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初生之時 - _1 禮物

幽花在上午的課上完後被夜蛾正道叫去了辦公室。原本正在閉眼躺著的她愣了一下，只得起身，慢慢地走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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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開校長室的門，整疊的紙張便映入眼簾，然後幽花被整齊排列在桌邊的幾隻布偶吸引，直直盯著看，似乎是想看出什麼，可惜在凝視一會兒後發現，就只是內部有像靈力核心作為支撐在運作的可動式布偶。

據面前的校長說是一種叫“咒骸”的加入了咒力的咒物。面前的布偶是不會動的類型，但聽說還有突然變異會動也會說話的類型。

嬌小的少女此刻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幽花眼皮有點困倦的眨著，神色像是剛睡醒不到四小時的狀態：臉色正常，但雙眼惺忪，隔兩三秒鐘便眨一下眼。

啪嗒。紙張放下的聲音在方正的寧靜房間中異常明顯。幽花無焦點的雙眼原本在發愣，清晰的聲音將她拉回意識之中，她凝神看向面前名叫夜蛾正道的人。

堆放在桌面上的幾疊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一些，「你才休息沒多久就叫你來，真的很抱歉。」

夜蛾正道將面前的紙放上左邊最上方的紙本書籍內夾住後，對面前坐著的女孩開口。

女孩搖搖頭，將側邊礙事的幾縷髮絲勾向耳後，露出一點像耳飾的東西：「沒事。我有稍微休息到了。」

夜蛾正道看向女孩：面前的少女身量嬌小，有著一頭黑色中長髮，沉靜的眼瞳下有著淡淡黑眼圈。就現在的模樣及氣質來說也和剛入學時差不多，入學到現在二個月以來沒什麼變化，是因為在她原本的世界就看過很多、也討伐過不同生物的關係嗎？

「這是新的咒靈報告書。我篩選過了，裡面有一些比較適合你的，你可以先看看，不感興趣再說。」

夜蛾正道在這二個月的幾次相處下來，稍微掌握了一些與她的相處方式：她討厭吵鬧，因此在人數超過二人時不會出聲，情願與自己身旁的咒骸布偶一樣，當個安靜稱職的擺設。多數時候她都不會是主動開口的人。

幽花在翻看完整本報告書後，將它放在桌上，看向夜蛾校長。從報告書中露出其中一兩截紙張，夜蛾正道將它們抽出，紙張最上面標著大大的「特級」兩個字，底下則寫著“幻象咒靈”四個字。

夜蛾正道看向她，說道：「真的要選這個嗎？」

他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正是因為相信才這樣問。當初幽花進入這所學校前，夜蛾正道特地跟九十九聯絡，詢問她當初撿到她的狀況，可惜九十九由基只知道幽花跟她說的事情，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嗯。我已經決定了。」

幽花眼神堅定地點頭。自己先前因為一些意外而沒能在原本世界中將入侵體內的邪靈一口氣解決，才讓它們在這個世界現形，自己已經決定要負起責任將那些邪氣全部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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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蛾正道又一次認真叮囑之後，幽花便準備起身離開，此時身後響起開門聲：「夜蛾......，喔，幽花也在啊！」

「五條老師。」幽花在聽到似乎總是過分輕快的聲音後轉身，只對五條悟微微鞠躬，但沒有太過尊敬與嚴肅的意思，只是尋常的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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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來客幽花來到這裡已經是第二個月，此時已經是太陽花盛開的時期，但可惜這裡沒有，她有點想看看據說和原本世界非常相似的花。

幽花的性格偏向拘謹，但只是在應對禮節的部分方面，平常時候聊天是坦率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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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裡是要問夜蛾有沒有要什麼禮物啦，本來等等要去找幽花的，既然你們都在就一起問好了。」

五條悟走到辦公桌前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單手插著口袋，看來相當隨意。

「不，我不用。」

夜蛾正道揮了揮手表示拒絕。若是正常的禮物也就算了，偏偏他選擇的禮物與自己的性格相當一致：隨興、不按牌理出牌，品味還相當奇特古怪，經常令收禮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自己大概是腦子裡的某根弦搭錯，居然會抽風同意。結果對方帶回的禮物居然是一個逼近天花板高度、頭上還長了兩隻角的玩偶。雖然是歸在可愛的類型，但是這麼大的一個東西他要怎麼帶回家！

這次要是同意的話誰知道他還會選什麼奇怪的東西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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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幽花呢？」五條悟轉頭看向幽花。

今天的他雙眼沒有綁繃帶，而是戴了一條類似絲綢材質的白色眼罩，尾部及邊緣繪有暗金紋路，略微典雅，與他狂傲的氣質相襯。

「......我也不用。」

幽花微微轉頭看向五條悟。在一秒內思考了一下，選擇拒絕。

「是嗎，好可惜啊。」

五條悟嘆息了一聲。似乎真的為她感到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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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一聲咳嗽拉回正在聊天的師徒二人的注意。

幽花轉回辦公桌前，雙眼顯露出疑惑。不太懂還有什麼要說的話，應該前面都大致說完了才對。

夜蛾正道最後還是再三叮囑了那個咒靈的危險性，得到她不會亂來的保證後才放她離開辦公室。

幽花在開門之後對著夜蛾正道及自己班主任的方向微微點頭代替鞠躬，便離開辦公室。在門要關上之前五條悟開口叫住她，要她在走廊等一下。

幽花眼瞳內雖然顯露出不解，但依然乖巧點頭。辦公室的門“啪嗒”一聲輕輕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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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她有事？」

