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昭遙 - 第三十三章-《驗身》

我不信你死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9ZmspcQ1
那副屍身，不是你對吧？
我錯了，我不想為你守寡。

一間早被外人遺忘的藥庵，隱在寺廟後山的林間，青瓦老牆，滿地苔蘚。院門緊鎖，窗戶貼了厚布，四周掛著驅邪符與禪咒，遠遠望去，像極了多年無人問津的破屋。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peJsEMGt

然而門內，卻另有天地。

榻上躺著一人，臉被火燒般的傷痕掩去五官，幾不可辨。胸膛微微起伏，氣息若有若無。看上去不過是個無名病人，若非那副挺拔身形與尚未完全褪去的護身繡紋，誰能想到——那竟是曾經的御主，邊昭霆。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KaIyFodN

他該死了的，眾人都這麼以為。朝堂已為他落淚，世人已為他立碑。

那具被抬出宮門、焚而入棺的屍身，是謝忘塵以重金尋來的替體。身形骨架與邊昭霆幾無二致，臉早已毀去，無從辨認。

他費了好些心力，才從亂葬崗與藥堂之間，尋得這一具最像的身軀。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ZBzYIYyn

世人信了。甚至連袁小滿都信了。

而今，真正的昭霆，就躺在這間塵封的藥庵裡，氣息斷續，命懸一線。

只有謝忘塵知道，他尚有一息未絕；也只有他敢動這一息天命。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MLJ1nQuc

窗外的山霧一層又一層，小滿才將熬好的湯藥端進室中，便聞見淡淡墨香與紙頁翻動聲。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9aJXpxyT

雲遙還是坐在案前，身形未動。

他瘦了，臉頰因長久服藥而微有虛腫，嘴唇卻反倒蒼白得像雪底枯梅。衣襬落在案前一地卷宗紙頁上，密密麻麻，全是刑部未解的供詞與驗屍紀錄，還有他親筆摹寫的證物繡紋圖樣。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HR4l3LXh

小滿將藥碗輕輕放下：「少爺，藥熱著呢，還是先喝了吧。」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ZZvze2tx

雲遙微一頷首，接過藥碗，一口氣飲盡，甚至未曾皺眉。熱氣一陣上湧，他抬袖抹了抹嘴角，喉頭滾動幾下，便又低頭翻開下一冊卷宗。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RiQbuoSZ

小滿看得心驚，連日來他都這樣，藥入口不咸，飯菜只淺嚐一二，案前那些公文日夜不息地閱，一層又一層堆疊，已推成一座小山。他原以為少爺只是心繫昭霆案情，這幾日卻越發覺得不對勁——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lkIcSpud

自從雲遙親自進了刑部，驗那具屍體。

回來當晚他就燒了，神智不清地喊著什麼「那不是他」……可清醒後，卻什麼也不肯說。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RRdjEAsu

但小滿記得，那日回來，雲遙的指節都是青白的，像是死死掐著什麼東西太久。他只低頭坐在牀榻上，手上衣角沾了血，沒人知道是他的，還是那屍體上的。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4mvHBgaH

小滿眼見他又要伏案，終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少爺，您歇一歇吧。都、都這幾日了……」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dfQwbMBi

「我歇不下。」雲遙的聲音很輕，卻不容推拒。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48bFTLPM

他終於停下筆，一瞬間垂著眼睫，似被什麼回憶抽住了神。

指尖輕輕搭上案上一角的繡紋拓本，指腹微微顫了一下，那是他親手從屍身衣上揭下的布片，洗過血後，依稀還留有一縷沉香味。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P0yFVB1T

他閉上眼。

記憶中，那刑部陰冷的石室燈火昏黃，兩名仵作退至門側，袖手低聲。身旁立著的，是謝忘塵。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tl5kdoXN

謝忘塵什麼都沒說，只對他輕輕點頭。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wrQLwknV

雲遙彎身時，心口劇痛得發麻。他看見那人靜靜躺著，身上覆著青紗，唇色已褪，胸口微凹，像是走得極安寧。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73aRwHI1E

但他第一眼看去的，不是臉。

是那身熟悉的護身衣——墨色錦衣之內，繡著三枚逆紋雪鷹，鎖於心口位置。

那是昭霆從前隨身之物，雲遙也曾為他縫補過一次。他記得每一針的轉角，每一線的力道。那樣的繡法，一針錯落的柳枝，他親繡時曾紮破手指，還被昭霆訕笑過幾句。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fr8NUHax

