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彼方的約定 - 第三十四篇：異界之人啊，你終究選擇干預

翌日清晨，納瑟緹亞的海光格外明亮。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xCwkQU9a

透過浮動的貝殼窗板，一束束藍銀色的陽光穿過水層灑入屋內，伴隨著遠處傳來的鼓聲與鈴音，一同喚醒了沉睡中的城市。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EdBHRFtH

浮燈祭的第二天，納瑟緹亞將迎來新的巫女的誕生。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8atCuFdW

居民們早早聚集在記憶之泉的殿堂外圍，張掛著發光的水燈與泡泡飾帶，小孩穿著繡著巫女紋飾的衣裳奔跑歡笑，婦人們則忙著佈置祭壇、烹煮節日食物。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I59vMWMP

他們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像是在迎接某位將帶來新希望的神聖使者。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bbjV0T6Z

對這座城市的居民而言，這是一場值得慶祝的日子──新的巫女，將成為記憶的守護者，將為死者開路，為生者指引方向，延續納瑟緹亞的傳承與存在。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uwatCx42

一切看起來都無比熱鬧，宛如節慶的盛典。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4rEEAOrC

但在這片歡騰的水光下，某處靜謐的角落，卻仍瀰漫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靜默與低潮。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gLAPBLMS

因為對某些人而言，今天不是開始──而是無聲的終章。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x50vIDUR

凪人緩緩睜開眼。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5O3YFxDm

柔和的晨光透過水晶燈殘留的微光灑落，整個房間安靜得只聽得見泉水流過屋脊的潺潺聲。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TpJDagWb

昨夜的夢境早已淡去，只留下某種說不上來的空虛感，像一封寄錯地址的信，停留在記憶的角落。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WuKnf5O9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低聲自言自語：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ty26BLfE

「⋯⋯今天還真是熱鬧啊。」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X8ErCuDT

從樓外傳來隱約的歡聲與樂音，似乎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種溫和的喧囂。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sFpG5PIb

凪人披上外衣，走出房門。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yMsYsme0

「要不，出門去看看好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q7M6NpOj

他踏下樓梯，走進客廳時，目光第一眼便落在沙發上。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bcNue5Wp

只見鈴仙月兔攤得像條曬乾的魚，四肢胡亂垂著，睡姿豪不優雅，還發出微不可聞的鼾聲。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SNKhjzEs

牠的身上蓋著不知道誰給蓋上的毛毯，耳朵一抽一抽地顫著，看起來做了個什麼熱鬧的夢。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7EBthAK2

凪人停下腳步，默默看了牠幾秒，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hWRLOK2T

然後，心中突然湧現一絲毫無來由的惡趣味。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VJDDQjMs

他輕輕抬起一隻腳，對著鈴仙月兔那軟綿綿的側腹，比了個角度。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RBnwokKT

「布蕾蒂雅每次踹牠的時候，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啊。」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sXTPA3DY

凪人垂下眼，像是在思索一項嚴肅的哲學問題。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gzqTtGm5

「踹下去的瞬間⋯⋯會不會有點爽？」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EmqK1bDg

他低聲說，語氣近乎認真，甚至還微微後退半步，調整重心。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BjXP1H41

但最終，他只是輕輕地把腳放回原地，搖了搖頭。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g35lZpnE

「喔不能這樣，鈴仙凪人。你並不是個S。」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Lp7QLw4r

凪人站在沙發旁，默默注視著那團蜷成毛球的白色身影片刻後，終於輕聲開口：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zjayanWj

「喂，鈴仙月兔，起床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uPFVIVL8

鈴仙月兔沒有反應。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TaKl7p4g

他又試了一次，這次語氣加重了一點。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ZXjKeL66

「聽得到嗎？今天可不是能賴床的日子。」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yLRp7PzZ

兔耳動了動，卻依舊縮成一團，像是在公然挑釁人類的耐性。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0pq01Gk8

接著牠翻了個身，背對著凪人，還用後腿輕輕蹬了蹬毛毯，發出一種「別吵我睡覺」的沉默抗議。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iSeMR5Nd

