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房仲》 - 第八章：鬼月特輯——醫院舊址的護士（下）

陽光灑進葉老闆的辦公室，三人正向他報告昨晚在晴空大樓的經歷。

葉老闆聽完後，手中的咖啡杯都涼了，卻沒注意到。3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mjENVt1i

「我的天啊，」葉老闆看著三人，「你們是說自己被帶入了一個二十年前SARS疫情時的記憶空間？還差點被那個護士長的怨靈吞噬？」

「差不多就是這樣，」林家瑋點頭，「幸好有阿泰的師叔幫忙，否則我們恐怕要變成她的同類了。」

阿泰得意洋洋，「怎麼樣？我的師叔厲害吧！他可是正宗的陰陽師，從小看風水、收鬼、解厄運，能耐可大著呢！」

「說到你師叔，」林家瑋轉向阿泰，「他怎麼能透過電話就知道護士長的情況？還能如此精準地說出那段歷史？」

「這個嘛...」

阿泰摸摸後腦勺，「師叔他有能聽見『另一邊』聲音的本事。他說電話是連接兩個世界的工具，只要有人接通，他就能感知到對面的情況。至於那段歷史，師叔年輕時就在醫院工作過，對SARS時期的事情知道得比誰都清楚。」

鄭雅文若有所思，「所以當你打電話給他時，他不只是聽到了我們的聲音，還感知到了林護士長的存在和痛苦？」

「沒錯！」

阿泰驕傲地說，「師叔常說，電話線是比紅線還靈的東西，能連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對了，」林家瑋突然想起什麼，「今天晚上我們應該去拜訪一下你的楊師叔，正好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也請他指點一二。」

「好主意！」

葉老闆立刻附和，「我們應該拜訪這位前輩，搞不好還能長期合作呢！」

阿泰開心地撥通電話，簡單說明情況後掛斷。

「師叔說晚上在他的藥店等我們，我們六點去？」

「太好了，」林家瑋點頭，「剛好我還有些關於靈魂和記憶空間的問題想請教他。」

就在此時，葉老闆的電話響了。

他接聽後，臉色漸漸凝重，不時點頭「嗯」兩聲。

「又有新案子？」

鄭雅文問道。

葉老闆放下電話，「晴空大樓的住戶康復出院了，就是那位在5.5樓被發現的張先生。」

「太好了！」

阿泰歡呼，「我們的除靈成功了！」

「但情況很奇怪，」葉老闆皺眉，「他醒來後一直堅持要見我們，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醫生說他的精神狀態已經穩定，但他堅持這不是幻覺或夢境。」

林家瑋和鄭雅文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們去醫院看看他，」林家瑋說，「也許他在那個空間中看到了什麼我們沒發現的事情。」

「我開車送你們去，」阿泰自告奮勇，「然後晚上我們直接去見師叔。」

一個小時後，三人來到台大醫院。

張先生被安排在一個單人病房，氣色雖然蒼白，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見到三人進來，他明顯激動起來。

「是你們！就是你們救了我對不對？」

張先生急切地說。

「我們確實在晴空大樓處理了一些事情，」林家瑋謹慎地回答，「不知道張先生在電梯裡發生了什麼？」

「我被困在那個...那個5.5樓，」張先生顫抖著說，「那個護士，她把我帶進一個像醫院的地方，到處都是黑色的液體和可怕的病人。」

他頓了頓，「但昨晚，我突然看到了光，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那您想告訴我們什麼？」

鄭雅文溫和地問。

張先生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她在找那個箱子...」

「什麼箱子？」

林家瑋敏銳地問。

「在我被困的那些天，我聽到護士長一直在說一個鐵箱子，」張先生解釋，「她說箱子裡有『證據』，能證明當年醫院高層的所作所為。這個箱子被藏在舊醫院的某個地方，後來大樓改建時沒有被發現。」

