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緣物語 - 氣味

一雙雪白而纖細的大腿正緊扣著他的腰，小巧的雙手穿過紅披風，猛地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往祂身上拉扯；激烈的動作竟使得紅帽滑落，露出一頭雜亂的白色短髮和那稚嫩卻可愛的臉龐。雖然鼻樑上留有一道長疤，卻絲毫掩不住祂那猶如紅寶石般熠熠生輝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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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祂竟是一位可愛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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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聞起來真是太香了……」她輕輕吐出粉紅色的舌頭，柔聲低語，隨即撲向家威的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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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為我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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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仔微微張口，露出虎牙，隱約伸出舌尖，臉頰愈發靠近，令家威一時難辨究竟該害怕還是興奮。

「啊，不行，差點就犯錯了。」突然，魔神仔伸手，用食指與中指輕壓住家威的嘴巴，隨後靈巧後躍落地，再次將臉藏回紅披風之中。

「妳、妳妳妳妳妳！」語無倫次。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至少短時間內不會。」

「妳、妳是！？妳想做什麼！？」家威仍癱坐在地上靠著床，心中暗忖『我該害怕嗎？她想對我做什麼？她她她可是魔神仔耶……一定是想愚弄我把我引誘到山上甚麼的……可我不是已經從山上逃回來了嗎？』

「嘛……我想你知道我是什麼東西——就是大家口耳相傳的【魔神仔】。那……我還能做什麼呢？」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總讓他覺得她在竊笑。

這其中一定有詐。

『難不成其實我還沒醒？我還被困在山上？

『對了，她、她……她剛剛是不是有說甚麼……『別對我的獵物出手』之類的！？

『我是她的獵物嗎？

『糟糕……不妙……

『這很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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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必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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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威毫不猶豫地拔腿狂奔，連鞋子都不穿就衝出家門，以令人震驚的速度在夜巷穿梭；那瘋狂的逃離彷彿成了他生命中最荒謬的現實。

夜色中，寒風刺骨，激烈運動後的呼吸迅速刺痛了他的喉嚨，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條陌生的巷子中，僅有微弱的路燈陪伴，孤寂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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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路燈全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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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我會死嗎！？』他清楚地感受到周遭氣溫瞬間驟降，彷彿四肢皆被凍結，家威頓時無法動彈。

不遠處，一團黑影緩緩逼近。

那黑影暗得幾乎讓人辨不清輪廓，但他卻能清楚感受到那冰冷視線正死死鎖定著他。

「嗚……」家威原本試圖開口，卻發不出聲，只能在喉嚨中低咕。

「呵呵……」黑影傳來一陣低笑，猶如在他腦海中迴響。

那無助與恐懼，逐漸滲入他的心扉。

「運氣真好，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黑影愈靠愈近，空氣冷的彷彿都要反潮了。

隨即，黑霧迅速覆蓋了家威的臉，仿佛有無形觸手伸出直抵他的口邊，完全無視他因痛苦掙扎的四肢；接著，數個微弱發光體從他口中被抽出，如涓涓細流般消逝於黑霧中。

家威面目猙獰，這次比剛剛在床上時還要痛苦，彷彿有個吸塵器伸進了胃裡翻攪般難受。

『不會吧……我又要死了嗎？Again？好難受，要窒息了，空氣……我要空氣……』意識逐漸模糊，奮力的掙扎只換來手指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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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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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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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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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聲音？

家威手不自覺的往口袋一摸，居然是手機在響！

『我應該……沒帶手機出門啊！？』他傻住了，餘光瞥見螢幕是那令人噁心的紅色瞳孔『魔神仔？她……打電話給我？』

家威臉色發白，四肢逐漸癱軟，虛脫的彌留之際，死馬當活馬醫的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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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反正也不會再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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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一股熱浪伴隨紅光從手機中竄出，瞬間驅散了巷子裡的寒冷，並將攀附在他身上的黑影震退；他無力地跪倒在柏油路面上，只能透過手機玻璃螢幕的倒影窺視外界。

那紅色披肩斗篷在黑夜中格外顯眼，白髮如同反射月光般冰冷，魔神仔泰然自若地站在他與黑影之間，冰冷命令道「前任境主啊，拿捏好分寸，既已嘗到甜頭，便快退下吧！」

那黑影搖擺不定，似乎在猶豫著。

「你確定要與我為敵嗎？我們等級可是不一樣的……」披風啪啦作響，似乎正往周圍的空間延伸。

沒多久那團黑影就退散了。

見祂走遠，魔神仔轉身癱倒在地。

「啊！？」

家威下意識伸手接住那落下的物件，卻比預期輕盈得多。原本的人形在他接觸的瞬間與紅色披肩斗篷融為一體，現只剩下一片破爛的紅布；雖然內裡看似空無一物，但隱約能感受到有某物在裡面呼吸，細看之下，竟見那白皙帶疤的臉龐在披風下殘喘。

