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 夜祭篇-08

「哼，把我綁起來又有甚麼用？」被細小黑蛇們纏住的虎姑婆躺在地上呲牙裂嘴。

「論威力，我目前的確還不足。」孫玄轉一轉手指「但論知識，我鐵定比你多。」黑蛇們又變得更細更緊，切開了一層肉。

「嗚痾！」虎姑婆忍痛皺眉。

黑蛇變得更細小的過程，孫玄能掌控的黑霧也隨之增加，用來創造更多小黑蛇，轉眼間，虎姑婆就像是被漁網給網住了，而漁網愈收愈緊。

「像個噁心的東坡肉，要不你自盡吧，我看得不是很舒服。」孫玄皺起眉頭，儘管自己殺過雞、魚……也明白除靈就是這麼回事，這是性命間的廝殺，只有一方能安然離開，只要心軟就會得不償失，但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對手，他意識到了這次與以往的經驗完全不同。

『可惡……家威一直在做這種事嗎？』

「你果然還是太菜了，呵呵呵……」虎姑婆嘲笑得笑著。

「……」可不能被看扁，孫玄心一橫，用力在祂身上劃了個傷口，瞪大自己的左眼，從那傷口不停地吸收黑霧。

「挺有創意的啊，這是在放血嗎？想不到你挺殘忍的，咿──……」漁網又收緊了些。

「你倒挺自在的啊。」對於對方還如此怡然自得，孫玄對自己的攻擊感到懷疑，這樣用結緣之眼來吸收是否太過於杯水車薪？

「我是自在，但被你困住是事實。」

「所以你是故作鎮定嗎？」

「呵，不，只是在想你真的有打算殺我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孫玄又故意收緊了漁網。

「可我還活著呢。」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呀。」轉瞬間，孫玄眼前一黑，一股龐大的力量把他強壓在地上。

「咳痾！」吃了滿口雜草。

無法轉過頭看發生了甚麼，只能感受到背上被一個巨大的重量按住，感覺像是……獸足？

「呼──……」老虎溫熱的鼻息吹在孫玄的臉上，此時他才意識到，虎姑婆是兩個個體，老婦人以及老虎……而從剛剛到現在，老虎一直躲在一旁。

『完了。』他掙扎想起身，但也只是讓手陷進土裡。

能操縱的黑蛇全都拿去網住虎姑婆了，現在完全無還手的餘力。

老虎張口就咬住了孫玄的肩膀。

「呀啊啊啊！！！！！」

他恨不得痛得滿地打滾，但只能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魚一樣掙扎。

「喔？不把網子收回去嗎？」虎姑婆噶噶笑著。

『收回來？是啊，必須收回來！但是……這樣等於要同時對付兩個對手了。』

『對付一個就忙不過來了，兩個的話我能行嗎？』

老虎按在他背上的腳掌伸出了爪子，刺進了他的肉。

「痾痾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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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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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在泥中的手指一個比劃，虎姑婆身上的無數黑蛇們迅速像猛毒一樣匯集在一起並朝老虎猛力衝來，而竄過來的模樣像極了巨大的黑蛇。

老虎被黑蛇撞翻，隨即被纏上身，成了國家地理頻道會重點拍攝的老虎大戰蟒蛇的畫面。

孫玄踉蹌起身，看著疼得要命卻沒有流血的肩膀……畢竟受傷的是靈魂而不是肉體。

「嗚！」來不及站穩，虎姑婆就衝上前用手杖打了他的下巴。

「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祂眼神充滿殺意。

看來不會有任何喘息時間了。

孫玄也全力應對，連忙用小黑蛇纏上地面穩住全身，在雙臂間編織出網子接下刺擊，而在進一步想纏上手杖時，虎姑婆俐落的抽走手杖往前一蹬，膝擊孫玄的側腹。

在受到衝擊的瞬間，黑蛇將孫玄的身子往另一個方向扯，緩衝了大部分的力道，順勢伏下身，到了虎姑婆了身下，舉起手肘向上給予肘擊！

『這手感……』

被擊飛到空中的虎姑婆指了指手手杖上的一個小凹痕，嘲笑他的攻擊被輕易地接下。

「還沒完……」孫玄往下一扯，事先黏附在虎姑婆身上的黑蛇把半空中的祂牽引下墜，孫玄在正下方準備揮出上鉤拳。

「膽子不小。」虎姑婆泰然自若地將手杖筆直指向孫玄，這樣高速的往下俯衝的話……別說上鉤拳能不能造成傷害了，孫玄說不定會直接變成串燒。

「嘖！」一個側身迴避，落地的虎姑婆手杖插入地面，但沒有肉身的祂不需要承受重力的衝擊，很快就借力使力的踢飛孫玄。

往後翻了幾圈，不偏不倚的撞在纏鬥中的老虎與黑蛇。

老虎雖無法脫身，但也把握住機會擒住孫玄的身體，三者糾結成一團。

「我不會再廢話囉！永別了壞孩子。」虎姑婆拔出手杖，縱身一躍，對準他的腦門就是一個重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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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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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個巨響，虎姑婆在半空中被撞飛到另一邊，被一個……紙團？