凪人無語地看了牠一眼。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dXTrZuJV

「⋯⋯裝死裝得還挺敬業。」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DrFqbQqs

他嘆了口氣，彎下腰，一手伸到兔子的背後，輕而堅定地將整團軟綿綿的兔子拽了起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tQFeKn5C

鈴仙月兔在空中晃了晃耳朵，但仍沒睜眼，只是四肢懶洋洋地垂著，看起來像一隻剛從夢裡被抽走的棉花糖。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XHbjyA3n

凪人無視牠的無力掙扎，將牠隨手往肩上一放。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DoYJnLm2

「不想走就當你答應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1mmOcWUV

鈴仙月兔癱在凪人的肩頭，兩隻長耳搭在他胸前，尾巴一顫一顫，像是在發出極其微弱的不滿抗議。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9iFKZ414

「⋯⋯真是的，但凡布蕾蒂雅在這裡看你還怎麼裝睡。」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urPeN0Wg

凪人喃喃地說，語氣卻帶著一點無奈的寵溺。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EZoCqXYz

他輕拍了一下兔子的小屁股當作懲罰，轉身走向大門。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BZSCbOkw

清晨的納瑟緹亞，宛如夢境般沐浴在斑斕的光中。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sOpI7byr

今日的街道上張燈結綵，海藍色與銀白色的飄帶懸掛在空中，如水波般隨著潮流起伏。居民們穿著隆重的禮服、魚鱗閃爍，笑語與樂音交織成節日的序曲。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8fAkiBSE

凪人走在人群中，肩上的鈴仙月兔成了不少孩童注目的焦點。他有些無奈地低聲說道：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CTHjIeXn

「你倒是挺享受的嘛，被看成吉祥物也無所謂？」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UPFF0dKh

鈴仙月兔只是伸了個懶腰，把臉埋進他的脖頸裡，徹底無視了他。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UyU5TAaH

凪人搖了搖頭，剛準備繞過一座水晶燈塔，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FI8UJqa1

「怎麼這麼慢啊！我都等到鰓都乾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VozYzAtf

他抬頭，只見妮露莎叉著腰站在攤販旁，一臉理直氣壯地朝他瞪過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f3jW0RJb

她今天穿著一套特別正式的裙裝，裙擺是層層波浪的設計，背後還繫著一條大蝴蝶結，像是被誰精心打扮過。額前的瀏海比平時還整齊，像是特地做了準備。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rWCidXA2

「妳怎麼在這？」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LyjGbSJw

凪人有些意外地問。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mXzXc5wY

「這不是我應該問你的話嗎？這種重要的日子你居然還很悠哉的逛街。」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fzIvnLIn

她不高興地撇撇嘴，然後視線移到了凪人肩上的兔子：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8rITnQZ3

「而且牠現在是在睡覺吧？太過分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ln7r8efj

凪人露出淡淡的笑意：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OZNpAKQ0

「妳也知道牠是這樣的性格。話說回來⋯⋯妳今天打扮得挺漂亮的。」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JX32Ywif

妮露莎愣了一下，耳鰭忽地紅了些：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dYvrk9jX

「誰、誰是為了你打扮的啊？我、我是為了今天才穿這樣的！」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hZavh8NI

她一邊辯解，一邊轉過臉，嘴角卻悄悄上翹了些。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V7k65Z2e

凪人望著她的側臉，眼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寂靜。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S7yCy37k

他想起昨夜露梅莉亞最後那句話「妮露莎，就拜託你了」雖然當時未曾明白，但現在，他似乎能嗅到些微不尋常的味道。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uS7PVIJ7

儀式的鐘聲，從記憶之泉的方向遠遠響起。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nac2cZNV

「好吧，走吧走吧，不然會被別人搶走好位置了！」

妮露莎振作起精神，往前游去，凪人則慢慢跟上，肩上的鈴仙月兔輕哼一聲，像是在抗議旅程的開始。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4WOcbTG7

他們穿過節日的人潮，經過一排排掛滿銀色貝殼與藍寶石燈飾的攤販，來到通往記憶之泉殿堂的螺旋階梯。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eIkCK1Nl

