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 - 第七夜

我梳理著我進到迷霧以來的線索，試圖拼湊出一絲能依循的脈絡。迷霧裡似乎是另一個空間，曾經有各個驅魔者進來過。無一例外，他們都瘋了，然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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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信任萊恩、凱瑟琳口中的永生、還有「祂」，跟那寫滿整間房子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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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間究竟有什麼關聯？我緩慢的走著，探詢真相的過程似乎授予我另一種意義的勇氣。我忽視掉濃霧跟我的感受，只專注在這些片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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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蹲下替油燈添加煤油時，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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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同僵直一般注視著我的手——我的手指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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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之前擦傷的位置已經癒合，連指甲也整齊乾淨，就像——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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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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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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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入這片迷霧多久了？七天？我記得大概是七天。指甲這種東西是能夠在一週內就生長完好如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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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張地解開身上的繃帶，那是幾天前艾琳親手替我包的。繃帶緩緩落地，帶出我更深層的驚駭——我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沒有瘀血，沒有結痂，沒有一絲曾經受創的痕跡。

我……還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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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待了多久？還是我跟艾琳一樣，對時間麻木到一種失憶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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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著忐忑的心慢慢打開行囊，我的水瓶是空的！我將它丟在一旁繼續翻找，那些艾琳強行塞在裡面的乾糧、麵包……都腐了！更為準確的形容；是都朽了，麵包乾枯僵硬，如同風乾的死屍，我掰開其中一塊，脆裂的聲音如同枯骨在我手中粉碎，瞬間化為灰塵與沙土，從指縫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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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多久了？我再一次問自己。

這不是七天的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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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數週、數月……甚至數年的朽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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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問自己，但答案並不會憑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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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早就死了。或許我從未真正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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