當時他手一抖，撐在桌邊，整個人像要窒息。

他死死抓住那衣角，良久，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B8tnSy8O

他愣住了。

不知是不是太過熟悉這衣，他那一刻，竟不敢掀開面覆。

他怕看見那張臉——

又怕那張臉，真的是他。他根本不願承認邊昭霆死了，他不敢，也不想。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RvOkIvAl

「……少爺？」小滿見他出神，喚了一聲。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52ErQjwj

雲遙陡然回神，微一側首，聲音壓得極低：「那日……我沒有看他。」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RFHT54ds

「什麼？」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0I0bD8iO

「我沒有看那具屍體的臉。」他苦笑了一下，「我不敢。」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xvFqMLw7

小滿呆住，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覺心口發涼。

雲遙卻像自語般喃喃開口：「若我真看了……我怕自己會信了。」

他語聲微啞，望向窗外迷濛山霧，卷宗堆前的燭火也隨風搖晃。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MeAGfNJH

那繡紋圖樣靜靜躺在案上，彷彿也在等待他，揭開下一重真相。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8fGbfGZU

自御主褫奪軍權、賜死之後，京城風聲緊，宮內卻是靜得出奇。昭明殿長門緊閉，再無一人提起那場審判。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1ViNy4wF

而朔風掠過西苑角樓，有重金懸賞榜卻悄然貼上，字跡沉穩，筆力沉雄。

雲遙親赴刑司，以天子除名後的身份昭告重賞，一紙懸榜自王都展至五州六城：

「昭告天下，凡人能獻證御主冤屈、揭密秦氏陰謀，賞金十萬兩。匿名亦可。此賞非朝廷通緝榜，乃雲氏私榜，字字作數，銀票立付。」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JdzaRrcx

賞金之巨，驚動市井。

這個數目，是朝廷所懸最大賞金的整整兩倍。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sKuVQWp0

眾人道他瘋了。

可小滿卻明白，這是雲遙自昭霆之死後，頭一回像個活人一樣動起來。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Re7JxLY5

暗巷裡、地窖中、酒樓後廳與廢棄城隅，許多本來不敢開口、不敢動筆、不敢動身的老罪人、殘兵、舊臣，悄悄浮出水面。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hfoHm2pX

那日午後，天色未暗，風卻如夜般寒冷。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NtZQcIjK

雲遙照常閱案，一卷未完，一卷又起，小滿已不知煮了第幾次的藥。

「少爺，您……又一夜未眠了……」他輕聲說，將藥碗遞過去。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UJrSUiIN

雲遙接過，未語，只輕啜一口，聲音有些沙啞：「謝謝。」

他沒說累，沒說苦，卻沒再動第二口。藥碗放在他掌下，熱氣氤氳蒸上他蒼白的臉。那是一張變了樣的臉。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pMwvObhL

小滿低頭收拾時，餘光望見書案，竟堆起了小山般的卷宗，密密麻麻的標籤、夾紙、紅圈筆記，不少還寫著他從沒見過的筆跡——那是雲遙這幾日去抄的案庫原卷，一筆一劃全是親寫。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GSMM56s5

「……您到底，是看見了什麼？」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WGWCyCgC

雲遙手上忽然停住了動作。他靜了一會兒，像是整個人陷入另一個時空。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PPiAZCbs

御主殉國的第三日，宮中傳旨：「啟棺驗身。」

傳旨的是內侍總領，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偏殿像是瞬間被抽走了空氣。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sJ5jbjws

皇上坐在御座上，眉目不怒自威，驗屍當日，皇上終究起疑，親言欲至殿外驗明死身。此言一出，滿朝皆驚，太醫院使卻率先出列，面色發白。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bIL0BPqw

滿殿臣子靜默如石，無人敢言。

太醫院使沈汝舟緩步出列，白髮灰袍，衣角仍沾著殿外未乾的露水。他年過六旬，素來寡言寡語，此刻卻長跪殿前，聲音顫而不亂：

「啟稟萬歲，御主中毒之深，臣觀一生未見。屍體面部已毀，血肉翻腐，氣相凶厄。若此刻啟棺，恐穢龍氣，觸煞不祥。」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merrewPx

司禮監張大監聞言，也趨前半步：

「陛下聖明，御主雖身死，卻為國盡忠，留一絲體面，讓其入土為安，才是臣下之福。再者，遺體之上護心繡紋猶在，內府令牌未離，殿下所配佩劍亦隨棺而焚……禮監太醫早已驗明，絕無他人。」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mmVYPstB