這裡開始沒有太多居民，因為只有被邀請的親屬與見證者才能進入。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S1Ct0bBO

階梯緩緩向下延伸，四周是鏡面般折射著水光的岩壁，一道道像記憶漣漪的光影在牆上閃爍。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WauJEEef

四周愈發寧靜，只剩水流與腳步聲交錯。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b87C3FGb

凪人忽然開口：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evYEYCJ4

「⋯⋯妳對露梅莉亞要成為記憶之泉的巫女，有什麼想法嗎？」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Myfirill

妮露莎腳步頓了一下。她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OU1UbO2s

「我從小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成為巫女的。大家都說，那是榮耀、責任，是值得慶賀的事⋯⋯」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NErQmTUF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壓抑：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fzeF2p86

「可是我總覺得，那不是她想要的。」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f7af3Lrb

凪人默默聽著，沒有打斷。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wJ2CDrQz

「姊姊她啊⋯⋯一直都很溫柔，總是為別人著想，就算是自己不情願的事也會答應下來。大家都說她天生適合當巫女，但是我知道，她和我一樣都是很害怕孤獨的。」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HbSIzVTf

妮露莎咬著唇，眼神有些黯淡：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yy7UFwR6

「她會笑著接受一切，然後一個人承擔所有人的記憶、所有的痛苦⋯⋯這根本不像什麼祝福，更像是一種慢慢消失的詛咒。」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L8uTPd62

凪人低下頭，肩上的鈴仙月兔在他胸前微微動了動，彷彿也察覺到了氣氛的沉重。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YsJ8mH1A

「妳有和她說過這些嗎？」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WE5m1siJ

「我⋯⋯說不出口。我不希望因為我的緣故而讓大家都會為此遭到不幸的事。」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tdaPVyRS

妮露莎眼神微顫：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etjVVKS7

「奧賽雷恩哥哥拼了命守護這座城市，而姐姐也要成為巫女守護記憶之泉。」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8vrJYjOB

「這樣一來⋯⋯就會剩下我一個人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LiDBqYHL

他們走進了殿堂外層的長廊，遠處已可見記憶之泉緩緩發出淡藍色的光，彷彿在低聲召喚著誰。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deB7mP5W

而此刻，兩人之間，除了流動的水聲外，還有一份難以言說的預感，悄然浮現。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aVB9gGn1

妮露莎忽然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對凪人露出一個有些勉強但依然燦爛的笑容。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mukR7Fkt

「哎呀，怎麼能在這種日子流露出悲傷的表情呢？」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lMtz2lw5

她仰起頭，語氣裡重新染上那股熟悉的天真活潑。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H8AZlKZF

「今天可是姊姊成為巫女的日子，怎麼可以這麼沉重！」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ugAVx9Zu

她伸出手拍了拍凪人的手臂，像是為彼此也為自己打氣。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MbkkdfXm

「快走吧！」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dRsVwPOn

她微微小跑起來，裙擺在水流中搖曳成一道柔軟的弧線。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sHD8VJh2

「再不進去就來不及搶第一排了！」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s1NVjLoC

凪人看著她的背影，微微一愣，隨即無聲地點頭，抬步追了上去。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aTEM5dgm

儘管她笑著，但他仍看得出，那笑容背後藏著未說出口的哀傷。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BTQwrcYW

踏入殿堂的那一刻，一陣柔光籠罩而下。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tQR3Zd0E

整座殿堂如夢境般宏偉，泉水如同天空倒映，靜靜流淌於祭壇中央，流光環繞，如脈搏般微微跳動。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VB6V0yQH

來自各地的人魚居民正靜靜排列在周圍，無數雙眼睛注視著祭壇上方，那扇半透明的記憶之門，即將開啟。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fajc7Vm7

隨著一聲低鳴，宛若深海心跳的共鳴，自記憶之泉殿堂正中央，那扇如霧般半透明的「記憶之門」緩緩敞開。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AfPn4CZd

一縷聖潔的光從門內灑落，映照在水面上，彷彿連泉水本身也屏住了流動。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ST3vtnqY

在那光中，露梅莉亞的身影終於浮現。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q9Q7ErbC

她靜靜地踏出記憶之門，宛如從記憶深處走來的幻象。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ODMUUtoa