家威舉起手，欲將它拋向路邊排水溝，好擺脫這作祟的存在……卻始終不敢鬆手。

『為何不鬆手？』對自身的反常行為感到困惑『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扔下去！這樣就能擺脫作祟了！

『明日就會回歸日常！她可是魔神仔啊！這是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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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布在他掌中滑落了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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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門輕輕關上，但摩擦時仍發出嘎嘎作響的噪音，每一下都令家威心驚膽跳，生怕阿嬤被吵醒——畢竟已是三更半夜，連落針之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儘管衝出家門的動靜本應更大，但他仍輕手輕腳。

稍微擦拭了因光腳奔跑而破皮的腳底後，他穿過那漆黑到僅能依靠電視反光觀物的客廳，悄然回到了房間。

「家威？」房外傳來阿嬤輕柔的呼喚。

「ㄏ……蛤？」家威喃喃低語，心中暗想『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嗎？』

「宵夜吃完記得刷牙喔……」原來只是一場誤會。

「我只是喝水而已啦。」他輕聲回答，隨後關上房門。

「記得上廁所喔……」阿嬤叮囑的聲音依然清晰。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家威一跨步便蹲在床邊，輕輕將那塊魔神仔的紅布鋪在床上。

最終，他依然沒有將它丟棄；這決定並非因為救命之恩，而是因為親手扔掉一件『生命』會令他良心不安，或許……也只是單純沒那個膽量。

家威貼著床邊，與床面齊平地觀察著那塊紅布——看似只是一塊輕薄的布，但稍微揭開一角，竟能隱約瞧見魔神仔的頭部正安睡其中。

『這什麼原理？』他皺眉，覺得不可思議。

那憔悴、毫無血色的少女面龐令他分心，一時間竟使家威忘卻了對方作惡多端的事實，心跳因誤以為女孩子正躺在自己床上而不由加速。

突然，魔神仔猛然睜開眼睛，從被家威掀起的紅布缺口中靈活地坐起，身軀瞬間恢復了形體；但沒過多久，祂又悄然躺下。

看上去，反而頗似小紅帽般。

魔神仔靜臥床上，一動不動，露出那白皙卻毫無血色的小腳踝。

家威盯著祂，連連吞咽口水——床上那具身軀彷彿僵屍般毫無生氣。

『剛才那是迴光返照？』心想，他怯生生湊近，伸出顫抖的手指，想輕輕戳一戳看。

「請注意分寸，人類。」祂突然開口。

「噫！」家威不自覺往後縮。

「要是你敢對我做什麼，小心我殺了你！」

那聲音聽來格外真實，絕非虛張聲勢。

「妳……妳剛剛不是才救了我嗎？」他急忙將手縮回。

「我只是守護我的家畜而已，別再往臉上貼金，你這手機成癮宅。」

「什麼……我才沒有成癮！我只是花更多時間在手機上而已！而且妳怎麼知道的！？啊！不對，可是如果妳真要我命，為何我還能活到現在！？」

「呿，問題真多。」

「欸欸欸，若不是我抱妳回來，妳早就死在路上了吧？」

「是啊，你救回了一個將來必定要殺你的魔神仔，真是蠢到極點。」

「為了救我而差點喪命的魔神仔，這更蠢得離譜吧？」

「……」

頓時，房內被紅光覆蓋，當家威意識回來時，他已被一股無形力量猛然吹飛，撞向牆面，全身僵硬無法動彈；而魔神仔則漂浮在半空中，冷冷瞪視著他。

「別搞錯了，就算當時你丟下我，我一樣能活著回來找你。」

「哇啊！」突然，一股強力將家威從牆上扯下，甩向魔神仔，而祂則伸手揪住他的衣領。

「不過，為了省去麻煩，而且你實際上確實幫到了我，還是跟你好好說明一下吧！」

魔神仔的手隨即輕鬆放下，家威並未如預期重重墜地，而是緩緩飄落，身體失控地呈現出跪坐的姿態。

魔神仔則煞有其事地在他面前盤腿而坐。

「你大概納悶，為何我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卻還不殺你？」

「是因為妳……寄宿在我體內嗎？」

「別自作聰明了，根本不是這樣，而且我真正寄宿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手機。」

「蛤？」

「還記得嗎？在山中我要撲向你時，你竟用手機隔在我們中間。」

「所以妳……衝進手機裡？這怎麼可能……」

「是啊，本該穿過手機，但不知為何，你的手機散發著一種極不尋常的靈力……總之，那時我的氣力盡失，被困在你的手機內了。」