「搞什麼……還以為是那個臭小子。」低沉的嗓子從叼著菸的嘴滲出，鬍渣刮搔著夜裡的霧氣，紙紮師一臉不耐煩地從一個小徑裡出現。

孫玄還認得他，是上次在海邊差點起衝突的那個大叔，還說下次見面不會手下留情……那這樣的狀況豈不是相當糟糕？

「你怎麼會在這裡？」紙紮師走到他身旁，而孫玄連忙用黑蛇護身。

看著一人一蛇一虎纏在一起，大叔覺得新奇的多看了幾眼。

「你是在除靈嗎？」

「是……又怎麼樣？」

「……」大叔手伸進大衣內側，從內袋裡掏著甚麼。

孫玄警戒著，雖然此時的他猶如裸體般毫無抵禦能力。

大叔手裡握著一個冥紙揉成的小紙團，動作俐落地把它扔進了老虎的嘴中，沒一會兒老虎便口吐白沫一動也不動了。

抓緊機會，黑蛇一口將祂吞下，孫玄也因此掙脫，一臉詫異地看著這位紙紮師。

「不殺我嗎？」

「……啊，我是這麼說過來著。」手又伸進了大衣內。

孫玄緊皺眉頭，吞嚥完的黑蛇巨蟒回到了他的左眼中。

大叔掏出了菸，又點了一根菸「那麼你呢？是站在哪一邊？」

「……我一開始就沒有跟黃衣山鬼站在同一邊，只是恰巧利益一致而已。」雖然不知道這回答是否能成功避險，但至少是實話。

「哼……意思是說，你有可能為了自身利益與人類為敵？」大叔的眼神深不可測，看不透他究竟想怎麼做。

「可以……這麼說。」感覺不太妙，但一時之間孫玄想不到更好的說法。

「我勸你少用那隻眼睛。」大叔轉身走向靈骨塔。

是脫險了嗎？

「魔性的東西使用愈多，就會陷得愈深。」

「你……不殺我？」

「就這麼希望我動手嗎？」

「我只是沒想到你是個會改變心意的人。」

「……我也蠻意外的，看來我也變得軟弱了啊。」冷笑幾聲，往夜空吞吐幾縷煙「過去的我大概早就把你的左眼挖出來了吧。」

「……總之謝謝你放過我。」經過這一戰，孫玄沒有信心還能應對新的對手，畢竟剛剛可是差點丟了小命。

「如果想除靈的話，為何不跟那小子一起？沒記錯的話你跟他認識？」

「誰？」

「廖家威。」

本來平靜的心又起了波蘭，孫玄渾身燥熱的握緊拳頭「我跟他……沒很熟。」

「哼……也好，我也禁止他進行除靈活動了。」

「禁止？」

「他總是把事情愈搞愈大，這也是為了他好，順帶一提，即便你剛剛成功拔除了虎姑婆也是沒有用的。」大叔拿了一疊金紙出來，就地焚燒著，似乎在祭拜甚麼。

「為什麼？」

「我已經拔除了三次了，祂總是能捲土重來，表示祂的本體……或是創造祂的源頭並未消失。」大叔望著地上熊熊燃燒的火光，面色凝重「但如果祂成長到一定程度，脫離了本體、源頭，在一口氣拔除祂，那就能成功。」

「……所以你才阻止家威動手嗎？」

「你很聰明。」大叔露出讚賞的眼神「不只是虎姑婆，王船也是，而祂們為了成長，會往熱鬧的地方聚集，要能一網打盡的話……」

「慶典？啊……」

「看來你知道我想做甚麼了。」

「既、既然如此，讓我幫忙吧！」孫玄壓抑不了這個衝動，是為什麼呢？

「我一向一個人行動，也不收徒弟，我不清楚你為何突然這麼想往這個世界靠近，不過我勸你還是趁早回頭吧。」

「我學得很快的，我一定能幫上忙，我……」

「跟這些沒有關係。」大叔把菸頭扔進了火堆中「我是要你惜命啊。」

「……」

「你再深入下去，這魔眼必定會吞噬你，而到時候，我勢必不會再放縱你。」

孫玄明白了，剛剛的閒話家常終究只是閒話家常，只是這位資深除靈師的隨口話語，沒有多大重量，而自己僅僅因為他的一個讚美而喜出望外，認為自己比家威還要優秀……認為自己得到了認同。

在這位紙紮師眼中，自己仍是個未爆彈。

「總之就是這樣，希望不要再見面，啊，既然……我留你一命了，下次遇見黃衣山鬼時記得叫我一聲啊。」大叔揮揮手就消失在草叢之中。

繃緊的神經鬆開了，孫玄全身癱軟，跪在那火堆餘燼前，愣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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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這不是又給了我一個目標嗎？」孫玄看著纏在身上的黑蛇，並沒有因此灰心喪志，反而從中找到了突破口「表示這魔眼必定是個威脅，只要我小心使用，然後在他面前展現我的價值的話……」

至於時間與地點？這不是明擺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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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虎姑婆與王船必定會在那時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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