殿中風過無聲。

皇上指節輕扣玉椅，慢聲道：「一口棺木，便能瞞過你等所有人？」

這一句話，像是一柄冷刀，刺穿空氣中所有退讓與謊言。

眾人屏息。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ylAcGtyx

太醫院中一位年資尚淺的典醫奉命先驗死身，才掀起裹屍的白絹，整個人便像被雷轟了一下，面色驟白，倉皇跌坐於地。

「這……這面容都爛了……」他瞪著那張面孔，聲音顫抖。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zjWjKfKz

那屍身上，護身繡紋尚存，衣袍依舊筆挺——唯獨臉部焦黑潰裂，顯然是火燒後再行浸藥處理，五官雖模糊難辨，唯有那眉骨輪廓與下頷弧線依稀與御主相似，若不細察，實難反駁。

更駭人者，是那雙眼竟未全然閉合，一縷燻黑的眼白猶自暴露，彷彿死者在最後一刻，仍以恨目凝視人世，令觀者不寒而慄。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3k9WzxNJ

「這斷明散飲下，何至面目全非？」

皇上本欲上前驗身，但各官勸阻下他也止步了，可這毒讓人面目如此，他仍存疑。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UpB2cpF5

直到謝忘塵出列。他衣袍黑素，站得筆直，神色無波，只低聲開口：

「陛下若不信，微臣可立誓：若棺中所葬非御主之屍，天打雷劈、五世不得超生。」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ogDxL8ch

此言一出，諸臣一驚。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r0n0qViO

皇上微微偏首，視線落在他臉上許久，像是在尋找半寸破綻。

良久，終於低聲道：「你向來口齒如刀，果真是說得過一切。」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JssuKTVF

而遠處觀察的幾位親衛，也忍不住轉過頭去，不敢直視。他們曾隨昭霆南征北討，熟知他眉目神色，如今這屍身雖已模糊破敗，卻仍隱隱透著一股熟悉的傲氣與死意，叫人難以全然否認，也難以釋懷。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N2FwpMVu

「臉目模糊，似是毒氣上衝顱頂，血脈潰散所致，五官早已難辨……」

謝忘塵為了避免還有什麼差錯，將方才典醫掀開的白絹蓋了回去，又繼續道：

「此毒性烈異常，入喉即化血逆行，攻至面部七竅，筋脈盡斷，致使屍容潰爛如斯，乃是正常。」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WPUXAiEP

謝忘塵低首垂眸，神色一貫冷靜，掌中袖緣卻早已濕透。他明白，這場戲演得夠狠了，皇上雖心有疑，卻也無從驗真。只要此刻強弩封棺，日後真相便再難翻案。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eOebFv1K

皇上這下也真不再提驗屍之事，只抬手擺了擺。

「封棺。入葬御林西谷，永不開棺。內侍與禮監、觀星司隨行，寸步不許離目。」

聲落，滿殿跪伏。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VhG16Cbw

「遵旨。」謝忘塵垂首應聲，聲音極輕，卻聽不出一絲顫動。

他袖中指節蜷緊，掌心已被細針刺破，染了薄血。

——這場戲，他賭贏了。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vSzZKYh1

那具替屍，他費盡心力尋來，一把火毀去容貌、悉心設局，只為換他半寸喘息。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TEZSvH9c

而此刻，雲遙卻站在昭明殿後階的影子裡，眼底的火光與寒意交纏，像是撕裂的夜風。卻彷彿早已在心中驗過千百次。他不敢去看那張臉，卻難以否認，那袍、那氣息，幾乎將他拖入深淵。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GoJOLAgX

他轉身離去時，腳步極輕，卻如踏在刀上，步步割心。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61fNTpOW

山林濃霧未散，枝葉濕重，一行鳥雀驚起，撲簌飛掠過嶺巔。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DykY8rMG

幽谷中一處密營帳內，秦睿侯獨坐，頰上胡渣未剃，神情陰沉。他的披風半濕，似才從林間奔行歸來，桌上擺著方才探子送回的線報，一紙紙染了泥痕與雨點。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dlxuSOhN

「賀臨……」

他低聲咬字，指節在案上敲了敲，目光森然。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qHFcaNlL

他揮手喚近舊部，「去，帶人往東水驛查，賀臨這人心思太多，他若要動，一定會從最近的水路撤。」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Z3yKjaAi