銀藍色的長髮在身後輕盈飄浮，髮絲間綴著星砂般細碎的光點，像是從夜空摘下來的碎片。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sQZ9fa6g

她身穿祭典專屬的巫女服──那是以深海藍與淚冠銀交織而成的長袍，袍身繡著古老的水紋與象徵記憶的羽紋，領口垂下象徵引導者的鎖鍊狀飾片。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cQr6pLJR

她的神情安靜而平和，雙眼微垂，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深意，像是已經在心中與萬物道別。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08oyedmM

她的身旁，是奧賽雷恩。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3RNoqsoq

他今日也穿著祭典的典禮服──與平日的鐵灰色戰甲不同，這是專屬於王族的深曜藍禮裝，肩飾飄帶上繡著納瑟緹亞的王徽，象徵著血脈與守護的誓約。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PJ8marts

奧賽雷恩站上祭壇階梯，在眾人屏息的目光中，展開雙臂，高聲宣讀誓詞。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UkywucQg

他的聲音如潮，沉穩而有力：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l1dsRBZe

「今日，我奧賽雷恩，代表王族，見證新的巫女之誕。」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sjExFVFb

「巫女，將成為記憶之泉的織網，記錄過往、連結未來，承載這座城市的悲喜與輪迴。」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unfgGsKe

「她將指引逝者歸返，護持記憶不墜，引領泡沫中的靈魂走回自己原初的身影。」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F2VIWUoH

「而我們，將銘記她所承擔的重量，尊敬她所獻出的自我。」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8WXsJHv1

他的目光落在露梅莉亞身上，短暫的停頓之後，語氣微沉，卻仍堅定：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N3ULC0Kf

「此後，她不僅是我的妹妹，更是整座納瑟緹亞的記憶之主。」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DLfa8oM9

「願記憶之泉見證今日，現在請為她送上祝福。」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kvST9EAe

殿堂中安靜得彷彿連水聲都已沉寂。下一刻，所有人魚都將頭低下，雙掌合於胸前，默默祈願，像是在為露梅莉亞，送上一場無聲的祝福與道別。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UhA8YMTo

而凪人，則靜靜地站在人群之中，抬起頭，凝視那踏上祭壇的身影──他終於明白，這一天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R8UuvsIg

祭壇上，露梅莉亞的身影如同沉靜的光之雕像，被人群的祈願與尊崇包圍。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mHRZNpzE

她緩緩閉上雙眼，讓所有情緒沉沒在內心深處，只留下一抹柔和卻疏離的笑容，像是要把自己從這個世界抽離。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6lLAhwR7

而在下方石階的邊緣，凪人站在人群最後方，靜靜看著這一切。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R5LJ0134

不能插手。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4woEnooX

他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SYzV3M7l

這不是他的世界。他不是這裡的人，也不曾經歷這座城市的輪迴與哀悼。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6OcgZ99h

他甚至連這座城市的名字，都是幾日前才第一次聽說。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fCoLM7qB

而奧賽雷恩⋯⋯那個男人雖然沉重，也許冷酷，卻是真心想守護這個世界。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tgL92pLl

他的選擇，是理性的，是為了大多數人的幸福。那份信念，凪人不懂，也無法苛責。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wvBUC0QF

露梅莉亞的哀傷，他也無從完全理解。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lg6SWSog

他沒有被託付「城市的記憶」，也從未嘗試背負整個世界的過去。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nX9Tv9kU

他只是個旁觀者，一名從異世界墜入此地的陌生旅人。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3cCZa5iE

自己，真的有資格改變什麼嗎？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rUL9N5S0

凪人望向祭壇，露梅莉亞微微一笑的臉龐與人們的歡呼聲交織，那樣莊嚴，那樣無可撼動。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IVDn6uKX

他低下頭，嘴角有些乾澀，心中浮現那個冷靜到近乎殘酷的念頭：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FN7PTEFb

如果她的犧牲能換來所有人的幸福，這樣⋯⋯不就夠了嗎？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NWBxb7nA

