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寫手札記 - 《補習班的最後一堂課》

台中市，一棟老舊的日式建築改建成補習班。

這裡原本是日治時期的小學校，後來改建成補習班，專門幫學生準備大學入學考試。

新來的英文老師小雯，被分配到三樓最裡面的教室。

第一天上課時，她就覺得這間教室特別陰冷。

即使是炎炎夏日，冷氣開到最高溫，教室裡依然有一股刺骨的寒意。

「老師，這間教室一直都這樣。」班上的小婷說，「聽說以前這裡是醫護室。」

上課沒多久，怪事就開始發生。

總有學生抱怨聽到後方傳來翻書聲，但回頭看時，後排明明空無一人。

有時黑板上會莫名出現用日文寫的筆記，而且字跡詭異地像是用指甲刮出來的。

一天晚上，小雯留下來改作業。

突然，她聽到教室後方傳來輕輕的哭聲。

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女學生正坐在最後一排。

「同學，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小雯問道。

女學生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老師，我還不想離開，我的考試還沒考完。」

小雯心頭一驚，想起補習班主任曾提過，這棟建築在戰爭末期曾被徵用為軍醫院。

一位負傷的女學生，因為堅持要參加考試，最後在醫護室裡過世。

就在這時，整棟建築突然陷入黑暗。

走廊上響起整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小雯的心上。

教室門被猛地推開，發出刺耳的聲響。

幾個穿著舊式軍醫服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

他們的制服沾滿暗褐色的血漬，臉部模糊不清，只有慘白的皮膚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領頭的軍醫手上還拿著生鏽的手術刀，刀尖滴著黑色的液體。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濃重的藥水味，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小雯想逃，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軍醫一步步逼近。

最駭人的是，他們經過的地方，地板上會浮現出暗紅色的腳印，而且腳印詭異地呈現出燒焦的痕跡。

那女學生卻像早已習慣這種場景，恭敬地站起來鞠躬：

「醫生，讓我考完最後這一科好嗎？我很快就寫完了。」

領頭的軍醫停下腳步，緩緩轉動著脖子，發出骨頭錯位般的聲響。

他低頭看著女學生，喉嚨裡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啞聲：

「快點...手術室還在等妳...」

女學生坐回位置，認真地在桌上奮筆疾書。

小雯顫抖著說：

「考試早就結束了，妳已經可以放下了。」

女學生停下筆，抬頭看著小雯：

「真的嗎？可是我還有好多夢想沒有實現。」

「戰爭已經結束了，」小雯柔聲說，「現在的學生都能安心讀書，這不就是妳的願望嗎？」

教室裡突然颳起一陣清風，女學生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謝謝老師，我終於可以畢業了。」

話音未落，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

小雯發現自己仍坐在講桌前，面前的考卷上多了一行工整的日文：

「謝謝您，老師。」

從那以後，教室不再陰冷。

但每到考試季節，總會有人看到一個穿白制服的女學生，坐在三樓教室的窗邊讀書。

補習班的學生們說，只要向她祈求，考試就特別容易及格。

幾年後，這棟老建築因為地震安全考量要拆除重建。

在清理三樓教室時，工人們在一塊舊黑板背後發現了一本發黃的筆記本。

筆記本裡整齊地寫滿了英文考題，最後一頁寫著：

「願每個懷抱夢想的學子，都能平安地追求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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