「是！」部下領命而退。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4m5ygQIi

秦睿侯緩緩起身，眸中泛起濁光。

他背手立於帳前，看著密林深處被霧吞沒的山路，聲音低沉：「抓住賀臨，無論他生、或死。」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t6hFdWdc

數日前，秦睿侯所藏的密營內燈火未熄。帳中幾位舊部在案前伏聽，他則負手立於地圖與機關拓本之旁，眼底壓著多年來不曾露出的狠光。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gQXEE7Fi

那幅神策圖，已置於他掌中，真跡雖佚，拓本亦可通神。唯獨缺一物。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3JvFekL5

「令牌。」他聲音低沉，語尾微顫。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f71hBPL5

一旁的紀煜聽見這二字，立刻躬身應道：「屬下已依您吩咐，從御庫、內府檔冊、再查至先皇舊藏所遺之物，尋見幾條線索。」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ZPg0AaEi

他抽出一卷細薄的信簡，恭謹遞上，「其一，十五年前先皇巡西南，曾將那枚令牌私贈於朴家，以備不時；其二，朴家三代前曾有世交舊臣，專掌鑄印，極可能替先皇另鑄副件；其三……」

紀煜聲音漸低，視線猶疑，「近年來宮中曾有人暗中查找過此物，疑似與謝忘塵有關……」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kA5w6at9

「謝忘塵？」秦睿侯冷笑，翻開信簡閱過，「此人手段不淺，不過，無論是他，還是朴家，只要那塊令牌還未毀，總有跡可循。」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A4CWDiak

他望向案上的神策圖，目光如冰。

「朕手中已有兵符圖策，若再得那枚令牌，便能調動舊軍，牽制東北六郡、西南三鎮。至那時，天子之命，聽與不聽，由我。」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Ro1s74h9

他轉頭對紀煜吩咐：「去，把那些舊案再翻一遍，特別是朴家內堂祖祠，有多少人進出、查過什麼，全都給我抄來！再派兩組人，潛入京中內侍之列，給我盯死謝忘塵動靜。」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XJjoypzl

「遵命！」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5fKCu6gT

帳外風大，幕簾獵獵作響。

秦睿侯站於燈火陰影中，衣袍一角掃過地圖邊緣，仿若已將半壁江山收入囊中。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jhmEZgVf

夜風透過破瓦斜簷灌入屋內，帶起圖紙邊角輕微翕動。秦睿侯這幾日潛於此間山林小屋，避過朝廷與朴家雙重追捕，日夜皆難合眼，鬢角已有幾縷灰白。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jJEalEgb

今夜他依舊無眠，懷中取出那幅神策圖。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jKng0r1k

他席地盤坐，在滿地斑駁灰塵中展圖研讀許久，目光執拗地凝在一處筆痕褪色的標記上。那處，隱約勾畫一段通路自皇城內延伸而出，直指西北荒原。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jmnbgz3Y

「……鳴雲谷口。」他低聲呢喃。

這名字他從未聽過，亦未在其他兵書舊圖中見過，像是只有這一卷圖才能顯露的地名。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zP5qvW0Q

他一面琢磨，一面將圖卷帶至榻邊，側身躺下。草編床榻搖搖欲墜，吱呀一響，卻擋不住他自圖中尋破口的執念。

他舉圖過頂，任紙面在眼前徐徐展開，光從屋簷漏下，正正照至那密道要地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RqoPD6bT

下一瞬，他猛地一怔！

原本那淡淡的墨色線條，在光影交錯下，竟緩緩滲出一點朱紅？！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4ZXiXRe5

他幾乎以為自己眼花，急忙起身將圖卷平鋪於桌。果然，那標註「鳴雲谷口」的路徑旁，浮現出一枚細小紅印，彷彿只有在特定光線、特定角度下，才會從墨跡之中潛出原形。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fVICYF0z

那紅點四周隱約還有極淺的字痕，像是某種指令——或開關的標示。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zXxFDleH

秦睿侯盯著那朱紅，眼中殺意與野望齊起。

他喃喃道：「原來真正的關鍵……藏在這裡。」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PJ5KOe2l

一陣夜風吹起，他立在圖旁，靜靜看著紙上朱印，良久，抬手將燈火擰暗。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nIzRVf9V

他已決定了。要從鳴雲谷口開始，打開那條被遺忘的路，從地底翻覆天下。

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8u6bme9y

ns216.73.216.240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