三人面面相覷。「您知道那個箱子可能在哪裡嗎？」林家瑋問。

「我只知道她說在『過去的心臟』，」張先生回憶道，「我猜是指舊醫院的某個核心區域。她非常執著於這個箱子，說那是唯一能還她清白的東西。」

「但林護士長已經得到安息了，」阿泰疑惑地說，「我們昨晚親眼看著她和張教授一起離開了。」

「我不敢確定，」張先生搖頭，「在我看來，她的靈魂似乎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憤怒和復仇的執念，另一部分是她作為護士的責任和良知。你們可能只幫助了後者得到安息，而那個充滿憤怒的部分...」

「還留在那棟大樓裡...」

林家瑋若有所思地說完這句話。

「而且她很可能還會找其他人作為寄託，」張先生警告道，「我住在9樓，就像當年張教授在9號病房一樣，這可能是她選中我的原因。誰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離開醫院後，三人在車裡沉默了一會兒。

「事情還沒結束，」林家瑋最終說道，「我們必須找到那個箱子。」

「但怎麼找？」

阿泰問道，「整棟大樓那麼大，而且已經完全改建過了。」

「『過去的心臟』...」

鄭雅文喃喃自語，「如果是醫院的話，心臟應該是指...」

「手術室或急診室！」

林家瑋接上她的思路，「那在大樓的哪個位置？」

鄭雅文拿出平板電腦，調出大樓的建築圖和歷史照片。

「根據這些舊照片，原醫院的手術室區域現在是...」

她放大圖片，「B2層的儲藏室和機電設備區！」

「我們得馬上回到晴空大樓，」林家瑋決定，「趁陽光還在的時候找到那個箱子。」

「我們就這樣闖進去？」

阿泰擔憂地問，「那可是私人物業啊！」

「陳大雄會幫我們的，」林家瑋掏出手機，「畢竟我們救了他的大樓。」

一小時後，三人在陳大雄的帶領下來到晴空大樓的B2層。

這裡陰暗潮濕，堆滿了各種雜物和機械設備，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金屬的腥味。

「這裡以前是手術區，」陳大雄指著一大片區域，「後來改建時，一些無法移動的結構就直接封在牆裡了。這一整層基本上沒什麼人來，除了偶爾檢修設備的工人。」

「我們得仔細找一找，」林家瑋說，「那個箱子可能藏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四人分頭搜索。

