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月光裡記得你 - 留下來陪我

畢展那天，人潮很多。

三幅畫一字排開，像是沈知月靜靜地站在那裡，替每一段未說出口的情感做註解。

她穿了一件銀白色的短禮服，剪裁簡潔，裙擺剛好落在膝上，線條輕盈卻不隨便。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FU9Lwq0c
領口繫著細緞帶，後背有一點微露，走動時裙擺微微晃動。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76kfVtYS
長髮半挽著，耳際垂著一對小小的銀色耳環。

今天的她，也想成為畫裡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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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駐足讚嘆。

老師說她是今年最成熟的一位，連畫廊代表都主動跟她聊起未來的合作。

她笑著、應對著，禮貌、自然，卻沒有多餘的驕傲。

像是心裡有個更重要的人沒來，她還不能完全開心。

就在她與畫廊代表交談完，轉身要回畫前的時候，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6wVcE1Xz
連蕨站在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

她穿著一件墨黑色絲質襯衫，材質柔軟、垂感強，貼著鎖骨與肩線，像是昨晚沒脫就睡、早上也懶得換的那種。

前幾顆釦子沒扣，領口敞開，露出胸口一小段裸膚，沒戴項鍊，沒補妝，卻叫人移不開眼。

袖口釦得倒是意外整齊，釦著一對黑琺瑯的袖扣，霧光沉靜，形狀銳利，像是她身上唯一還願意留下來的界線。

她腳踩一雙舊皮靴，鞋尖泛亮，像剛踢過牆、擦過地，卻還是比誰都像樣。

她站在知月的畫前，雙手插在口袋裡，看了一會。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0ZzEXltqS
然後開口，像是在講她早就知道的事：

「你畫得太乾淨了。」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VKkC5ecJ
「你這畫，畫得太像一個還不敢脫衣服的人了。」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知月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融進人群裡。

她轉頭看向自己的那幅畫。

-----

展覽快結束時，有同學湊過來問：「欸，季城漢不是說很期待嗎？怎麼今天沒來？」

她笑了一下，語氣淡淡的：「他臨時接了個案子，好像抽不開身。」

沒有人再追問什麼。她的回答聽起來自然，卻有一瞬的空白，像是留了一個誰也不會來填的地方。

展覽持續到傍晚才收尾。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qPYkjb2Y
系上的同學在樓下集合，要一起去附近吃飯慶祝。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ktUbjvST
她和大家一起走出展場，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空氣裡悶悶的，像是雨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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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結束後。

天空壓得很低，大雨像突然傾倒的水，毫無預警。

她站在餐廳外，雨傘沒帶。

她本想自己跑回去，但手機響了。

是季城漢。

「你還在那裡？」

「嗯，正準備衝出去。」

「別動，我在附近，我過來接妳。」

她怔了一下，還來不及說「不用」，那邊已經掛掉了。

——

她一上車，雨傘還沒收好，身上已經濕了半邊。

車內開著暖氣，窗戶微微起霧，她坐進來的那一瞬，整個人像被什麼放鬆下來一樣。

身上有點熱，臉頰紅紅的，明顯喝了不少。

「……妳今天穿得，真好看。」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bTZjEsZi
語氣輕得像怕她沒聽見，又像怕自己說太大聲會露餡。

她沒抬頭，耳根卻紅了一點：「真的嗎？」

他輕咳了一聲，彆扭地別開視線：「我女友能不好看嗎？」

然後才皺了皺眉，把外套遞過去，又調高暖氣，把副駕駛的椅背放低一點。

「妳怎麼喝這麼多？」

「嗯……太多人了嘛，我不喝怎麼走得掉？」她語氣慢慢的，像在撒嬌。

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瞄了她一眼：「下次不准喝成這樣。」

她靠在椅背上，聲音軟軟的：「那你下次要陪我一起喝。」

——

車停在她家樓下時，雨還沒停，遠處的街燈在水氣裡，暈成一圈圈柔光。

他剛把車熄火，轉頭正準備說話，她卻先開口了。

「今天是我畢展……」她轉頭看他，眼神有點醉意，也有點委屈。

「你都沒來。」

語氣輕得像抱怨，卻不是生氣，只是悄悄撒嬌。

他一愣，還沒接話，她已經湊過來，靠近一點，小小聲地說：

「那你現在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她說得自然，像是早就想說，只是現在才敢開口。

眼神很亮，聲音卻軟得不行：「就今天，不走啦……我想你在。」

他喉嚨動了動，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像是她早該知道的答案。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EXAIrhOb
她應該開心的，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b2YDdgKl
自己好像不是想留住他，而是不想錯過那個，陪她走到這裡的人。

那份感情很真，也很近，但她仍說不清，那是不是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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