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 犇末篇-12-下

「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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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威大喊，卻忘了自己仍困在冰裡，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只能發出模糊的低鳴。

娜娜對叫喚沒什麼反應，只是伸手掐住了冰塊，手指化為獸爪嵌住它，往後一扯就把家威連人帶冰一同扯出米米的胃袋。

冰塊甫離口腔便四散炸裂，晶片與雨水交織出萬千折光，彷彿世界忽然化作斑斕的萬花筒。兩人相擁半空，時間彷彿靜止，萬籟俱寂。

「娜娜！妳終於醒了！太好了！」家威眼淚奪眶而出，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脆弱無助。

娜娜不語，只是貼著他的臉輕輕蹭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血流如注的雙耳。

「咦？妳聽不見？怎麼受傷的！？」見狀，家威做勢就要吻上去幫她重新【降世】治癒傷口，卻也被娜娜阻止。

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家威，踩著冰塊碎片一路往上跳，碎片踩完了就跳到岩壁上，像是在牆上奔跑、蹬牆，沒一下子就跳回地面。

此時地面上的景象已一片狼藉，放眼望去房屋倒了七八成，雷雨仍持續咆嘯似乎並未放過這個世界。

沒等家威緩神過來，娜娜兀自伸手進家威的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以僅看得見殘影的日本女高中生手速在備忘錄裡寫下訊息。

她端詳一會，苦笑，遞還給家威。

雨水將畫面打濕，但字句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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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摧毀了自己的耳石來停止眩暈，所以聽不見，目前全仰賴視覺來行動。

我現在無法再依靠你降世，因為我們的契約其實已經斷了。

我現在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而存在於此。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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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嗚！」剛想伸手，娜娜忽地揍了家威肚子一拳，令他本就疲憊不堪又負傷累累的身軀痛得跪地不起。

尚未回神，娜娜已轉身離去。

「等……」家威的視線在不斷走遠的娜娜跟手機上來回，想叫住對方卻無法被聽見，也著急的想把訊息給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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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瞞著你，其實每一次的降世，都會吸引更多的妖魔接近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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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雨幕朦朧了她的身影，雷光像是會奪去她的存在般閃爍，每次明滅都提醒兩人的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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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已經不需要吃掉你，你也不再需要依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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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家威強忍著疼痛往前匍匐，不顧身上滿是泥水，也不管雨聲淹沒了自己的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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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娜娜了。

紅豆與我已合二為一，我理解了自己究竟是誰，以及我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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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在裂谷旁駐足，雙腳挺立於地，低頭盯著谷底深處，風將她的白髮與衣袂拂得獵獵作響，雨水順著臉頰滑落。

「不是說恢復力量後要吃掉我嗎！？我就在這裡！過來吃我啊！」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雙眼，他跪趴在泥濘裡，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獸，拼命抓住早已遠去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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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將會是我最後一次保護你，也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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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谷深處忽然傳來一聲宛如天地崩裂的巨響，碎石狂瀉而下，隨之而起的是米米的身影──祂自崩塌中拔地而起，攜帶著威嚴與殺意，如神祇般擁有翅膀般展開的飛石陣列。

「看來終究要與妳一戰。」

娜娜雖聽不見祂說了什麼，但想必是什麼挑釁的話語，她輕蔑一笑，將滿是不屑的態度化為一記毫無遮掩的中指，那姿勢如烈火挑釁。米米的回應是將飛石盡數拋射，如同萬箭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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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了，謝謝你。

謝謝你曾與這樣的我結下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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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雷霆怒吼劈裂長空，如神明的審判降臨於她指尖，那道閃電如鎖鏈般盤繞於娜娜全身，電光跳耀間，她的輪廓漸漸被神性所覆蓋。

當光芒逐漸退去，她的模樣早已陌生。

全身發出陣陣螢光，時不時有電流滲出。

柔順的白色短髮中赫然豎起一對狐耳，隨雷鳴微顫；幾縷挑染的紅絲如火焰燃燒；獸足銳利，卻難掩她身上宛如妖精般的優雅；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條在雷光下閃爍妖異光澤的蓬鬆狐尾妖嬈擺動。

她漂浮於半空，身形輕盈如煙，卻又神聖不可侵犯。

那不再是家威熟悉的娜娜，而是一位從混沌中重生的『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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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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