這層樓面積極大，堆滿了各種雜物和廢棄設備，搜尋進展緩慢。

隨著時間推移，窗外的陽光漸漸減弱，室內變得更加陰暗。

「這裡好冷啊...」

阿泰搓著手臂，「明明是夏天...」

「我也感覺到了，」鄭雅文皺眉，「而且越來越強烈。」

林家瑋警覺地環顧四周，「她知道我們在找那個箱子...」

「誰...」

陳大雄的話還未說完，忽然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從遠處傳來，嚇得他一哆嗦。

「那個聲音...」

林家瑋豎起耳朵，「像是有人在移動什麼東西...」

四人循著聲音來到一處被厚重木板封住的牆面前。

聲音似乎就來自牆後。

「這裡以前是什麼地方？」

林家瑋問陳大雄。

「應該是...老醫院的主手術室...」

陳大雄回憶道，「改建時因為結構問題不能拆，就直接封起來了。」

「我們得進去，」林家瑋堅定地說，「有什麼工具可以拆開這塊木板嗎？」

陳大雄指向不遠處的工具箱，「那裡有一些維修工留下的工具。」

林家瑋和阿泰合力撬開了木板，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

通道內漆黑一片，散發出一股潮濕腐朽的氣味。

「我先進去，」林家瑋拿起手電筒，「你們在後面跟著。」

他鑽進通道，其他人緊隨其後。

通道不長，很快就到了盡頭——一個空間寬敞的舊手術室。

雖然已經荒廢多年，但依稀能看出昔日的布局。

中央是一張生銹的手術台，周圍是各種廢棄的醫療設備。

「看那邊！」

鄭雅文突然指向角落，那裡有一個金屬箱子，看起來像是醫療檔案的保險箱。

就在此時，溫度驟降，燈光開始瘋狂閃爍。

一股黑色的霧氣從地板縫隙中升起，漸漸形成一個人形——林美玲護士長的另一半靈魂，完全由憤怒和怨恨構成，扭曲變形，眼中燃燒著憤恨的火焰。

「不許...碰那個...箱子...」

她嘶啞地說，「那是...我的...」

「陳經理，快出去！」

林家瑋推了陳大雄一把，後者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轉身就跑。

林家瑋轉向護士長，「我們不是來偷箱子的，林護士長。我們是來幫你完成心願的。」

「騙子...都是騙子...」

護士長扭曲的身影飄近，「就像那些...高層一樣...口口聲聲...說保護我們...結果...」

黑霧開始在房間內翻滾，形成無數張痛苦扭曲的臉孔——那些感染後死去的病人和醫護人員。

「她的憤怒引來了其他亡靈！」

鄭雅文驚呼，「我們得快點找到箱子的內容！」

阿泰鼓起勇氣衝向那個金屬箱，但立刻被一股力量彈開，重重摔在地上。

「啊！她不讓我們靠近！」

林家瑋閉上眼睛，感受著空間中的能量流動。

「她的怨念太強了，我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打電話給楊師叔！」

鄭雅文向阿泰喊道。

阿泰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但黑霧已經開始侵蝕它，螢幕上出現雜訊。

「沒信號！」

就在情況越來越危急的時候，林家瑋突然睜開眼睛，「我有辦法了！」

他轉向護士長的靈魂，「你不是想讓大家知道真相嗎？那就讓我們幫你！讓我們打開箱子，把真相公諸於世！」

「為什麼...要相信你們...」

護士長警惕地問。

「因為我們已經幫助了你的另一半靈魂得到安息，」林家瑋解釋，「你的善良和責任感已經與張教授一起升入了極樂。現在只剩下這份執念和憤怒，如果不解決，你將永遠被困在這種痛苦中。」

「你...知道什麼...」

護士長的聲音略微軟化，但黑霧依然翻騰。

「我能看見靈魂，」林家瑋平靜地說，「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和憤怒。那種被背叛的感覺，那種明知道真相卻無力改變的無助...我理解。」

「如果你真的在乎真相，」鄭雅文也上前一步，「就讓我們幫你。那些欺騙你們的人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但首先我們需要證據。」

護士長的靈魂似乎在掙扎，黑霧時而收縮時而膨脹。

最終，她緩緩飄向一旁，讓出了通往金屬箱的路。

林家瑋小心翼翼地走向金屬箱，發現它已經生銹，但鎖依然牢固。

「需要鑰匙...」

「鑰匙...在我的...」

護士長指向手術台下方，「口袋裡...」

阿泰勇敢地爬到手術台下，摸索了一會兒，驚呼一聲，「找到了！」

他拿出一個沾滿灰塵的小布袋，裡面裝著一把小鑰匙。

林家瑋接過鑰匙，打開了金屬箱。

裡面是一疊塵封已久的文件和一本日記。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日記，翻到最後幾頁。

「七月十二日，」林家瑋讀道，「今天又有兩位同事被確診感染。我已經明確向院長反映了N95口罩數量不足的問題，但他竟然說『戴普通口罩就行，不要製造恐慌』。葉醫生私下告訴我，醫院早在三週前就收到了衛生署關於SARS高傳染性的內部通報，但院方決定不向一線醫護人員透露實情，以避免『不必要的恐慌』...」

「七月十四日，我今天偷偷複印了院方和衛生署的所有往來文件，還有醫院隱瞞的真實感染數字。張教授幫我保管了這些資料的複本。我決定明天正式提出舉報，但我感覺自己已經開始發燒了...」