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a6AQw499

但正當那想法在心底沉澱，他的腦海深處，卻浮現出某個畫面。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WrO8eYf4

那是許久以前，孤兒院破舊的天台上，夕陽如火。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9To7Np4Y

那個少年，滿身傷痕卻眼神透亮，坐在屋頂邊緣，搖晃著雙腳。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SqRzO337

風掀起他的頭髮，他回頭看向那個當時的████，也就是現在的凪人。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pyKagyZc

「你總是不願意說出真心話啊⋯⋯這樣別人是不會理解你的想法的。」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GkRa726t

「可你知道嗎？如果連我們自己都不願意向前一步，那些正在哭的人，永遠只會一個人哭下去。」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D8ZUMhu8

少年笑了，那笑容並不耀眼，卻無比堅定。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FWsghTV4

「我才不信什麼『犧牲一人換所有人幸福』那種說法。」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GYtO7Cfd

「那只是膽小的人用來逃避選擇的藉口。」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PlVrrEpE

「如果什麼都不改變，那我們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ew9g0AuT

那是他第一次聽見那個少年如此堅定地說話。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2i2H46Hw

凪人回過神，他抬起頭，金色的瞳孔像是點燃了什麼。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8Scytr6A

「⋯⋯不對。」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VPt22xon

「什麼都不改變的話，那這世界也不過是把痛苦埋在水底的幻夢。」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49UPdLo0

他低聲說著，卻帶著決然。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EGWKGDNx

「這樣的世界，我無法接受。」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XZTnesBq

他跨出一步，踏上石階。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Q1FucNdE

就在凪人踏出那一步的瞬間，妮露莎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她原本興奮期待的神情立刻變得緊張，急忙從旁側奔來，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5huFPsJt

「凪人？你要做什麼？」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z080Hhqb

她壓低聲音，焦急地問，金色般的眼睛中寫滿了困惑與不安。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2AS21wno

「這是巫女的儀式⋯⋯你、你不可以亂來的。」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2v3BNXoT

她的聲音顫抖，並非害怕他，而是害怕即將動搖的一切。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67nSXCA4

凪人轉頭看向她，眼神前所未有地銳利，那並非出於衝動，而是經過深思後燃起的決心。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eSnFc0oN

「我要──阻止這場儀式。」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PobvQA2X

他的聲音低沉，卻有種無法忽視的堅定。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OvtQq3KN

「這不只是儀式，妮露莎。這是一場溫柔包裝的犧牲，是將露梅莉亞獨自推入深淵，然後對她說『謝謝妳的奉獻』的告別。」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wEUAPwSs

他緊握拳頭，像是用力將那些壓抑許久的情緒推到言語中。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eGuQjTWP

「或許我不明白你們的傳統，不明白這個世界對記憶之泉的依賴。但⋯⋯我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願望。」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OXUOHump

妮露莎怔怔地望著他，握著他袖口的小手微微顫抖。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MD47gs4h

她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RtiHifhR

因為她知道，他說的沒錯。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9InmQ0pM

「妳是她的妹妹。妳一定能感覺到，她的笑容裡藏著什麼。明明每天都在笑，卻總是像在夢裡。」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fCTvMnim

凪人語速緩慢，但每個字都像重錘敲在心上。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c1oYPWfg

「我要做的，並不是否定你們的信仰，而是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她不需要選擇獨自痛苦來守護一切，因為⋯⋯至少我會站在她那邊。」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HYOVQhDZ

他的話語在殿堂的回音中蕩漾開來，與海底浮動的光影交織。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fT3ym45f

妮露莎的指尖微微放鬆，眼神閃爍不定。她咬著唇，像是陷入一場無聲的天人交戰。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i4Le5bb1

最終，她微微鬆開手，低聲說：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ctS8b9mJ

「⋯⋯那你去吧。」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BFp3JyfQ

她輕聲補了一句：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kr2ZV3NK

「但你一定要讓姊姊知道，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願意承擔這些。」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hJvDgv37

凪人點了點頭，眼中再無猶疑。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6q2xnZHs

他邁步而上，走向那座將悲傷封印的祭壇。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dKU2cw9u

ns216.73.216.168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