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 第十四章、雪色（中）

神啊，若是祢存在——

雪白的風、雪白的天、雪白的祢——

神啊，若是祢能聽見——

血色的霧、血色的土、血色的祢——

請庇佑我。

——節選自《雪色》

那抹鮮紅彷彿透著血色，羅紗棋不自覺地蹙起眉頭，起身上前，「我能、拿一下嗎？」

「當然。」許寒楓將畫放到她手裡。

她的眼睛再次被血絲纏繞起來，羅紗棋捧著《雪色》，神色微妙。

「怎麼了？」意識到不對勁，凌松不禁出聲問。

她抬起臉，看著許寒楓，表情有些凝重，「這張畫的作者不是許寒雪。」

「啊？」

「但——」她的聲音很輕，又很重，「這幅畫的作者就快要死了。」

「怎麼會呢？可、可母親說這是姊姊留下的畫啊。」

羅紗棋有些恍惚，又有種早知如此的預感，「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人』的聲音了，我還沒穿過『門』之前就聽過。」

「可能是他送給你姊姊的。這個畫家，是個男性。這個紅房子……是用他的血畫的。」

眾『人』幾乎是瞬間就變了表情。

毛彥籬跟畢軻則下意識看向凌松，如果是血，凌松怎麼會沒反應？

凌松也站起來去把畫拿過來，他仔細嗅聞後，搖搖頭，「完全沒有血味。據我所知，沒有『血腥味』的血，只有一個種族。」

羅紗棋微微睜大眼睛，看著凌松說出那個字——神。

「可、可是他的聲音一直在求神啊！？」羅紗棋不敢置信地反駁，「如果他就是神——」

「你說過，他快要殞落了。」毛彥籬垂下眼，「羅紗棋，即將殞落的神，可能比人類還要脆弱。」

她怔怔地看著手裡的畫，那個人——

不，那個神還活著，她確信。

【求求祢……】

【神啊……如果祢存在……】

【我的願望……我的土地……】

他的哀鳴、他的懇求，她都聽見了。

「羅紗棋——！」

「羅小姐！？」

她甚至能看見——

老人的臉模糊不清，但他跪倒在沙漠中的身影是那麼的清晰。

一抹血紅自眼角落下，她的左眼流下了血淚。

沒有理會他們大呼小叫，羅紗棋閉上眼睛，用心感應。

「雨地。」她說，再次睜眼時左眼已完全被鮮血浸透，「他在『雨地』。」

凌松拿著手帕蓋在她的左眼上，「好，那我們就去『雨地』。」

傳說在彼方西境的盡頭，有一片常年濕潤如夢的土地，人們稱它為『雨地』。那裡遠離城市，荒蕪無人，據說仍棲息著一支被時光遺忘的古老種族。

「要怎麼去啊？」毛彥籬興奮地問，他是第一個打包好行李的人，對於開發新地點他顯然抱有濃厚的興趣。

至於委託人許寒楓？他也要去，以他本人的意思是，沒找到姊姊，找個神也挺好的。

「搭蟒車。」飄雪一身鎧甲還背著一把重劍站在門口。

說要去『雨地』，但彼方這麼大，現場竟然沒有一個人去過。

最終還是凌松打給施蘭，從她那裡得知紅江館的經理飄雪曾去過『雨地』，於是飄雪便成了他們臨時的導遊。

嗯？飄雪為什麼要答應？她因為《旅人》事件跟施蘭簽下個人名義的契約嘛。雖然其實施蘭拿到《黑夜》後，就讓飄雪回去當經理了，並沒有繼續為難她。

不過這也是施蘭叫飄雪來的另一個原因，其實她也曾去過『雨地』，但她正在獨自旅遊散心呢，於是直接把飄雪叫過來了。

「蟒車？」羅紗棋眨眨眼，那是什麼？哪個『莽』？莽撞嗎？

粗大的蛇蛻之後，露出草綠色的鱗片，層層疊疊，隱隱閃著金屬光澤。牠在地面滑行時，發出低沉的沙沙聲，那聲音像乾草在石頭上摩擦，提醒著她——這不是什麼幻影，而是一條活生生的巨蛇。她根本看不到牠的頭，也望不見那漫長軀體的尾端。

呼嘯掠過的蛇皮上，懸吊著幾根晃動的繩索，上頭模糊站著幾個黑影，像旅客，任由風穿過衣角。

——這就是異世界的火車？！

牠……根本就不會停車吧？

「這是去『雨地』最快的車了，當然如果你有翅膀也能自己飛過去，但容易迷失方向。」飄雪說，她注意到羅紗棋青白的臉，補充道，「這不是真的蛇，這只是魔法道具，是精靈工藝。」

精靈？不是真的蛇為什麼不讓它停下來？眼睜睜看著毛彥籬張開翅膀歡呼一聲就攀住一條繩索，好吧，她明白了，這個世界不需要停靠站點。

凌松向她伸出手，深吸一口氣，她握住他的手。

「害怕的話就閉眼。」

但根本沒給她閉眼的時間，羅紗棋只感覺晃了一下，他們倆已經掛在一條繩子上，凌松一手穩穩地箍住她的腰，一手抓著繩子。飄雪也跟在他們後面，背著許寒楓跳上一根繩子。所有人都上車了。

「出發！朝著『雨地』出發！」窩在毛彥籬口袋裡的畢軻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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