鄭雅文翻看其他文件，「這些都是證據！醫院收到的內部警告、被修改過的感染數據、不合格防護設備的採購記錄...」

「他們...欺騙了我們...」

護士長的靈魂低語，「我們都是...替罪羊...」

「是的，這是不可原諒的，」林家瑋鄭重地說，「但現在我們找到了證據，可以還你清白，讓那些隱瞞真相的人接受審判。」

「怎麼做...」

護士長問，黑霧似乎減弱了一些。

「現在是數位時代，」鄭雅文拿出手機，「我們可以把這些文件掃描上傳，讓全世界都知道真相。即使二十年過去了，真相依然值得被揭露。」

「還有這個，」阿泰突然從箱子底部拿出一個小型錄音帶，「這是什麼？」

林家瑋接過錄音帶，「可能是林護士長錄下的證詞或談話...我們需要找到一個能播放它的設備。」

「我師叔家有這種老式設備！」

阿泰興奮地說，「他收藏了很多古董電器！」

黑霧已經明顯退去，護士長的形象也變得更加清晰，不再那麼扭曲。

「你們真的...會幫我揭露真相嗎？」

「我們保證，」林家瑋鄭重承諾，「你的犧牲和堅持不會被遺忘。那些隱瞞真相的人將會面對公眾的審判，即使隔了這麼多年。」

護士長的靈魂向三人鞠了一躬，「謝謝你們...我的憤怒...困擾了我太久...」

「那是因為正義還沒有得到伸張，」鄭雅文溫和地說，「但從現在開始，我們會幫你完成這個心願。」

「我們應該去見你的另一半靈魂了，」林家瑋說，「張教授還在等你。」

護士長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黑霧完全消散。

「真相...就是我的救贖...」

她輕聲說，然後化作一道柔和的藍光，穿透天花板消失不見。

手術室恢復了平靜，溫度也回升到正常水平。

三人小心翼翼地將所有文件和錄音帶裝進背包，然後離開了這個被遺忘的手術室。

回到地面時，已是傍晚時分。

陳大雄焦急地在大堂等待。

「謝天謝地！」

見到三人安全出來，他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們要永遠留在下面了！」

「事情已經解決了，」林家瑋安慰他，「護士長的靈魂已經得到安息，晴空大樓不會再有怪事發生了。」

「真的？」

陳大雄不敢相信，「永遠不會再有了？」

「永遠不會，」林家瑋肯定地說，「因為真相終將被揭露，正義終將得到伸張。」

離開晴空大樓，三人直接驅車前往阿泰師叔的藥店。

夜幕已經降臨，街燈一盞接一盞亮起。

農曆七月的氣息依然籠罩著城市，但似乎不再那麼陰森可怖。

「你們說這件事會造成轟動嗎？」

阿泰好奇地問，「畢竟已經過去二十年了...」

「真相沒有時效性，」鄭雅文堅定地說，「即使過去二十年，那些被隱瞞的犧牲和付出也應該被記住。那些因決策失誤而喪命的醫護人員應該得到公正的評價。」

「這不僅關乎過去，也關乎未來，」林家瑋補充道，「只有正視過去的錯誤，才能在未來的危機中做得更好。」

楊師叔的藥店位於一條古老的巷子裡，門面不大，但佈置得古色古香。

推門進去，撲面而來的是各種中藥材的氣息。

一位白髮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在整理藥櫃。

「師叔！」

阿泰興奮地喊道，「我們來了！」

楊師叔轉過身，和藹地笑了，「來了啊，正好煮了一壺茶。」

他的目光在林家瑋身上停留了一下，「這位就是能看見靈體的年輕人吧？難得，現在這個年代能有這種天賦的年輕人不多了。」

「楊先生，」林家瑋恭敬地行禮，「昨晚多虧了您的幫助，否則我們可能凶多吉少。」

「舉手之勞，」楊師叔擺擺手，「陰陽兩界本就相連，只是大多數人看不見聽不到罷了。」

他的目光落在鄭雅文手中的背包上，「你們找到了什麼東西？」

林家瑋簡單敘述了下午在晴空大樓的發現，然後取出那盤錄音帶，「您能幫我們找到播放這個的設備嗎？」

「當然可以，」楊師叔接過錄音帶，「跟我來。」

他帶領三人來到藥店後面的一個小房間，這裡擺滿了各種古董和收藏品。