「騙人的吧，氣力盡失？」

「我從不說謊，這正是我的優點。」

說罷，魔神仔用手指彈出一個紅色靈力彈，擊中家威額頭，使他微微向後仰。

「痛！」

「等我恢復意識時，你已回到這裡，而且……你的味道變得異常美味呢……」

祂用如同品嚐美食般的目光凝視著他，輕輕抿唇。

『等等，那在山中迷失的過程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祂也一無所知？』家威更疑惑了。

「只可惜當時我衝不出手機的界線，只能乾瞪眼……好在有個笨蛋出現了。」

「蛤？誰？我？」

「地基主。」

「蛤？」

「就是剛才在你床上和巷口攻擊你的那個東西。」

「那團黑色恐怖的東西？」

「我稱祂為境主，但那已是前任了，現任則是我。」

「蛤！？為什麼？啊——痛！」靈彈又擊同一處。

「一直這樣蛤下去真讓人煩躁！乖乖聽我把話說完！」

「是……」

「可能因為你的味道實在太誘人，原本守護你們家的地基主因慾望失控，最終暴走攻擊了你；但那一舉動違反了身為地基主的職責，於是祂當下便被從那位置上拔下來。既然空缺出現，我自然就有機會介入。」

「所以妳是趁虛而入了？啊——痛！」

「有意見？總之，只要你在家中，我就是地基主，我可以自由運用力量吸收這片土地的靈氣；缺點是，我必須盡到保護你、你家人以及這土地安全的地基主職責，否則這些力量將會被剝奪。」

「所以……啊——痛，痛到不行！」

「因此我才會保護你，幫你趕走那前任境主，因為一回到家，我的力量便會迅速恢復。」

「可是……等等！別！等等！別再射我了！這力量難道只限在我家裡嗎？剛才在巷子裡又是怎麼救我的？」

「這算是特例，因為我本體寄宿在你的手機中，只要你肯接我的電話，我就能從手機裡出來，雖然力量微薄，但足以嚇阻敵人。」

「嗯……所以……妳要當一輩子我家的地基主嗎？」

「怎麼可能！當我力量恢復後，就能擺脫地基主的束縛，然後把你吃掉——你那靈魂，真是美味無比！」祂那粉紅小巧的舌尖輕舔嘴角。

「果然，該把妳徹底毀滅才是。」

事不宜遲，家威猛然拿起手機，轉眼間就準備奮力折斷。

「啊啊啊啊！等等等等！」

「嗯？」

魔神仔驚慌向前撲去，伸手試圖搶下家威手中的手機；剛才那嚴肅的神情頓時蕩然無存，眼前的祂宛若單純稚嫩的少女。

「等什麼？妳不是要吃掉我的魔神仔嗎？」

「不可以！」

「為什麼？就算我真要折斷，妳也能阻止我吧？」家威加大彎曲手機的力道。

「呀啊啊啊啊啊！不要！」祂伸手猛搶，家威側身閃避；雙方你來我往，爭執持續不斷，隨著進攻次數逐漸增多，家威終於察覺異狀。

「拜、拜託你！求你別折它！」突然，魔神仔撲跪在地上，手緊扣著家威的腳踝，不肯放手。

這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令他頓時心中有數。

「妳……不能阻止我破壞手機，對吧？至少，不能用強硬的手段阻止我。」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說得沒錯；因為我是寄宿在手機內的靈體，所以只要手機遭到破壞，我就得永遠擔任地基主。身為手機主人，你，我……根本無權阻止你對手機作任何處置。」雖然看不見祂的臉，但聽起來略帶羞澀。

「喔？我是這手機的主人，而妳又住在手機內，這是否意味著……我也是妳的主……」話未說完，家威就被一顆如枕頭般大小的紅色靈力彈猛然彈飛到牆上。

「別說那種稱呼！」祂氣呼呼地吼道。

「妳怎麼能這樣對待妳的主……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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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住嘴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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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家威除了被牢牢按在牆上外，密集的靈力彈猶如驟雨般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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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地基主的職責呢？嗚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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