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天使女兒 - 第三章第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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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詩音一聲令下，客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只剩下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滴答」聲，以及咲希筆尖在紙上滑動的輕微「沙沙」聲。

咲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背脊挺得筆直。

她拿起國語試卷，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迅速地掃過第一題的題目。

（這就是「考試」。是人類的孩子們用來證明自己所學知識的一種儀式…不知為何，心底湧起了一股奇妙的雀躍感。）

她的手很穩，握著鉛筆的姿勢標準得像是教科書裡的範本。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的筆尖便落在答題紙上，流暢地寫下一個又一個工整秀麗的字。

閱讀測驗的長篇文章，她只花了一分鐘便通讀完畢；複雜的文法結構分析，她也像是在做最簡單的填空題。

（這些文字、詞語、典故…我都認得。它們像是本來就儲存在我腦海深處的檔案，自然而然地從意識流淌到指尖…這種感覺好奇怪。）

在遠處沙發上「監考」的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詩音驚訝地張著嘴，看著咲希那快得不可思議的答題速度。

雪乃則是默默地觀察著，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探究。而理人，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既有著莫名的驕傲，又感到一股強烈的不真實感。

不到四十分鐘，咲希便放下了鉛筆。她將試卷檢查了一遍，然後抬起頭，對著詩音的方向輕輕地點了點頭。

「做、做完了？！」

詩音小聲地驚呼。

她走上前，收回國語試卷，換上了下一份數學試卷。

當咲希看到那張佈滿了數字與符號的紙張時，她的眼神非但沒有退縮，反而亮了幾分。

（數字…邏輯…這和文字是完全不同的語言。它更清晰，更純粹…我，好像很喜歡這個。）

她拿起筆，面對詩音特意挑選出來的名門私校等級的函數難題，她只是靜靜地看了十秒，便開始在計算紙上飛速地書寫起來。

輔助線、方程式、代入、求解……她的步驟清晰而簡潔，像一位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藝術家。

（原來如此…就像只要找到了起始的那個「因」，就必然能推導出唯一的那個「果」一樣。這個世界的規則，其實也和數學一樣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咲希始終保持著那份超乎年齡的專注與平靜。

（我可以的。我可以完成這些…如果我做得很好，是不是就能證明我不是一個麻煩？是不是…就能真正地，成為他們的家人呢？）

最後一科的結束鈴聲（由詩音的手機鬧鐘扮演）響起時，咲希正好寫完最後一個句點。

她輕輕地放下鉛筆，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自信微笑。

客廳裡靜得可怕。

牆上時鐘的指針，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六點整。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詩音。

她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猛地從沙發上彈起，衝到桌前，用微微顫抖的手拿起了最後一份英文試卷。她的視線從第一題開始，如掃描器般迅速滑向最後一題。

完美的時態、精準的詞彙、流暢的作文……整張試卷，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扣分的地方。

她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理人和雪乃，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激動地、用力地點著頭，用口型無聲地說著：「滿…分…」

看到詩音的反應，再對上咲希那雙清澈而自豪的眼眸，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驕傲與感動的熱流猛地衝上了理人的心頭。

「完成了！咲希！妳做得太棒了！」

他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快步上前，一把將咲希從椅子上輕輕抱起，毫不費力地將她舉高，甚至在原地轉了一個小圈。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咲希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但隨即便化為了清脆的、開心的笑聲。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詩音緊緊握拳，抵在自己胸前，眼眶有些濕潤。

她感覺自己過去十七年建立起來的常識，在今天這短短三個小時內，被徹底粉碎，然後又以一種更不可思議的形式重組了起來。

「…怪物。」她從喉嚨裡，擠出一個不成句子的詞，但臉上卻是極度興奮與狂喜的笑容，「理人！我們撿到寶了！她是個真正的天才！」

理人將咲希穩穩地放回地面，還溫柔地幫她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亂的頭髮。

正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咕嚕嚕——」聲，從他的肚子裡響了起來。

他老臉一紅，尷尬地摸了摸肚子。

他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空已經被夕陽染成了溫暖的橘紅色。

「啊哈哈，看來『父親大人』也餓了呢。」詩音擦了擦眼角，破涕為笑，順勢接過了話題，「既然這樣，為了慶祝我們家的天才小咲希初戰告捷！我們晚餐不如一起出去吃吧？我請客！」

「我贊成。」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頭，只見雪乃正模仿著咲希教導過她的技巧——那傳說中「天使一樣的微笑」。

她將雙手在胸前合十，頭部微微向一側傾斜，努力讓自己的嘴角彎成一個溫柔的弧度，對著咲希提議道：「咲希想去外面吃飯嗎？」

雖然那笑容因為不習慣而顯得有那麼一點點僵硬，但其中蘊含的溫柔和鼓勵卻是滿滿的。

這一幕，讓理人和詩音都看呆了。

「雪、雪乃……妳……」理人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而咲希，這位「師傅」，則認真地審視了一下自己徒弟的成果，然後滿意地、鄭重地點了點頭，用最甜美的聲音回答道：

「好的，雪乃姐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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