楊師叔從架子上取下一台老式錄音機，插上電源，放入錄音帶。

滋滋的雜音過後，林美玲清晰的聲音從錄音機中傳出：

「我是台北市立醫院SARS隔離病房的護士長林美玲。今天是2003年7月14日。我錄下這段話，是為了留下證據。我已經感染了SARS，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自疫情爆發以來，醫院高層一直在隱瞞疾病的傳染性和致死率。他們明知道普通口罩無法有效防護，卻因為N95口罩庫存不足而謊稱『普通口罩足夠』。他們明知道隔離設施不達標準，卻為了節省費用而拒絕改善。結果是，包括我在內的十七名醫護人員感染，其中七人已經確認死亡。」

「我手中有衛生署早在三週前發出的內部警告文件，上面明確指出SARS的高傳染性和致死率。但醫院高層決定隱瞞這一信息，聲稱是為了『避免恐慌』。真相是，他們沒有準備足夠的防護設備，擔心醫護人員得知真相後拒絕工作。」

「我們醫護人員宣誓要救死扶傷，但這不意味著我們應該被當作棄子。我們有權知道真相，有權得到足夠的保護。那些因管理失誤而死去的同事，他們的犧牲應該被銘記，他們的家人應該得到公正的補償。」

「如果有人聽到這段錄音，請將它和我藏在手術室儲物箱中的文件一起公之於眾。真相不應該被埋葬...」

錄音到此結束，房間裡一片寂靜。

楊師叔深深歎了一口氣，「難怪她的靈魂如此不安...這樣的冤屈和憤怒，即使過了二十年也不會消散。」

「我們必須履行承諾，」林家瑋堅定地說，「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但要怎麼做？」

阿泰問，「這麼多年過去了，誰會在意？」

「我有個朋友在調查報導領域工作，」鄭雅文說，「她一直在跟進醫療體系的改革和問題。這些資料對她來說會是重要的線索和證據。」

「公開真相之後呢？」

阿泰問，「還有下一步嗎？」

「讓逝者得到應有的尊重和紀念，」林家瑋說，「讓活著的人記住這些教訓，以防歷史重演。」

楊師叔點點頭，「做得好，年輕人。靈異調查不僅是處理鬼怪，更是為了治癒過去的傷痛，讓逝者和生者都能放下負擔，向前走。」

「有個事情我很好奇，」林家瑋問楊師叔，「為什麼農曆七月會有這麼多靈異活動？」

「七月是鬼門開的日子，」楊師叔解釋，「陰陽兩界的隔閡最薄弱，那些心有不甘的靈魂最容易回到人間。有些是為了探望親人，有些則是為了解決未完成的心願。」

「那我們遇到的這些案例，彩虹新村的幽靈孩童，晴空大樓的護士長...」

林家瑋思索著，「他們都有未完成的心願？」

「每個靈魂留連人間都有其原因，」楊師叔點頭，「或是被遺忘的真相，或是未完成的承諾，或是對親人的牽掛。只有幫助他們完成這些心願，他們才能真正得到安息。」

「所以我們的工作不只是驅魔，」鄭雅文若有所思，「更是理解和治癒。」

「正是如此，」楊師叔讚許地看著她，「你們三個很有潛力，特別是你，林家瑋，你的靈視能力相當罕見。好好運用這種天賦，它可以幫助很多迷失的靈魂。」

「我會的，」林家瑋誠懇地說，「但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希望以後能請教您。」

「隨時歡迎，」楊師叔微笑著說，「老頭子我這些年收集了不少關於靈異現象的知識和經驗，很高興能有人傳承。」

當夜色更深，三人告別了楊師叔，帶著文件和錄音帶離開。

車上，鄭雅文已經在給她的記者朋友發短信，約定明天見面交流這些重要發現。

「你們說，」阿泰突然問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像...靈異偵探？」

林家瑋笑了，「可以這麼說吧。我們調查事件，尋找真相，幫助靈魂得到安息。」

「而且不只是幫助死者，也是幫助生者，」鄭雅文接著說，「那些被困擾的住戶，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甚至是整個社會——讓我們記住過去，避免同樣的錯誤。」