「嗯，有點事要說。」

門關上之後，五條悟改了一下坐姿。不再是隨意倚著椅背的狀態，而是端正姿勢坐直，右腳放在另一腿上交叉著。而他的臉上也沒有了之前在和自己學生說話時的笑容，氣質變得有點危險。

夜蛾正道畢竟從他學生時期就開始教導他了，和五條悟相處這麼多年下來也習慣了他這樣的側面。雖說如此，但每當五條悟不笑，氣質也變得狂野或內斂到像現在的狀態時，他還是會擔心。

擔心學校公物被破壞倒是其次，事後給五條家請款就好；主要是他一露出這樣的一面，就一定會有人倒霉，雖然更多時候是物品遭受池魚之殃，當然也有另一半機率是人和物品一起倒霉。

夜蛾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現在坐著的椅子，他的手肘在椅把上，手指捲曲輕輕撐著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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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是清風吹拂過樹葉的聲音，混雜著幽花及某個特殊咒靈的小聲驚呼。五條悟感知到範圍內的空氣產生了輕微變化，大概是又做了什麼驚奇的事。鳥兒停在窗邊，清脆叫聲放大在廊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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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會提出要見幽花，他們想知道她的詳細狀況，雖然之前幽花剛來時有打一份報告給他們，我認為裡面已經寫得很詳細了，但他們顯然不滿意，堅持要見面。」

五條悟聲音透出不耐與冷漠。

「既然她是異界來客，總監會這麼做也是理所當然。」

「嗯。」

五條悟應了一聲。但顯然還是不滿。空氣伴隨他的話夾雜著尖銳氣流。之後在又一番抱怨後，尖銳感明顯地降低，直至有意識地收斂完。也稍微提了一下關於幽花的特殊咒力的事情。夜蛾大感驚訝，是知道幽花很強，但沒想到她能做到撼動世界的程度，將對方咒力的詳細內容挑出重點補充完後，五條悟才離開夜蛾的辦公室。

夜蛾正道在五條悟離開後看了一眼絨布椅子，椅子完好無損。他鬆了一口氣，不用有額外的支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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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風景層疊變換著，如同潮水，大氣中顯現出各色氣流般的細微波浪紋路。不遠處的大樹上有著幾隻小鳥，感覺上是在相當高興的鳴叫。

幽花的武器器靈“淨”在養足精神後，出來和她小小聊了一下天，之後便飛出了高專結界———這類型的防禦結界對她一點用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尋找合格的咒靈玩了。

幽花靠在窗邊看著她飛走，百無聊賴地看著風景。她在站了一會兒後嫌累，變換姿勢用靈力弄了一層膜當作厚墊子，讓自己能坐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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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下巴繼續等待一段時間後，斜對面校長室的門打開了。幽花微微踢著雙腳，身後響起步履輕盈的細微腳步聲。

「幽花，走吧。」

五條悟站在她身後，雙手習慣性的插著口袋。雙眼的眼罩已經被他拿下掛在脖子上。

嬌小身影瞥了他一眼後跳下窗口，與五條悟一同走在廊道上。對外的一側窗戶是古典風格，窗框上有著雕刻的紋樣。光線沿著鏤空的窗框灑落，頗有靜謐氛圍。

「對了，你想要哪種禮物？」走在身側的人低頭看向正在發呆的幽花，語調帶上幾分認真。

光線柔和地罩著兩人，將身處廊道的兩個身影圈圍在其中，光芒將此地照耀的如同身處藝術館，也將五條悟的側臉打上了深色的輪廓。

幽花眼神再次浮現問號，「我應該說過“不用”了吧。」她抬頭看著身旁的男人，但因為對方身形實在太高，她只看了幾眼就放棄了，轉過頭有些不滿地皺著眉。

「是沒錯啦，但還是想送你一點東西，所以才問的。」

五條悟走在內側，高大身形被淡海般的藍色籠罩，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嚴肅，也有些變化莫測。

幽花跟在他身旁，一時沒說話，只是沉默地邁著步伐。腳步聲與身側的老師相比相當大聲，發出“躂、躂、躂”的聲響迴蕩在走廊裡。

「為什麼......」幽花無法理解，「為什麼堅持要送我禮物？」她轉頭看向自己的老師。他籠罩在奇特紋路的窗沿光芒中，看起來非常神聖。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修長的手指抵著下顎，思考了一下後說道：「因為是和學生的第一次見面啊，所以想送見面的伴手禮給你。」

五條悟望著她，微微帶光的雙眼看來相當冷淡，但實際上幽花知道並非看起來如此。她與他對望，眼中同樣閃著奇特的光芒。

「......嗯，我明白了。」幽花轉過頭，雙眼中的光芒同時褪去，她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在走下樓梯時抬頭與站在邊緣的五條老師說道：「那老師就買吧。」

「唔，那你想要什麼呢？」

「.........」這次幽花的沉默有些長，五條悟耐心等待著。

「當地的花或葉子。」

五條悟愣了一下，然後像感到驚奇似的挑眉：「真想不到呢，這個想要的禮物挺獨特。」

「因為我喜歡花草。」幽花跳著下了一階又一階的樓梯，回頭對著自己的老師微笑了一下。

五條悟皺了皺眉，眼睛內閃著光亮。幽花的存在本身在此時像籠罩了一層霧，霧氣讓她變得虛幻朦朧，無法正確辨識，也無法捕捉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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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這次3200字，還不含作話，爆多。望大家看得習慣😂

不要嫌棄我這麼滑水就好。

_記於20250423晚上宵夜時間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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