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一百一十四章──禮物

第一百一十四章──禮物

張風把手貼在金屬室的外面。

不知道是否入秋而陰涼，張風的手掌微微顫抖。

走進金屬室後，連忙鑽進黑球登上虛擬網。

他駕輕就熟的來到了機甲大全館，只是今天的他並不能再像平常般進出如意。因為今天的機甲大全館外，人頭湧湧。無數身影站在館外，低頭默哀。

而在館的外壁，卻是掛著一幅黑白色的照片。

那正是江別樹。

張風全身劇烈顫抖。

想起了那總是揮筆疾書，埋頭不知道在寫著甚麼的老人身影；

指著腦袋破口大罵的老人身影；

面上總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總是以為自己看不到的時候，露出欣慰之色的面龐；

別樹一格的老者，別樹一格的天才，別樹一格的老師。

「張風，你要進去？」似乎也是意識到張風的焦急，一直懸浮在他頭頂的以軒輕聲開口。

「是的，以軒，你有方法？」

「風子，別忘了。這裡是虛擬網。」以軒再次開口，卻沒有解釋甚麼。語畢，以軒渾身分解成藍色的數據流，將身在虛擬網的張風包裹在其中，消失不見。

當張風再次出現時，已到了小黑房的門口。

只是，在小黑房的門外卻早已有不少人。他們在門外不知道在弄著甚麼，正在熱火朝天。看著那被藍色數據包裹而看不清的張風，一個個都目瞪口呆：「你是誰，你怎麼上來的？」

「風子，他們不太友善。」以軒的聲音傳來：「他們對我們進行駭客攻擊了。」

「能直接進去嗎？我不想浪費時間。」

「那得看看江別樹教授有否給予我們權限。」

「有的。」張風斬釘截鐵開口，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平平無奇的小黑房：「那老傢伙答應了，當我贏下冠軍他會給予我獎勵。」

「若那老傢伙反悔，我才不管他真死還是假死──他都死定了。」

「好的，張風。」藍色數據流再次消散不見，在無人可察之下鑽進了黑房。

「去哪裡了！？」那本來站在黑房門外的人一個個震驚非常：「他是怎麼進來，又怎麼離開的！？」

「鬧夠了沒？快想辦法繼續開門！」

「若是走不進去……嘿嘿，你們就知道後果。」

……………

外面吵鬧、焦躁。

裡面沈寂、寧靜。

一門之間，兩個世界。

桃花依舊，面目……仍是依舊。

當張風出現在黑房之中，卻仍然看到坐在桌子前面奮筆疾書的身影。只是張風還沒有說些甚麼，那老人已是把手中的筆擱在桌子上，看向他：「來了？」

「不知道你花多少時間過來，但門外恐怕都已經是一堆人了。他們都想鑽進來，但可不想想這小黑房象徵的是甚麼。想要鑽進來？」

張風張了張嘴想說些甚麼，江別樹卻是自顧自的開口：「嘿，你這臭小子只會感情用事，大概是嚇壞了吧？」一邊說著，老人面上露出調皮的笑容：「是的，我死了。」

……………

江別樹坐在椅子上，一翻手，指間便夾住了煙。

他深深吸了一口。

張風似是看到江別樹身上的老人斑都要發亮，然後再次黯淡。

「肺癌，末期。」江別樹那夾著煙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肺部：「這玩意當真害人，不是嗎？」

「若不是這科技之發達，我也捱不了這麼多年。」

「我創造出來的玩意，替我帶來無數金錢，但卻換不來健康的身體。嘿，看來金錢也不是萬能。」

「只是當我驀然回首，身邊卻沒有一個親人。然後一身才學卻又得伴隨著帶進泥土之中，不得不說，這令我很焦急。所以我一直寫，一直寫。想要將我畢生所學都記載於此。」江別樹抬頭看了四周一眼，那個平平無奇的櫃子，卻是記載著機甲之父畢生所學。

「不是沒有人看出這一點。所以他們定時便會派一些擁有機甲設計天賦的弟子來我這邊。但正如我之前所言──沒一個能捱上一個月就跑光了。」

「就在這時，你出現了。」

「這一年半，你都表現得很完美。」

「要知道，這小黑房……不知誰都能進來的。我不知道你一個曾江的小娃娃是怎麼摸進來，我也不在意。我已查過你一下──別怪我。我終究見過世間太多黑暗處，所以不得不謹慎。」

「只是後來我又想通了。哪怕你是故意利用你的故事、裝作勤奮去學會我的本事。」

「既然你繼承了我的學術，那便是我的弟子。」

江別樹長呼一口煙：「好了，矯情之話也別多說。就直奔主題吧。」

「之前我答應過你，若你贏下冠軍便送你一件禮物。」他咬著煙，像是輕狂的少年咬著狗尾草笑著道：「這小黑房，便是我給予你的禮物。」

「至於用處，你之後會知道。」

「除此之外，我還會給你第二份禮物。但這份禮物，我不會白白送給你。」江別樹指了指門口，因為他知道張風在那裡：「你要靠你自己贏回來。」

「若是輸了……隨你吧。」江別樹有點意興闌珊。

「一直以來，你都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讓你去聯邦。」

「這個理由，我來給你。」

江別樹將手中煙頭揉在桌子上，卻沒能留下一絲焦痕：「走了。」

他擺了擺手，身形化成數據流散於風中。

此時，一道系統的聲音響起：「播放結束──二次驗證進行中……身份確認。」

「精神波長認證……成功。且隨風行，你已成為此間的最高權限。」

張風站在房間，低頭不語。

似是在思考，更像是默哀。

偌大的空房，本來就充斥著寂寥的房間，變得更加空寂。

……………

江別樹的病逝，注定成為各大報紙媒體的主角。

無數有關於他的事跡，都被一一揭曉。像是明明是機甲之父，卻已多年寂寂無聞。又像流傳他所謂創出機甲其實另有內文。

太多的消息，充斥著整座聯邦。

但不論如何，眾人都已經把目光放在中午十二點的記者會。

那是江別樹死前安排的記者會，據聞是交待遺囑的事。只是一些有心人卻又想到，既是交待遺囑，這應該是江家的私事，為甚麼要特地搞個記者會？

有些充滿新聞觸覺的記者已經走到江家查問，只是江家的人卻是面露愕然，明顯不知道有記者會這一回事。這樣一來，眾人都知道當中定有文章。

而有的網上文章已暗指江別樹與家人關係並不友好，就連身處的醫院，也是在老鄉曾江醫院，而非於聯邦首都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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