「聽起來真是太酷了！」

阿泰興奮地說，「葉老闆的凶宅房仲公司，兼靈異偵探社！」

三人相視而笑，夜風從車窗吹進，帶來一絲涼爽。

月光下，城市顯得格外平靜。

三天後，《新聞週刊》頭版刊登了一篇重磅報導：

《20年前的掩蓋真相：SARS疫情中被犧牲的醫護人員》。

文章詳細披露了林美玲護士長留下的證據，引起社會各界廣泛關注和討論。

那些當年參與決策的醫院高層，雖然大多已經退休，但仍面臨著嚴厲的輿論批判和可能的法律後果。

一週後，衛生部宣布將為那七位殉職的醫護人員補發最高等級的榮譽勳章，並在原醫院舊址——現在的晴空大樓前設立紀念碑。

碑文上不僅刻有他們的名字和事蹟，還特別提到了林美玲護士長留下的真相和她對醫療體系改革的貢獻。

林家瑋、鄭雅文和阿泰站在紀念碑揭幕儀式的人群中，看著林美玲的家人在碑前獻花。

多年的冤屈終於得到昭雪，那些被隱瞞的聲音終於被聽見。

「你們看到了嗎？」

林家瑋輕聲問道，眼睛盯著紀念碑上方。

「看到什麼？」

阿泰左顧右盼。

「她來了，」林家瑋微笑著說，「林美玲護士長和張教授，還有其他六位殉職的醫護人員...他們都來參加自己的紀念儀式了。」

鄭雅文順著林家瑋的視線望去，雖然看不見靈體，但她能感受到空氣中那股溫暖平和的氣息。

「他們得到安息了嗎？」

「是的，」林家瑋肯定地說，「他們終於可以放下了。」

儀式結束後，林家瑋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謝謝你們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願你們繼續為迷失的靈魂指引方向。——一位朋友」

「誰發的？」

阿泰湊過來看。

「我猜是楊師叔，」林家瑋微笑著說，「雖然他說他不用手機。」

「也許是林護士長，」鄭雅文半開玩笑地說，「畢竟我們已經見識過靈魂能通過電話聯繫了。」

三人離開紀念碑，走向葉老闆停在路邊的車。

葉老闆降下車窗，招呼他們上車。

「下一個案子已經等著了，」葉老闆興奮地說，「台中一棟老醫院改建的住宅，住戶報告說半夜能聽到嬰兒的哭聲，但整棟樓根本沒有嬰兒住戶！」

「又是醫院！」

阿泰抱怨道，翻了個白眼，「為什麼總是醫院啊！」

林家瑋和鄭雅文相視一笑，一起上了車。

車子駛離晴空大樓，駛向下一個等待解決的謎團。

在他們身後，晴空大樓沐浴在陽光中，不再有詭異的事件發生。

那個5.5樓的秘密已經被解開，那些被遺忘的靈魂已經得到安息。

醫院舊址的護士長完成了她最後的心願——揭露真相，讓逝者得到尊重，讓生者記取教訓。

如果有人在夜深人靜時經過晴空大樓，也許還能聽到風中隱約傳來的低語：

「謝謝你們，讓我們不再被遺忘...」

農曆七月漸漸接近尾聲，但林家瑋知道，靈異事件不會就此停止。

只要有未完成的心願，只要有被隱瞞的真相，只要有迷失的靈魂，他們的工作就會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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