繪師 - 嵐靈

文巧巧推開房門之際，還以為宿舍遭爆竊。衣物散落一天一地，然後災區中央坐著正苦惱應選左手的象牙色小禮服還是右手的鮮紅露肩長裙的柏安琪。

這是她們入讀明日科技研究所附屬預備校後第一個聖誕舞會，文巧巧一直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因聽聞派對傳統必有解謎活動。

過分期待解謎環節，倒沒想過要穿甚麼出席。

「舞會裝束你選好了嗎？」柏安琪頭也不抬，繼續在左手與右手之間掙扎。

文巧巧失笑，「你也太誇張了吧。」

柏安琪放下手上的綾羅綢緞，不信任地盯著文巧巧問：「你該不會打算隨便套件毛衣牛仔褲吧？這是你和倪詠晨的第一個聖誕舞會，難道都不打算裝扮一下？」

一言驚醒夢中人，文巧巧確實忘了這是她與倪詠晨的第一次。與她的編程技巧和解謎能力恰好相反，在戀愛方面，文巧巧的鈍感簡直已經到了令人絕望的地步。

柏安琪搖頭歎息，然後起來，小心翼翼地避開沿途衣裙，自衣櫃深處抽出一隻罩著珍珠白封套的衣架，拉開拉鍊，露出一襲黑色輕紗及膝圓舞裙。

「這件借你。」柏安琪把圓舞裙遞給室友。

文巧巧推辭：「開玩笑！你腰身那麼細，我怎可能穿得下？」

柏安琪沒好氣地向室友拋一個「我好心拯救你這場時尚災難，你竟敢質疑我的專業判斷？」的眼神。

「這條紗裙非貼身剪裁，只在腰間束緞帶蝴蝶結，可自行調節鬆緊。我替你選的，你自然穿得下！」

替她選的？

文巧巧猝然了悟，默默自柏安琪手上接過紗裙。

如此貼心，恐怕是柏安琪受倪詠晨所託專程為她挑選的。畢竟以柏安琪那副模特兒標準身材，最少比文巧巧高出八公分，穿在文巧巧身上剛好及膝的圓舞裙若由柏安琪穿上，恐怕要變迷你裙。

「我的尺碼和你不同，鞋子你得自己想辦法了。」柏安琪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時裝廢墟。

哦？竟然沒一併準備鞋子嗎？手段真高明。

文巧巧換上圓舞裙，自床底抽出她那雙左右圖案不對稱的潑墨布鞋，穿上，在鏡前滿意地轉了一圈。

「真有你的，竟然將那樣正式的晚裝穿出不羈又調皮的味道！」柏安琪給她一個「看來你這時尚災難還有救」的嘉許眼神。

文巧巧促狹地回道：「我沒叫倪詠晨失望吧？」

「我甚麼也沒說過。」柏安琪竊笑，推得一乾二淨：「來，我替你束個芭蕾舞髮髻、上個淡妝吧。」

「那你呢？你連要穿甚麼也還未決定吧。」

柏安琪聳肩，「想讓他眼前一亮，又怕穿得太隆重他不喜歡……」

傾國傾城的柏安琪竟然會為了討好別人而為打扮苦惱？看來這人在她心中的份量殊不簡單。

「誰是那個幸運兒？」文巧巧打趣問。

「施翔太呀。」

甚麼？那個豬頭？！

文巧巧直言：「施翔太那豬頭怎麼配得起你！」

柏安琪被惹笑了，幸虧文巧巧看不見他的好。

「況且那豬頭 ──」文巧巧話說到一半戛然打住，決定施翔太的性取向應該由柏安琪自行了解，自己不宜插嘴，於是岔開話題：「選象牙白那件吧。你猜得對，那豬頭不喜歡誇張霸道的顏色。況且你穿甚麼都能叫人眼前一亮，除非那是頭瞎眼的豬！」

「謝謝你，巧巧。」柏安琪緊緊抱她一下。

咯 ── 咯。

「你的舞伴真準時。」柏安琪為文巧巧點上唇蜜，朝她眨眨眼，「任務完成！」

柏安琪拉開房門，優雅地揚揚手，向委託人展示成品。

倪詠晨上下打量柏安琪的精心傑作，當視線落在文巧巧足上那雙布鞋時，不由得會心微笑 ── 這個永不按理出牌的鬼靈精總有辦法叫他意外。

「May I？」倪詠晨遞上由大溪地梔子花編成的腕花。

「很漂亮清新的腕花。」文巧巧由衷讚美。

倪詠晨的品味總是那樣的無懈可擊，是以文巧巧至今也想不透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一點。

