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天使女兒 - 第六章第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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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幾個神色各異、心中都藏著故事的孩子，晴海女士那溫柔的臉上，露出了然於心的微笑。

她知道，有些話，並不適合在他們這些長輩面前說。

她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好了，既然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談妥了，也該留點時間給你們年輕人了。」她提議道，「天唯，你帶理人、小雪和真唯去書房吧。相隔五年再次見面，你們肯定有很多話想說。」

接著，她轉向咲希，眼中滿是慈愛：「至於我們兩個老人家嘛，也想好好地、正式地，來認識一下我們家的新面孔ー小咲希。」

「妳說誰是老人家？」一旁的席藍先生立刻用他那洪亮的聲音抗議道，「我可年輕得很！對吧，咲希ちゃん？」他還朝著咲希俏皮地眨了眨眼。

「是是是，」晴海無奈地笑了起來，配合著丈夫的玩笑，「席藍永遠都是最年輕、最有魅力的！」

席藍先生這才滿意地哈哈大笑，他率先站起身，準備帶著咲希去客廳。晴海女士也牽起了咲希的手，正要轉身。

「啊，等等！」

理人在他們要離開的那一刻，快步跟了上去。

他走到咲希面前，自然地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她平齊。

「咲希，」他溫柔地說，「接下來要和哥哥姐姐們說一些以前的事情，妳先跟爺爺奶奶待在一起，好嗎？放心吧，他們兩個現在是妳的爺爺和奶奶了，不用害怕。」

咲希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湊到理人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像羽毛一樣輕的聲音說：

「嗯，嗯，父親大人，我不擔心。他們兩個都是很好的人，我看得出來。」

（這孩子…總是一眼就能看穿事物的本質。）

理人心中一暖，所有的擔憂都煙消雲散。

「那就好。」

他伸出手，輕輕地、充滿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咲希也仰起臉，回以一個全然信任的、燦爛的笑容。

目送著咲希和長輩們走向客廳後，理人才轉過身，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通往過去的、沉重的書房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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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人輕輕地帶上了書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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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

門鎖合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轉過身，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真唯和雪乃之間那凝重的氣氛。

然而，率先開口的，卻是天唯。

他臉上那副爽朗的笑容不變，語氣聽起來也像是在開玩笑，但說出的話卻讓理人心頭一跳。

「理人君！說真的，現在居然可以讓一個國中生這麼信任你，而且還要長得這麼可愛，運氣不錯啊！」

「什、什麼啊！」理人下意識地反駁，「她只是親戚的孩子啦！」

「親戚？」天唯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他靠在書桌邊，雙臂抱胸，原本溫和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凜冽，「你們兩個，我印象中是沒有親戚的，對吧？」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讓理人和雪乃的動作都僵住了。

天唯的視線在兩人蒼白的臉上一掃而過，繼續冷靜地分析道：「如果你們兩個有可以依靠的親戚，小時候就不會來到這裡了，不是嗎？」

這個時候，他們兩個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編造的這個最簡單的理由，套用在無親無故的他們身上，是多麼的荒謬和不堪一擊。

「啊…啊…完了…」理人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連一句辯解的話都想不出來。

「再加上，」天唯投下了最後的、也是最致命的一擊，「剛剛那孩子說了一聲『父親大人』，雖然很小聲，但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喔！」

冰冷的汗水，瞬間從理人和雪乃的背後冒了出來。

他們那脆弱的謊言，在天唯敏銳的觀察力面前，被徹底粉碎，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書房裡的空氣，彷彿凝結成了冰。

看著兩人那副快要石化的絕望表情，天唯那凜冽的眼神，卻慢慢地、慢慢地軟化了下來。

他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既無奈又擔心的表情。

「我不是想要審問你們。」他的語氣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充滿了關切，「我只是…很擔心啊。你們兩個，從以前開始就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著。突然帶回來一個身世不明的孩子，還叫你『父親』…理人，雪乃，你們到底惹上了什麼麻煩？」

這份發自內心的擔心，遠比嚴厲的質問更讓人無法招架。

理人緊繃的肩膀垮了下來。

他知道，在這些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面前，任何謊言都是一種傷害。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樣不知所措的雪乃，又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沉默不語、只是靜靜觀察著這一切的真唯。

他下定了決心。

「對不起，天唯哥，真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我們撒謊了。」

「咲希她…沒有親人。她和我們一樣，是孤身一人。」理人抬起頭，眼神無比誠懇，「她是在某個晚上，突然出現在我們家門口的。我們不知道她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我們只知道，如果我們不收留她，她就沒有地方可去了。」

「至於『父親大人』那個稱呼…」理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只是那孩子自己決定要這麼叫的。我們…也覺得自己必須要成為能保護她的『家人』才行。」

他將所有關於神明的、超現實的部分全部隱去，只將那份最核心的、想要保護一個孤獨孩子的真心，坦誠地說了出來。

書房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這一次，空氣中不再是謊言被戳破的尷尬，而是一種被真誠所觸動的、複雜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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