兩人來到宴會廳，角落正流曳著「Last Christmas」的歌聲。

「真不明白為何那麼多人愛在聖誕播這首歌，就因為歌名有『Christmas』？」文巧巧翻了翻白眼，「分明是首傷心的情歌！」

倪詠晨失笑。

「Last Christmas」結束，宴會廳的照明突然調暗，換上了「The Christmas Song」的輕悠樂韻。

「Nat King Cole 這一首你不反對了吧？」倪詠晨笑著伸出右手，「May I？」

文巧巧搖頭，「我不會跳慢舞。」

倪詠晨卻無視未婚妻的抗議，輕輕拉起她的手、摟著她的腰肢，轉了數圈後已來到舞池中央。

四周下著飄雪，看真一點，原來是 3D 全息投影特效。當唱機播至「Everybody knows a turkey（火雞） and some mistletoe（槲寄生）」時，每對舞伴頭頂竟依歌詞出現火雞或槲寄生！

文巧巧瞥見左邊那一對頭上的火雞正燒烤轉動，忍俊不禁：「肯定又是洪宇洪宙兩兄弟的惡作劇。」

倪詠晨以下巴點向遠方，洪宙在槲寄生冬青花環左右擺動之下，一本正經地低頭親吻陸月。

「Ｍistletoe 的傳統你知道吧？」倪詠晨瞄瞄頭頂那束槲寄生。

在槲寄生下相遇的人即使互不相識也可以親吻彼此的傳統文巧巧自然知道，但她更肯定頭頂那串槲寄生是洪宇洪宙搞的鬼，又豈會乖乖就範？

文巧巧靈機一觸，一個閃身甩開了倪詠晨的懷抱，匆匆擠到左邊那對情侶身旁，剛才一直在半空中轉動的火雞隨即換成槲寄生。

「還用上人臉識別技術？這根本是耍 ── 」文巧巧未及吐出口的話被倪詠晨突然湊上來的兩片唇緊緊堵住，在她心湖那株聖誕樹點亮了一顆又一顆小燈泡。

半晌，倪詠晨移開雙唇，在她耳畔低語：「吻未婚妻還得耍詐？那是屁孩才用的手段。」

就在樂曲滑向休止符的同時，宴會廳的照明戛然亮起。職員推出三架餐車，每架餐車上均擺放了三個盒子：紅、藍、黃色各一。

主持人宣佈：「每個盒上均印有一行字，當中只有一句是真的，那麼鑰匙到底藏在哪個盒內？限時 30 秒。」

語音落下之時，主持人背後即亮起 3D 全息投影特效提示和倒數秒鐘。

紅盒：鑰匙在這盒子裏；10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a30jSRCd
藍盒：鑰匙不在這盒內；10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eBMtfbaI
黃盒：鑰匙不在紅盒裏。

當秒鐘倒數至「0」，文巧巧、陸月和藍綽玲幾乎在同一時間飛奔至最近的餐車，抓起藍色的盒子，打開，取出鑰匙。

不過真正通往下一關的鑰匙，是貼在盒蓋內側的 QR code。三個女生立即取出智能手機掃描條碼，手執鑰匙各自按條碼顯示的動態地圖出發尋找下一道謎題。

文巧巧按地圖指示來到一列儲物櫃前。

是哪一格？要逐一試開嗎？不，STI 設計的題目不可能那麼笨。

文巧巧心念飛轉，將手機鏡頭改為瞄向儲物櫃。不出一會，屏幕上即顯示出一個 AR 箭頭，而指向的儲物櫃編號，與她手上那條摩斯密碼手繩翻譯出來的數字完全吻合。

#1111 ── 她與倪詠晨的初吻密碼。

「又是你和洪宇洪宙搞的鬼？」文巧巧轉身，倪詠晨果然就在轉角處。

倪詠晨不慌不忙地回道：「先開啟儲物櫃再興師問罪也未遲。」

文巧巧以手中鑰匙開啟#1111號儲物櫃，內裏藏著的竟是……一瓶香水？倪詠晨應該知道她從不塗香水的。

「每個女生都應該擁有一隻專屬的香氣，因這味道將會成為回憶的一部分，往後每聞到這香氣，別人就會想起你。」倪詠晨輕聲唸：「陸月告訴我，這曾是她插班那一年的謎題。」

文巧巧抬起一道眉示意他說下去。

「你可知道，嗅覺是五感當中最能勾起回憶的？」倪詠晨自她手上接過那瓶香水，旋開瓶蓋，為她輕輕點在耳背，然後緊緊的擁著她，闔上眼，浸淫在若隱若現的海洋氣息之中。

倪詠晨在她耳畔呢喃：「我知道你沒有塗香水的習慣，這款海洋調香水是我親手為你調的，世上再沒有第二瓶。那麼往後只要聞到這香氣，我便會知道你就在身邊。」

「你怎知道我一定會拿到這條鑰匙？」文巧巧的著眼點總是與別不同。

「六月的邏輯成績全級第一、男爵的算術無人能及；若說到解謎，你的能力絕對在她們之上。要數校內能在 30 秒內解完這題的，就你們三個，那只須安排將藏著這條鑰匙的餐車推向最接近你的位置。」

文巧巧不知好氣還是好笑，「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將香水送到我手上？」

「因為我希望你會永遠記得世上曾有這麼一個人，為了讓你記住他曾送你一瓶香水，花再多的心思也值得。」

倪詠晨比誰都清楚能夠記住一個人、一件事並非必然；幸福，從來都不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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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少女黑客社會服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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